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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三枝 文 / 兩手空空的客人

    劉小花從來沒有這樣不忿過。

    她還以為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洗禮,在受了劉二的教訓之後,自已學了幾招,謹慎狡猾多了,把劉二和那個什麼公子不都糊弄過去了嗎。更是覺得自已連神經都不知道比以前粗壯了多少,打算以後就按著這個套路走——多演戲,少跟人剛正面。

    沒想到現在,遇到個軟硬不吃的,真是將她一巴掌扇回剛穿越來的時候。讓她重新又有有了那種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覺。要不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本能地有一種退縮的念頭。

    可劉小花站在那裡,看著這些比兩個少女要高出二三個頭的和尚們這樣仗勢欺人,心裡卻是生生地擠滿了無邊的惱恨。

    這些人,明知道兩個女子講的是實話,也知道兩人被趕出去走投無路,卻半點沒有慈悲的心,還要坑人錢財!比混帳嘛,誰沒混帳過?!劉小花眼睛發熱,惡向膽邊生,一巴掌『轟』地拍在那破桌子上,怒目而視:「你們差不多就行了吧,別得寸進尺!!欺負小姑娘有什麼意思!四個錢,你們要麼讓我們住,要麼還給我們!現在可眾目睽睽,你們要真是逼死了人,讓我們凍死在這廟門口,我就不信這裡在場的哪一個和尚脫得了干係。我們雖然是四叔公這一支,如今不得勢了,四叔公也不行了,但我們南四支人還沒死光呢!南四支再沒用,也不會讓你們欠了人命還能繼續逍遙的道理。」

    說著拉著三枝就往外走「我們不怕死!你們可也千萬別怕死!!」

    三枝氣道:「對。死就死。死也拉著你們陪葬!我們在前邊等著你們!」

    老和尚愣了一下,才扶著桌子猛地站起來「誰逼死你了!!誰逼死你了!」對著那些看熱鬧的借宿者們喊「我可沒有逼她們!」

    那些人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他一時有些不悅。說起來他無非是想看看這兩個小姑娘手裡到底還有沒有錢,再逼出一點來。卻沒想到人家不按他的劇本走。

    「你喊得再大聲也沒有用。你逼沒逼死人,等我們死了,族中主事的站出來讓誰賠命時就知道了。」劉小花猛地停下步子,回首冷冷與他對視「你怕啊?」

    「你!」老和尚指著她。

    眼看是個僵局。

    這時候,終於不知道哪裡走出來一個中年人,打著圓場說:「好啦好啦。何必鬧成這樣呢。兩個小姑娘也怪可憐的。」

    老和尚氣哼哼地找他憑理「我有什麼辦法?這是規矩嘛。規矩又不是我訂的!萬一給族裡的人知道我不收錄卻放人住,我得背罵。」語氣到是有些緩和。

    那中年人笑說劉小花:「你們兩個小姑娘也是,年紀小,講話沖。大和尚是按規矩辦事而已,恨不上的。何必賭這種氣呢。」說完也不等兩個人應聲,又對老和尚說:「要我說起來,這才多大的事呀,兩個小姑娘也佔不了多大的地方。又不是沒空鋪。反正在場的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會幫你做證的,族裡怪不到你。你看,他們不幫你做證,我還在呢。讓她們住著吧。就算你做件善事為家裡積德了。」

    老和尚哼哼了一聲。

    劉小花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那個中年人一眼。只要和尚開始服軟,這事就還有得談。怎麼也得先住下再說。

    這時候三枝卻甩開劉小花的手,衝到老和尚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少把規矩掛在嘴皮子上。這裡的人都明著事現得很!人人心裡都有桿稱。族裡的規矩讓你收四個錢一個人了嗎!明知道我們真是劉家的人,只是說不出支輩而已,就算你為規矩所迫得收錢,也不能這麼坑我們吧!你多大年紀,我們多大年紀?連同族晚輩的錢都坑,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得空,多照照鏡子!做了多少歹事遭了多少報應,全在你身上呢。」

    劉小花拉都沒拉住,三枝把這些話已經罵出來了。

    廟中頓時一片死寂。

    連中年人都不說話了。和尚們站在原地,臉色異常的憤怒。

    三枝跳著腳,就要再罵。劉小花一把拽住她,摀住她的嘴。急忙對老和尚說「大師一口一個死全家說過我們,她不懂事罵您一句,也算是扯平,誰也不欠著誰。不如各退一步吧。」

    老和尚用昏黃的眼珠子死死盯著她。良久露出一個叫人背後發寒的詭異笑容「行吧。」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四個錢,用一隻腳一跳一跳,到劉小花面前。

    他雖然是用一隻腳過來的,可蹦得比兩條腿走路還穩當。把錢遞給劉小花,盯著三枝說:「其實說來說去,全是我的不對。我年紀大了身子殘疾,難免心情不順。按理說,是不當收你們錢的。行了,唉,我便服這個軟,認這個錯。就當是為家裡積德了。你們住著吧。這錢呀,你們還是拿回去,我活了大半輩子,也該行行善事了。就是族裡怪罪下來……」老和尚停頓了一下,扭頭用那只獨眼看向做和事佬的中年人「到時候,這位兄弟可記得答應了我,要幫我說幾句好話的。別再叫族裡連這個工都給我擼下去了。」

    中年人愣了一下,連忙笑說「那是當然的。」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兩個小丫頭一眼。

    劉小花握著那四個錢,彷彿是握著火熱的烙鐵。

    三枝掙開了了她,抓過那四個錢,狠狠瞪了老和尚,拉著劉小花對那個老和尚說:「本來就是該我們住的。少說得好像還沾了你的光似的。你就是說出花來,我們也不欠你的好。阿花,走。我們進去!」

    劉小花走進了廟,回頭看,那些個和尚還站在原地看著她們。目光陰惻惻地叫人寒到心裡去。見她看過來也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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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劉小花回過頭,看中年人就在自已前面幾步,連忙就要跑過去。

    三枝一把拽住她,在她耳邊嘀咕「你幹什麼呀!一看他們就是一夥的,要不之前他怎麼不站出來為我們說話?等那老和尚怕了,才出來和稀泥!」

    劉小花皺眉說「他一開始不開口,是怕得惹事上身。後來有了機會,不就站出來說話了嗎?光是這樣我們就該記他的好。畢竟這世上,只有父母是會不顧自已為著我們出頭的,怎麼好要求旁邊人也為我們捨身取義。」三枝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手。

    「請留步。」劉小花追到中年身後。

    那中年人回頭見是她表情十分冷淡。

    「我們是南四支的,容字輩,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中年人只是問:「姑娘有什麼事?」

    劉小花見他不肯自報姓名,也不多問,只是恭敬地對他行了個禮,說:「方纔多謝您了。我們兩個剛從山裡來的,沒經過什麼事,要是方才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呢。」

    中年人見她笑容滿面並且又是這麼客氣,到也沒好意思再繃著臉「你要請罪,也找錯了人。你們也沒得罪我。」

    劉小花苦笑「恐怕找對人也沒用。」

    中年人看她到像是明白點事理的,便招招手,叫她跟自已走到拐角避風避人的地方,才說「瞧著你們年紀跟我家姑娘差不多大,我便多一句嘴。你們再怎麼都不該得罪族廟裡這些人。別瞧著他們殘疾像是不如普通人。可這些人,都是從族學裡請出來的。知道什麼叫請嗎?修為上雖然是無法進益,嘴上說是廢人,可對付我們這些普通人還不是手到擒來?族裡都不大敢隨意得罪他們!這些人啊,數不清的法子叫你們死得無跡可尋吶!小姑娘呀,不是我說你們,為人處事不能太要強。在外邊得理不饒人是討不著好的。打人不打臉,罵人也別撿著別人痛處罵,做人給別人留一線,也未嘗不是給自已留一線?」說完看看她,看看站得遠遠的三枝搖搖頭。轉身就走了。

    劉小花一開始也只是猜測,現在證實了,心裡沉得像有稱坨墜著。

    三枝見中年人走了,對著他的背景翻了個白眼,一臉不滿地走過來,拉著劉小花就住東去「我看到那邊還有個空間,剛好我們兩個睡。」興沖沖的。

    劉小花被她拉著向東面走,邊走邊扭頭看那些和尚,他們人早就散了,好像都把剛才的事拋在腦後了。

    進了屋劉小花立刻把門關上。跑去把窗戶推開,看到外面的高牆,又默默關上。

    三枝喜滋滋地把兩個錢還給她「我們這一路都可以住族廟,帶的乾糧也還夠吃。這錢就省著了,怕以後有急用。」

    劉小花看著她,心中真是五味雜呈,就像看到以前傻呵呵的自已似的。便有心想跟她說說。不只是為以後著想,哪怕今天就死在這兒,也別做個連死都死得稀里糊塗的鬼吧。可劉小花也不知道怎麼說得清楚。她自已以前在家裡的時候,聽大人講過多少道理?數都數不清吧,可有哪一個真的聽到心裡去呢。最後還不是處自已撞得頭破血流才知道對錯。

    正想著,窗戶被什麼東西磕得響了二下。劉小花警覺地站起身,走到窗邊,示意三枝不要再講放話了,問:「誰呀?」

    「開窗。」對面的聲音更低。

    竟然是麻子。

    劉小花不解地打開了窗戶,迎面便被人塞了床被子進來。

    「幹什麼?」三枝湊過來。

    麻子一張白淨淨的臉,被雪光映得像鬼,臉上的麻子都分外顯眼。其實細看,他的長相也不算難看。只是他那張臉,過於有稜有角,好像天生就帶著一股子痞子味。叫人一看就全身不自在。他只盯了劉小花一眼,就立刻瞥開眼,彷彿多看她一眼就會瞎了自已的眼睛,說:「那老貨不是好東西。你們別呆了,再呆肯定沒命走。這個給你們路上裹著,暖和一點是一點吧。」

    三枝聽了氣哼哼地說:「我就不信他們敢讓我們在這兒出什麼事,就像阿花說的,我們死了,他們也脫不了干係。你這個大麻子又想坑人吧!我們傻了才會聽你的話,大冬天半夜跑出去吹寒風,這是要死人的。你想害死我們啊!」

    麻子嗤笑:「傻娘們!」對劉小花說:「總之我告訴你們,東邊有個狗洞子。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說完攏著袖子就走。

    劉小花連忙伸手拉住他,問:「你幹嘛幫我們?」

    這時候的窗戶都矮,只在人腰下邊一點,她一伸手,剛好拉著麻子的袖口,手擦著手而過。麻子嚇了一跳,整個人都蹦了起來「你別動手動腳的!」耳朵根都是紅的。

    「我不過想謝你一句,你叫什麼!」劉小花被他嚇了一跳「等下把人再叫來!」

    麻子沉著臉,氣乎乎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說:「不用你謝。我可沒想幫你們。誰叫你有個有出息的阿弟呢。到時候見了你阿弟,記得給我賣個好。我救你一命,以後他要是有什麼好事,記得多多提攜我。」

    劉小花不由得說:「你到不做虧本的生意。」

    「對。我就是不做虧本的生意。要不然幹嘛跟你們兩個傻娘們講這麼多廢話。我有病啊!」他說完立刻扭頭就走。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似的。

    劉小花關了窗戶。三枝不可置信地問「難道你信他?你沒瘋吧!這大雪的天外面得多冷?你要走你走,我不走!真是腦子不好。」

    劉小花問她:「我聽說,有修行的人,有千百種叫人死得無痕可循的法子?」

    「是有啊。我也聽人說過。可你沒看到剛才你說我們要死在這兒,和尚害怕啊?他根本不敢讓我們死在這兒!你別聽那個大麻子一忽悠就信他的話。他十句有十一句是坑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忘了他老欺負我們?」

    「和尚不是不敢讓我們死在這兒,是不敢讓我們凍死在門口。」

    「這不一樣嗎?」三枝不耐煩地說。

    「哪裡一樣了?族廟本來就是供族人借宿的地方,他不讓我們住我們死了,這種他是賴都賴不掉。可要是我們病死在了族廟裡面,他有什麼好怕的?這裡又不是醫館。」

    「他說我們病死的就是病死的?族裡會查。」

    劉小花說:「是嗎?」看著她。

    三枝神色間有幾分猶豫,說「這可是人命,就算我們南四支沒有後台,族裡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可怎麼也不會讓我們白死吧。」

    「這本就不是後不後台的事。出了人命案,為了維護族規,就算我們沒有後台,族中也會查個清楚。」

    「這不就行了!」三枝瞪眼。

    「可你罵他身體殘疾,後果就不同了。」

    「罵他一句怎麼了。罵也是他先罵的!」三枝不服道。

    劉小花耐心道:「他是族廟的和尚,身體殘疾是因何而來?你知不知道,劉氏有多少族廟,族廟之中又有多少像他這樣殘疾的和尚?你這樣罵,罵的是他一個人嗎?別說族廟裡這些和尚們會怎麼想。族學裡那些人未嘗不是兔死狐悲?往大了說,他們全是為了壯大氏族才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進了族學,要是沒有他們前赴後繼,我們劉氏有什麼本事立足於世,不被其它氏族吃掉?可這些人不止不受到族人尊敬,反而還受侮辱。這件事真要是鬧了起來,就算查出來是他殺了我們。族學的人和族廟的人只會覺得,我們是活該,不知感恩罪有應得。族裡若是真嚴懲兇手,置這些人於何地呢?難道就不怕涼了這些人的心!你覺得族裡會怎麼辦?」

    三枝愣了一下,說「我就罵了他一句而已。也是他先不對我才罵的。怎麼就能扯出這麼多事情來?」她嘀咕「這都是你自已猜的,都是你一個人在說,可能你想多了呢?…………你自已說說,我們這一路多累。不是這個事兒,就是那個事兒,好不容易有個暖哄哄的被窩……我不就是罵了他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至於出什麼大事嗎!再說了,這前後左右都住著人呢……他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希望是我想錯了吧。可萬一我想對了呢?」劉小花問。見三枝不說話了,又繼續說道「趕夜路頂多是冷一點。說不定在路上還能找個地方休息。路祠那麼多,總有一二個可暫避風雪的熬一熬就過去了。」

    見三枝還是不肯動。劉小花正要繼續勸說,這時候,有人敲門。

    三枝爬起來就要去開門,劉小花攔住她,問「誰?」

    「大師兄叫給你們送吃的來。」

    菜香味從外面飄進來。

    三枝眼睛一亮,立刻又要去開門。

    劉小花抓住她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

    三枝還從來沒有見過劉小花這麼凶的時候,怔了一下。不滿道:「你幹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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