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才看見他一臉的眼淚。顧向東看兒子哭了，他在前排的操作台上抽了一張紙巾給兒子「兒子，把眼淚擦了，男子漢不要隨便哭」。兒子接過紙巾，沒有自己用，而是給我擦著眼淚「媽媽，你別難過了。你原諒爸爸一次吧」。我的眼淚傾瀉不止，摟著兒子的小腦袋，溫柔的說「媽媽不是哭，只是眼裡進了沙子。對不起，剛才大聲嚇到了你、、、」。顧浩然聽了我的話，淚眼朦朧的看著我，使勁的搖了搖頭。像是安慰我說：沒事，媽媽沒有嚇到我。我心口疼的厲害，緊緊的摟著顧浩然，閉上眼睛，眼淚也沒忍住，在他小腦袋上順流而下。顧浩然在我懷裡，不停的抹著我滾滾而下到他臉上的眼淚。
顧向東開到郊區一個沒人的路邊停下來，抽泣著說「我這幾年是恨你。我也知道你過的不開心。你想怎樣，我無所謂。只要不傷害到兒子就可以。我承認，我沒有你會教育孩子，你如果要離婚，我淨身出戶，我還是每月出撫養費。但今天過年，我不想讓我媽知道，我只求你一件事，今天先安穩的回去吃飯，不要讓我媽看出來」
「我如果跟你離了婚，唯一且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上海，去一個看不見你的地方。我什麼都不會要你的。你喜歡在工作上獲得成就，喜歡受到別人的矚目，喜歡拿錢解決感情和缺憾，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操持這個家有多辛苦。我現在不想再跟你吵，跟你吼了，我只想平靜的過日子。跟你在一起，我守寡也守了快五年了，無論我多忍耐，你都有辦法逼我發火，我受夠了。這幾年我也不怨恨你了，好歹你給了我個孩子。我現在最恨的是我自己，沒有本事掙到很多錢，給兒子好的生活。這也是你給我的慘痛教訓，讓我深刻明白結婚生孩子，無私為家庭奉獻，是多麼的愚蠢。從今天起，我還得厚著臉皮賴在家裡，等我找到工作，有錢了再帶兒子搬出去。所以，你最好期盼我能找個好工作，錢掙的多了，我才有能力把兒子留在上海接受教育。如果掙的少了，我能去哪個城市生活，就去哪個城市生活。從今往後，感情的事，我們互不過問。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今後的週六週日是我自己的自由時間，你帶孩子，做家務。在還沒搬走之前，我會盡到妻子義務，有你乾淨衣服穿，下班有熱菜熱飯吃。我以後去哪，你也無權過問」
「可以，只要你不帶兒子離開上海，我能看見他就行。但是你要給他找後爸，讓別的男人替代我，我不同意」
「放心，只要你沒死，你是他親爸，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別人也替代不了。至於見兒子，你最好先保佑我找個好工作，能留在上海再說」
「我們兩個都是後爸，沒有健全的家庭，我不想讓兒子走我們的路。先回去吃飯吧、、、」。說完，顧向東擦了擦眼淚，重新啟動了車子。
顧浩然默默的流著眼淚，聽完我們的談話，無助的和我對了個眼神，像是在哀求我說：媽媽，你們不要離婚。我不想去外地。我抹了把臉上的鼻涕和眼淚，摟著顧浩然心疼的厲害，再也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