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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那番話是何意 文 / 寒非

    「大人,君上煩心國事,大人一心為了君上著想,君上自會念著大人的好,還請大人放寬心些啊。」李元碌瞅著上官淳耳一副不解的模樣,當下裡勸了她一回,莫說是上官淳耳,就是他這個跟在君上身側許久的人,都未能摸得清君上那番話是何意。

    聽著君上的言語之中,像是對著上官大人帶傷來診治有絲微的關切,但後頭喚著上官大人出去可是一絲喜色也無,的確有些叫他拿捏不住君上心思是如何。

    上官淳耳點點頭,也只能想著君上是為了國事而如此了,她微微歎息了一聲,「李公公說得是,若是不能與君上分憂,下官只得顧惜著君上的身子了。」眼下裡,也只得如同是李公公那般所說的了。

    李公公笑了一番,親自送了上官淳耳下了階台,這才返身回了殿前,同著君上一道出門,這一回來,身份便就水漲船高,內宮裡,瞧的不是官階的高低,而是在君上的跟前兒能不能說得上話。

    「大人,奴才有些摸不著君上是何意,往些年先君在世,在先君跟前寵幸之人,言語中必是會多番加以信任,但君上言語之中,仿若是對著大人有些關心,也不知是也不是。」臨著下了正陽宮的階台,出門拐了一段,小李子像是非說不可似的開了口。

    上官淳耳正細細地回想著方才君上言語中的意思,被著小李子如此一說,她心下一動,望向了小李子,有些關心?

    怎麼會,她現今為男兒身,君上頂天立地,就算是關切,也不會擺在明面上頭言說的,「這話到我這裡也就是了,切不可再外傳。君上自有君上的打算,咱們這做奴才的,豈能妄自揣測君上之意。」

    小李子俯了俯身,沒敢再往下說,大人說得對,深宮之內自是各宮的娘娘在,這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大人日後的處境只怕是有些難捱。

    大人同著君上一道出宮,有利有弊,有些時候,太受君上所信,便也是一道殺機懸在頭頂之上。

    「是,大人。」有關今日這般的言語,他不會再對著旁人提起,只是,他心下裡存在了一絲的疑惑,大人與君上之前的關係,彷彿,不同尋常。

    上官淳耳眼望了掀了白布緞子的門簾,延福宮就居於正陽宮的左側,眼下裡小李子這話若是傳到了王后娘娘的耳朵裡,她日後在宮裡的日子就得多加兩個心思了,這時她有些慶幸這一身男子的裝扮,若非不是這一身男子的裝扮,這恐怕,她就已成了那枯井中的死屍了。

    「走吧,去延福宮,王后娘娘的症疾未癒,耽擱了這兩日,還得去給王后娘娘請平安脈呢。」她歎息了一聲,君上心思重,王后娘娘同曲夫人之間又多有嫌隙,她夾在這之間,當真是覺著舉步難艱,每一步都得打算好了再做。

    君上掀了手指間上的折子,南征的軍情危急,慕陽的大軍正與著南遼的大軍對峙,南遼的戰線拉得太長,糧草供應不足,攻城是遲早之事,只不過,那守城的南遼兵據城待援,若是強行攻城,勢必會兩攻俱傷,損失慘重。

    既要攻取城池,又得減少損失,就得從內部裡攻破。守城的南遼將領是南遼的猛將耶律無雙,與著慕陽可謂並稱南無雙,北慕陽,這樣的一個人,想要征服便不是一件輕易之事。

    那麼,他就需得想上一則萬全之策才好。君上的眼瞳往著後頭無限伸縮,就如同是那不識好歹的上官淳耳似的,自己手腕被人絞傷,還未等著痊癒就巴巴地過來診脈,那心思也不知是何做的。

    君上瞧著李元碌恭順地踏進正陽宮的正殿裡,他拍的一聲合上了手上的折子,「回去了?」

    李元碌微微一愣,自覺應是問他上官大人可是回去了,他回答得輕快,「回君上的話,上官大人去了延福宮,給王后娘娘請脈。」

    「他倒是勤懇,那傷勢也未好得全,急著就四處亂走,瞧上去聰慧,實是一根榆木腦袋,萬分不知變通。」

    君上這話是從何說起?李元碌沒敢接上一兩句,如今君上登基為君,心思越發的難測,他怕是不知情形接了一兩句反倒誤了事兒,還不如聽著君上言語,以做好應對之策。

    「前幾日西麗國不是進貢了一批消腫止疼的白藥麼,你去置辦司挑上幾瓶給他送去。同著本王一道出去,回得宮來也得顧惜好了。」

    消腫止疼的白藥麼?還要挑上幾瓶送去?李元碌心思翻了一翻,白藥去淤療效甚奇,是珍貴無比的奇藥,而西麗國進貢來的白藥統共也不過十瓶,君上竟讓他去置辦司挑幾瓶送去給上官侍醫?

    不過君上的這話他也只敢在心底裡頭翻上幾翻,並不敢當著君上的面如此說,「是,君上,奴才立時就吩咐了人去辦。」

    李元碌領了命,朝著君上微俯了身緩緩地退了出去,剛邁出了正殿的團紅絨毯,便隱隱聽得君上喃喃了兩句,「真真是眼瞳長得頭頂上去,瞧不到事兒了。」

    這話,難不成是說的上官大人?李元碌沒敢再聽,迅速地退了出去照著君上的話置辦白藥去了。

    這後宮內的娘娘們都沒能得之君上這般的言語,上官大人也不知是有著什麼能耐,竟然勞得君上如此的掛心,莫非君上與上官大人之間,生了斷袖的心思?呸,李元碌忍不住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瞧他這嘴說的,君上所想之事,豈是他這去了根的人能摸得清路數的。

    臨著李元碌出得了門去,君上輕喚了一聲,「絕月。去查查南遼國的耶律無雙,本王這一回,要將整個南遼剷平了。」

    靜謚和煦的殿內有輕微衣衫拂開的聲線,若是不細緻聽,卻是只覺著耳廓刮開了一絲輕風般,暗影綽綽,消失在長空裡。

    延福宮之地,她不來也是不行的,君上忌憚祁

    家,又要用著祁家,所以,王后娘娘便就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只不過,曲夫人娘娘讓著素清姑姑來送藥膏一事,並不單單是來瞧瞧她的傷勢如何,而有意的,還是在試探她這個君上跟前兒的紅人,究竟是何種路數。

    曲夫人娘娘性子如何也未曾有見,但那心思,曲夫人怕也是心思縝密的主子,摸不準君上的路子,李元碌嘴風又緊,那麼,就只得從她這裡下手。

    而她,選與不選都已被置在灸烤之地,無法翻身。那麼,往後君上行事,她就必得守口如瓶,切不可張口亂言。

    果真是聰慧無比的女子,她上官淳耳能耐不大,也不知在曲夫人的面前,她能不能摸得清夫人的路數。

    單單就是一位王后,一位曲夫人就叫她應接不暇,這後宮內挪進來的宮妃娘娘可還有好些位呢,這往後的路子,怕是更加難走了。

    小李子敲開了延福宮的宮門,來開門的是一個年紀有些輕的侍女,梳著齊整的單邊髻,上官淳耳輕俯了身,朝著侍女言說她是來請脈的上官侍醫。

    那侍女恭敬地朝著上官淳耳行了一禮,動作嫻熟,無一絲的錯漏之處,「大人請在此等候,奴婢立時去稟告王后娘娘。」

    上官淳耳點頭稱是,這延福宮的侍女必是經過細心調教的,連同著前來啟門的侍女都是那般的仔細。

    輕燃著銀炭的炭盆間,被侍女擱上了幾枚墨色的銀炭子,延福宮的掌事侍女晴竹輕輕拍了拍王后娘娘的後背,替著方才正咳了兩聲的王后娘娘順了順氣,暖榻間燃的是清寥淡的和羅香,幾碟精緻的點心未被人所動。

    「娘娘,如今寒氣重,您可得仔細著您的身子,君上知曉,又該擔心了。」晴竹望了一眼外頭白雪堆積的院落,有些擔憂王后娘娘的身子。

    王后娘娘又虛咳了兩聲,擺了擺手,「老毛病了,無礙事,君上如今國事煩擾,不可前去叨擾,歇息一會便就好了。」

    侍女掀了殿前的厚實門簾,踏進了殿內裡來,「王后娘娘,上官侍醫在外頭候著,說是來給娘娘請平安脈。」

    王后手撫在了桌案間,眉峰往著中間微微抖了一抖,卻是吩咐著侍女快去請,「天色寒霜重,快去請上官大人進來吧,切莫著了風寒。」

    瞧著侍女領了命而去,晴竹輕聲朝著王后娘娘開了口,「娘娘,上官大人是君上跟前的紅人,娘娘莫不是想要」

    還未有等著晴竹說完,王后娘娘又咳了兩聲,打斷了晴竹的言語,「上官大人身為太醫院首席侍醫之位,醫術卓絕,早些治得了本宮這咳疾,也好早些去了本宮的病痛。」

    晴竹默默地沒有再敢吭聲,娘娘這是想要拉攏上官大人麼?可是,能做為君上跟前的人,怕也不是那般容易為人殿內之臣,她不免有些擔憂。

    上官淳耳由著方纔那侍女帶著進去了延福宮,拐出了延福宮內的小花園,那迎春殿的殿門就能清楚地瞧見,走上這一遭,同著那日的心性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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