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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慾壑難填 文 / 寒非

    雖則上官淳耳有些懊惱自身並未有多習上些手段上的謀略,但她會採用最直接的辦法,王后娘娘身子上頭的寒疾已侵了好些日子了,她若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有損,就得先下手為強,王后娘娘已然出了手,就沒有收手的道理。

    而眼下裡於她最為有益的是,她讓小李子找了暗線去將素清護著了,素清原就是曲夫人娘娘殿內的人,曲夫人給之素清信任,便就應是對素清做了多重的考量,否則,素清也不能得曲夫人娘娘的器重,從曲家一路帶進了宮裡,做了這貼身侍女。

    那麼,只要素清站出來指明那一日的艾草的疑惑,按著君上的性子,勢必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惑。祁王后想要除去她,也得看看是否是先打破了君上對後宮權勢的平穩。

    所以,她一定要趁著眼下的這個空當,先將另一波事宜扯出來才行,這就需得要將素清領到君上的跟前才行。

    看來,這幾日她得多沾些白藥在自己的身上,只有她的傷勢好得快了,才不會有著讓人在她之前先行成了事。

    「小李子,這幾天你得將素清的安危保全了,眼下裡咱們的處境越發的危險,若是有可能,本官一朝殞了命,你就去尋朱侍醫吧,朱侍醫為人正直,勢必會保全你同素清的。」上官淳耳就怕還沒有等著她行事,她的性命就已然殞了,所以,她就要在這之前將事情都交待清楚。

    小李子聽得這話,膝頭一彎猛地跪在了地上,「小李子絕計不會離開上官大人的,上官大人若是有事,奴才也不會苟且地活著,上官大人是在這宮內待小李子最好之人,小李子若是離開了上官大人,那便是豬狗都不如。」

    他的眼瞳垂到了自己身子上頭的素色衣衫之中,曲夫人娘娘殞滅,君上賜了位同副後厚葬,但若是上官大人殞滅,卻是因著君上的名譽,即便是身死那也算是輕的,怕只怕上官大人日後還會被後繼之人戳著屍身咒罵。

    而,上官大人卻在這之前替他與素清都做好了安排,他小李子以往不過是想藉著上官大人的光,在這後宮內侍之中站穩了腳跟,如今上官大人身處了危境,他若是在這個時候都離開了上官大人,他就真真是活該被天雷給劈死。

    他小些時候家裡窮,連糧食都買不起,爹娘不得已將他送進了宮裡,在後宮之中他幾次差點活不下來,只有上官大人才對他施了援手,儘管那時候的上官大人,不過是前頭那位老侍醫的徒弟。

    那般仔細瞧他因著風寒咳了大半月,虛弱到了極致身子的上官大人,並未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之色,反倒極為的誠摯,他知道,在這後宮之內,咳得太凶的內侍是不得進入任何一座宮殿,若是身了再這般下去,也會挪去了西廂的偏殿裡。

    西廂那是什麼地兒,進去的人,沒一個人走得出來的。若是他被挪進去,便也是一去不復返了。

    如今上官大人有難,他怎麼可能會離去上官大人呢。當初他身子好全了,又因著為人算是靈透,知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這才得了內侍總管大人的眼,指派去了太醫院,接了稍微輕鬆的差事。

    當時他因著總管大人的薄面,被當時的司侍房的總管賜去做了首位侍醫身邊的內侍太監,而那時的上官大人,剛巧因著薛尚書的引薦,由了君上批復做了首位侍醫,他的日子才開始好過起來。

    上官淳耳長歎了一口氣,小李子的身上還帶著一股子的倔強,她喚了小李子起了身來,「小李子,本官知曉你為人親厚,但本官若已是代罪之身,連累旁人卻是不想所見,更何況你的日子還長,若是本官去了,也有一個替本官收屍的人不是?」

    宮家的人全都在那場九族誅滅中覆滅了,她未能好好替得親人們收屍,如今淪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希望有人能夠替她收收屍,在她的墓碑間提著上官淳耳幾個字,也算是全了她的心願了。

    小李子聽得這話鼻息微酸,「大人,小李子承蒙大人的恩情,萬死不能報得其一,大人如今有難,小李子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大人,咱們眼下裡還未曾敗呢,只要素清還在,咱們就還有機會,不是麼?」

    上官淳耳覺著她是身上傷勢重了,所以心下裡才會有些的脆弱,「你說得對,鹿死誰手還未曾可知。王后娘娘想要除去本官,也不會自己動手,君上那裡,她總還是會忌憚幾分的。」

    她這話說有些斬釘截鐵,但心下裡卻覺得這話實在是太過於無力蒼白,君上那可是北周的天,扯上男子間上頭的情愛,傳出去叫人聽得總會毀了顏面。

    當年父親因著一封書信,毀了先君的臉,得之來的就是一場九族被覆滅的血腥,如今的君上更為的冷血,那麼,她的下場就不會是那麼簡單了。即便君上再瞧著父親的面,那也不過是為了給宮家洗淨冤屈,可是她呢,牽扯到了君上的顏面,那麼,推出去砍殺就算是最好的選擇了。

    她從房裡微微打開了些光亮的窗子間望了出去,天色湛藍,難得露出了一絲的明朗,春天到了,連天色都放晴了呢。

    暗沉的正陽宮如今更是瀰漫了一圈的森冷,君上冷著一張臉坐在桌案間,桌案間上擺著攤開了內容的折子,折子邊還有一枚碧綠色的玉墜子,青彥單膝著跪在了桌案的對側間,沒敢吭聲。

    這消息他查到之時,也是有一些的吃驚,這玉墜子原也不打緊,但是,青彥微微抬了瞅了一眼君上的面色,玉墜子上頭竟然有著祁家的字跡,祁,這一字在北周可謂是僅次於龍姓的名門望族之姓,如今這玉墜子上有這字跡,這其間的意思不難想。

    軍營之中以為留不下蛛絲馬跡,就讓人查不到?君上微施了些計謀就露出了馬蹄,想來祁家也不過而而。

    那次行兇之人死便是死了,但是屍首還在啊,雖則在那人身上查

    不出來任何的線索,可這人還有一張臉啊,又出入了兵營,想要查到其人的身份也是不難的事兒,於此,君上的意思,是叫人將這消息放出去。

    消息放出去,那些有心之人還不急得跳了腳?死無對證,那也得看其人的背景啊,查出來這人出自何處,難保找不到落腳之處,等許多天,好不容易才等著一個,青彥為了不讓君上崩發了怒火,怎麼會不使了全力將其逮住。

    這玉墜子,掛在了脖頸間,觸手生涼,瞧上去就是一枚上等的碧玉,能夠將那行兇之人的屍首盜回,那前去人的位份就不能太低了,只有最為親近的人,才是最可靠的,也只有最為親近之人,才不會將事情走漏了風聲。

    所以,他才會有這般的膽子敢把那玉墜擱放到了君上的桌案間,君上自顧自地冷哼了一聲,唇線間的笑意分外的明顯,「倒不曉得本王王后的娘家還能將手伸到兵營裡去了,貪心不足,慾壑難填,好得很,果真是好得很。」

    祁家占穩了兵部尚書位,正了王后位,又領賢了丞相位,這三位並重,連他的王位都要一併給惦記上了嗎?

    青彥默著聲跪在下首,這事可不算是小事,那是戍衛營,鎮守京畿邊防的防禦之兵,禁軍侍衛武功再強,若是防禦之兵不在,那若是其他之國打過來,他們能抵擋得住那萬千的鐵騎麼?

    「這事你不可外出聲張,多派些人盯著祁家,一有風吹草動,即刻前來稟報本王。」君上袖子揮了揮,吩咐了青彥出了正陽宮。

    好,好,好。君上心下裡連連叫了三聲好,祁家可真是好樣的,他一手抬起來的祁家,四大家族之首的祁家,可真真是給他長了臉。

    如果青彥呈上來的證物的確是指明祁家有不臣之心,那麼,當年太傅與南遼往來的書信,就極有可能是出自祁家的手筆,如果這一回祁代玉查出來的證物與祁家無關,那他可就要插手問上一問了。

    青彥領命而去,君上這才背靠在了桌椅背間,桌面上頭擱著的是玉珠新沏好的君山銀針,茶香裊裊,倒叫他起伏的心思有些漸平了,如今曲夫人一死,曲家雖則明面上頭並無太大的動靜,但暴風雨前總是會格外的寧靜。

    也好,既然事情都攏到了一團,那就一次性做個了斷吧。李元碌搭了拂塵進了正陽宮的內殿裡,「君上,司事司的人來了。」

    君上唔了一聲,「近些日子可有人前去瞧過上官淳耳了?」那棍棒傷原也不打緊,但上官淳耳那身板可不見得能夠受得住,那永延殿他原就告訴給他,讓他不要輕易踏足,他倒好,還進去了內殿之內。

    凌熙臨終前的話,的確是叫他不奪取上官淳耳的性命,那是曲家與祁家之前的矛盾,無需要扯進來上官淳耳,他若是不將上官淳耳施以薄懲,如何能夠堵住憂憂之口。

    李元碌微微有些發愣,君上這話聽上去沒有絲毫的起伏,但他如今不敢輕易的接了,「回君上的話,上官大人閉門謝了客,吩咐不叫著任何人前去打擾,所以,奴才也只聽著小李子說起上官大人的傷勢已覆了白藥,也未有大礙。」

    這外頭人的言語,唉,即便是他這總管內侍也是有些難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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