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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扭轉乾坤 文 / 一夢濁酒空

    劉榮講得都在理上,衛館不能不回答:「這自然沒錯!」

    「太對了!

    當初衛征事也認為天經地義,合情合理的只能給他餵養奶水的度,卻因他身體長大這個因素的改變而被破掉,不得不再立一個給他食用其它食物的新度。

    而這個新立的度,才適合已然慢慢長大的他。

    這就是說,一切的度,只針對制定這度那時候才可能是合適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實際情況的變化,自然會慢慢地變成不合適的了。

    衛征事,你認為這是正確的吧?」劉榮問。

    衛館的情緒顯然平復了不少,邊點頭邊說:「是的,這是極為正確的。」

    「好!推而廣之,我們的大漢從高祖手上建立起,就像剛才所說的那名新生嬰兒,所制定的律法都是針對當時的實情,是適合當時實情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實情的改變,當時許多的律法條款已然不再適合已然發生改變後的實情,只能廢去再酌情立新的律法條款。

    就像先皇爺爺廢除墨刑、劓刑及斬左、右趾等肉刑,改為笞刑等。

    也因實情不盡符先皇爺爺的原意,達不到先皇爺爺所要的恤民效果,這才會有父皇再改輕笞刑之數等撫恤百姓的條款。

    衛征事,這也不會有錯吧?」劉榮依然不急不躁地問著。

    劉榮說的是實情,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實情,儘管衛館此時已經意識到劉榮要講的是什麼了,卻不得不點頭說:「是的,沒錯!」

    大殿上所有人心裡都已明白了劉榮所要講的重點了,無不暗暗點頭稱是。

    劉啟也聽出來了,心想廢太子臨江王劉榮這一年多來的變化可真大呀,辨析事理竟然這般由淺及深,不給對手任何反駁的機會!

    「這不是說高祖當時立下的律法條例是不對的,只是後來情況發生了變化的緣故,才不得不為了讓律法條款更適合發生變化後的情況而廢之再行修訂善立。

    而剛才衛征事卻說大漢制定的律法是最公正公允的律法,是最公正的度,而沒有將變化時時在發生這個因素考慮其中。

    各地官吏極可能奉衛征事之言,在施政時不思有針對性地施為與根據已改變了的實情來判斷,從而不加區別一味按律法條款來處置,使得大漢律法發生公正公允上的偏移,進而在大漢子民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

    衛征事,你這不是禍心暗藏,其心可誅還是什麼?」

    劉榮輕描淡寫地將最後一句說出口,便轉身望向劉啟,瞅也不瞅衛館一眼了。

    衛館被駁得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瞪大雙眼似要突掉出來一般,張口結舌地怔立當場。

    這下,劉啟算是徹底心服了,大口呼吸了幾下,才用平淡的語氣問:「衛征事,臨江王所言,你以為在不在理呢?」

    劉啟發話相問了,便由不得衛館不回答。

    可難題又立馬來了:若承認臨江王所言在理,那就是承認自己剛才的話的確是禍心暗藏,當真其心可誅,那自己得死!

    若不承認臨江王所言在理,可大殿上的王公大臣和皇上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由不得自己不承認!

    衛館越想越是心驚,額頭上沁出豆粒般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不斷滾落,渾身衣衫都被汗水濕透了。

    劉啟望著剛才還在尋死覓活地耍潑的衛館,此時卻面如白蠟,呆若木雞,心中不覺好笑。

    但劉啟深知衛館是個正直的官吏,不得不安慰說:「衛征事對大漢的忠誠,朕是明白的。

    臨江王相斥之語,衛征事權當他危言聳聽罷了,衛征事胸懷萬象,自不會耿耿於懷。

    朕只問衛征事,臨江王該不該推出午門斬首?」

    問這話,劉啟在給丞相征事衛館台階下,表示極為敬重衛館,也表示自己大公無私、絕不會包庇劉榮,儘管這兒子是已被廢黜的太子,但卻是自己的長子!

    當然,劉啟最重要的還是要測試一下王公大臣們對廢太子劉榮的看法。

    面上不敢罵聲出口,衛館肚腸之間,卻早已經罵聲一片,惡語沖天起了:「*皇帝騷皇帝,問你娘的問!

    存心為難老子不是?

    再怎麼樣,劉榮都是廢太子,是你的長子,能決定他生死的,除你無他人嘛,還涎著臉來問我!

    當心老子一個狠心,就把你長子給滅了,讓你死後無法面對高祖,被高祖罵個狗血噴頭,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我耍花招!」

    劉啟這一問,可真把衛館給難住了!

    心裡罵得再激《烈,再囂張,衛館嘴上卻不敢洩漏出隻言片語來,畢竟人家是皇上,自己是他的臣子啊!

    側旁早被劉榮嗆得吭不出一句來的劉捨,原本還激盪著憤憤不平的感覺。

    但聽了劉榮批駁衛館的話後,劉捨心裡的激憤竟然頓化無形,生出驚喜心來。

    原來,劉捨對一年前皇上廢立太子心中相當不滿。

    但鑒於丞相周亞夫的可悲下場,更因太子劉榮實在懦弱無作為無擔當,為替劉家江山社稷長久著想,也為自己性命著想,才不敢也不願再行發聲去嗆皇上,去保劉榮的太子之位了。

    />可剛才耳聞目睹原本扶不起來的廢太子劉榮,如換骨脫胎重生了一回。

    不僅立論新銳,論證犀利,用據機敏,且條理清晰,辯鋒勁爆,宛如肚腹間網盡天下書籍,心眼裡裝盡大漢百姓。

    所有的反駁均以皇上所倡立的體民恤民養民教民為支點,雖是用語激《烈,卻絕不會惹怒皇上,也絕不給王公大臣們反駁他的機會!

    臨江王論證得恰到好處啊!劉捨不覺在心裡暗讚一聲。

    邊側身認真觀察著廢太子劉榮的一言一行,劉捨邊在心裡頓生出感慨:「一年前要是能有這樣的表現,何懼太子之位被廢黜啊!」

    感慨心起,劉捨不由抬眼望向皇上,卻恰與劉啟正望過來的目光交織在一塊了。

    劉捨無奈地輕微搖下頭,朝劉啟微微聳了聳雙眉。

    劉啟自是明白劉捨搖頭之意在劉榮不可殺,雙眉連聳是可惜了的意思。

    這可惜之意,劉啟明白他是衝著劉榮的上佳表現而發的。

    劉啟也在心裡想著,這劉榮要是現在還是太子,自己何須替身後的社稷江山憂慮呢?

    可惜,劉榮現在只是廢太子一個,表現再是騷銳,也與太子位置遠了!

    見劉捨跟自己心思相同,劉啟微微牽動嘴角,扯起一縷不易被人覺察的苦笑。

    然而,劉啟這縷不易被人察覺的苦笑,卻正好被時刻留意著他表情的劉捨捕捉到了。於是,劉捨的心笑了。

    劉榮帥到極致的五官上,塗抹上一層淡淡的輕蔑。

    劍眉一軒,星目半倪,嘴唇角噙含一抹孤傲,眉宇間遊走一層不屑。

    高傲地望定惴惴不安的丞相征事衛館,令衛館的目光不敢停留在劉榮的臉上,漸漸低下頭去。

    威!很威!真乃滅天絕威!

    「若非天授之威,哪來這般鎮魂懾魄!」

    劉啟心裡頓時浮起一種天假廢黜成就長子劉榮的想法來了!

    劉啟和劉捨都在暗中觀察劉榮,見他有如此絕後空前的威儀,心裡都狂吃一驚。

    兩人眼簾頓浮現作為帝皇的劉榮,高高端坐龍椅之上時的威儀來。

    衛館遲遲沒有回答劉啟的問話,不得已,劉啟轉問劉捨:「劉長史,你以為如何呢?」

    劉捨心中既現劉榮端坐龍椅的形象,心態不覺已發生改變,字斟句酌地回答:「稟皇上,臣竊以為臨江王不可殺!」

    「姑且未議其拆廟宇之罪,單就口吐狂語,辱及大臣,也是死罪。劉長史為何卻說不可殺?」劉啟微皺眉頭,裝作不解般接著問。

    「一來殺長子份屬辱祖宗;二來口吐狂語卻是在理之語;三來辱及大臣,乃我等思慮不周,自取其辱不得相怨;四來臨江王所言將大益我朝,影響深遠,令我等臣子懂得當視變化中的情況來處理政事,實為居功至偉而不是過。

    如此的臨江王,豈可殺之?」劉捨一口氣列出不可殺臨江王劉榮的四大理由來。

    劉啟聽了,微微點下頭,巡眼望向殿上群臣:「眾位王公大臣以為如何?」

    眾王公大臣瞅著皇上日漸形弱,而新立的太子十皇子劉徹才七歲多,太過幼小,均知未能等及太子成人,皇上恐將撒手,心裡都在替大漢江山社稷擔憂。

    此時突然發現原本懦弱無擔當的廢太子,不僅辯鋒機敏,博學廣聞,言語占理,解說明晰,而且玉樹臨風,陽剛映人,深稟天威,心中都生出一種不敢言及的期待來,紛紛附和長史劉捨的見解,主張臨江王不可殺。

    近來,劉啟自我漸覺體弱,自然體會得了王公大臣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擔憂,而這擔憂也是他自己對大漢社稷江山的擔憂。

    故而,劉啟並不以為王公大臣們附和長史劉捨的話,是官場上附會的話,也深知這一片附和長史劉捨之聲,所蘊含的他們不可言及的一種期待心理。

    劉啟理解他們的這一個心思,這也是他自己的心思。

    廢太子劉榮今天的表現,早已顛覆了鑲嵌在他記憶深處的烙印,令他對去年廢立太子的舉措是否正確生出疑惑之心來。

    聽眾王公大臣一致不可殺的聲音,劉啟轉眼瞟了廢太子臨江王劉榮一眼,斟酌著說:「朕尊重列位王公大臣的意見,暫時不與臨江王計較口吐狂語,辱及大臣之罪。臨江王拆廟宇之罪,尚待列位王公大臣議決其罪。」

    此時,劉榮已經確信自己已脫離死亡之地,暗自慶幸順勢而為,充當起廢太子臨江王劉榮!

    但可以留在長安這個大漢皇朝權力中心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心裡正想再生出什麼事來,好再高談闊論爭取一番。

    劉啟要治劉榮拆廟宇之罪的這一番話,反倒合上了劉榮的心意。

    劉榮嘴角噙著半縷冷笑,轉身面對著所有的王公大臣,以挑戰的目光,依次從眾臣武將臉上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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