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帝君如曾經那般突然不再愛修行了,而是拉著玉樹不是下棋,就是竹林散步,不是喝酒就是喝茶,總之,就是突然對什麼有了興趣一般。
兩個門童仔細研究觀察了好一段時間,終於鬱結的發現。
帝君就如數千年前對那柄神劍上的可惡小團團一般,對新來的侍女做著曾經一樣的事情。
兩門童仰天長嘯,痛哭流涕。
帝君……您……這是對女仙有興趣了麼?
您您您您,您怎麼能跟天界那些庸俗之輩一樣有了男女情愛!!!!
不可以啊~~~~!!!!
一門童抹了抹眼淚鼻涕,又道。
不!!!帝君絕不是動了紅鸞星!
而是………而是普通的對一件事物有了興趣,好奇而已!好奇而已!
就如數千年前那般,等帝君的好奇心一過,就不會在沉迷其中了。
你看,那朵粉紅粉紅的小壞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最後不都消失不見了嗎!
肯定是帝君玩膩了,把那東西給丟了。
所謂玩物喪志,帝君……帝君大人怎能不懂!
另一門童點頭附和,淚眼婆娑的一雙眼望向了帝君所在之處。
帝君……您一定要……要……早日清醒呀!
碧落帝君曾以為自己會把玉樹當成曾經的那朵長著小尾巴的雲朵,整日圍繞在自己身邊,累了躲在他袖中睡覺,開心時在他面前上下飛竄,聽得懂他的意思,以一種靜謐而喧鬧的方式呆在他身邊。
可玉樹卻全然不似那雲朵,她會突然發呆,目光毫無焦距的盯著一處,能盯半天。
她面對他時,總有一些緊張感,讓他以為自己曾經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她如此小心。
他從前本意想收她為侍女,留在身邊,就如弒神劍一直留在他身邊一樣。
可當她笨拙的擦著桌子,甩了他一身水漬,當她全身沾滿竹葉灰頭土臉站在他面前,他覺得自己錯了。
她實在不適合當侍女,如果她再做下去,他覺得那極有可能是在挑戰他的耐心。
可她那生動的表情,那笨拙的樣子,每每想起,他竟覺得好笑,心中會淌過一絲無奈,還帶了幾分縱容的感覺。
那一刻,她的一顰一笑,突然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中。
其實不一定要做侍女,就這麼陪在他身邊,他感覺也很好。
可玉樹卻不懂了,帝君要她陪他一起喝酒下棋,全然不是對待侍女的態度,近似她和司命小竹那般的親暱,彷彿朋友卻又不太像。
因為帝君看著她的目光裡,有一些讓她讀不懂的深意,每每讓她的心跳加速,彷彿自己是好吃的甜點或者好看的觀賞品。
她覺得自己的心也在碧落帝君如此一日日的相伴下,帶著深意有星芒流動的目光裡緩緩淪陷。
更何況帝君的美色,比任何致命的東西都危險。
玉樹一顆初長成的少女心,輕易的就被蠱惑了。
直到東海龍王的二公主上來天庭找王母娘娘身邊的侍女玩耍,聽聞了清華殿的碧落帝君居然身邊有了侍女,當下哭鬧著死活要姨母王母娘娘也將自己安排到清華殿來。
可碧落帝君的清華殿豈是誰想進來就能輕易安排進來的,王母娘娘無奈,便將這棘手事情索性丟給了天君。
二公主又跑到天君處一頓痛哭流淚,還一口咬定天君偏心,一個小小的侍女都可隨意安排給碧落帝君,怎的到了她二公主這裡就不行了。
天君一陣無奈,百口莫辯。
直到二公主邊哭邊說,道出了天君是不是對東海龍王有成見,是不是心中不喜東海,是不是想要放逐東海這樣的話。
天君忙打斷她的胡言亂語,再說下去都不知道這丫頭還能編出什麼。
於是東海二公主如意了。
當她捧著天君的御旨到清華殿門口時,果斷被兩門童攔下了。
門童緊張的將御旨遞給正在房內休憩的碧落帝君時,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
想清華殿上萬年的時間裡,連上任天君都不曾做過這種事情,這天君……天君怎的招呼也不打一聲,也不過問下帝君的意思就派了個侍女過來,還誇張的用了御旨!
玉樹正從外間進來,見房中氣氛有些緊張,門童低頭半弓著腰,連連擦著額頭。
見帝君歪在躺椅上拿著御旨二字的錦書,忍不住湊到帝君身旁,蹲下好奇的探頭。
帝君撇了她一眼,見她蹲著難受,手一抬直接將錦書給她了。
她已看到了其中開頭,急忙接過,匆匆看完。
「東海二公主梓苑……又來一個?」
她喃喃道,心中升起不滿,彷彿知道她是衝著帝君而來。
她抬眸看了看帝君,見他正示意門童將二公主帶進來,一回頭撞進玉樹一雙幽怨的盈盈目光中。
「怎麼?你不歡喜?」
帝君抬手往她鼓起的臉龐上輕輕一擰,極為寵
溺的動作。
玉樹僵了僵身子,瞪著雙眼,傻了。
彷彿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意外,帝君咳了一聲,轉身。
那擰了她臉的那隻手,無端有些發燙,那輕柔軟綿的觸感還停留在指間。
而玉樹也在帝君轉身的那一瞬匆匆低頭,心跳如鼓。
帝君為何總是做出那般親暱的動作,還那般順手!
她捂上胸口,試圖平息彷彿要跳出的心臟。
如此曖、昧的動作,和那一刻他眼中的寵溺,她幾乎清晰的確定。
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所做所為,和帝君的反應,帝君難道真的在寵溺和縱容她。
否則天界之中,誰敢毀了他的竹林還存活下來,誰敢不知死活站在他身前偷看他的御旨。
而她早已經不是何時開始,如此不自覺。
心中一陣亂意。
有腳步聲前來。
「見過碧落帝君!」
梓苑歡喜的立在碧落帝君身前行禮,不是偷瞄著帝君的容顏。
「你如何想來做我的侍女?」
帝君點頭示意,清冷開口,帶著莫名的威嚴。
玉樹聽聞翻了個白眼,如此明顯還需要問?
梓苑一喜,忙道:「父王早已想讓我多歷練歷練,碧落帝君一身修為乃天界最強,能留在帝君身邊侍候帝君是我的福氣。」
「如此,你以後便跟著玉樹一起吧。」
「是,姐姐在先,以後梓苑有不懂的地方還望姐姐多請教。」
被點到名的玉樹,從碧落帝君身後不情不願的移了出來,梓苑對上玉樹一張臉時,終於想起了。
「你不是司命星君身邊的侍女嗎?怎……」
玉樹微訝,百花宴瑤池門前匆匆一見,想不到她還記得。
「正是。」
她回的有些心不在焉,連目光也不情願再去看那一張精心裝扮過的臉,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面。
梓苑卻將她低頭的動作看成了謙卑,心中冷哼一聲。
一個天界的小小侍女和東海龍王的二公主相比,身份地位都擺在那裡,縱然你先來,也得敬我七分。
想到玉樹先來,還聽聞前段時間普陀島流芷仙君大婚時,碧落帝君當眾牽著她的手離開,梓苑的心中升起無名之火。
梓苑開始盤算著以後如何在玉樹面前立下威信,讓她識趣的自己離開。
可是,她完全想錯了。
梓苑的長相,即使在天界,也能排在前十,又精心裝扮,比起玉樹日日素面朝天,顯得突出一些。
門童對梓苑的態度,也比玉樹要好一些。
翌日早晨,帝君睡醒一覺睜眼,便被面前一張放大的胭脂粉臉愣了愣。
「帝君醒啦?」
梓苑忙退後,太過興奮的神色已經有些失控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