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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攤牌 文 / 甲說

    蕭觀音感覺氣勢不足,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膽怯了,李琦想喚起宋人的血勇,我大遼便怕了不成?

    「李副使好算計,既然有心恢復漢唐,何必惺惺作態來談合作之事?」蕭觀音自認為看透了李琦之心,恨聲道。

    李琦轉回目光,遼人重英雄,實際上北方遊牧民族都尊重強者,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聖人何必多慮,外臣並無鼓動大宋攻遼之意。眼下遼國困鏡,聖人當比外臣看的分明,喀喇汗國一路東侵,下一個便是高昌回鶻,不知北朝可有應對之法?」

    蕭觀音愣住了,她沒想到李琦竟然會提到喀喇汗國。大遼對西域之事自然關注,但喀喇汗在遼人眼裡並不太在意,要不是對方信奉伊/斯/蘭,遼國都不會對喀喇汗國抱有敵意。

    李琦也是無奈,總要給眼下的遼國找個對手。宋遼間的相互消耗讓女真趁機崛起,女真建立的金滅了遼,把大宋打殘,遼國一部分人出逃建立西遼,降服高昌回鶻,將東西兩部喀喇汗王朝和花剌子模國打的落花流水,稱霸中亞。以李琦不多的歷史知識,也知道大宋真正想滅掉遼國,難度太大,再加上西夏搗亂和國內困局,說幻想還差不多。

    引/誘遼國向西,向北擴張,剪羊毛之路將一直通向大食,通向歐洲,這是條黃金之路,也是條血腥之路。遼國要麼瘋狂壓搾國內部族,提前引爆女真這顆炸彈,要麼就得一路向西爭搶資源,維護商路,無論怎麼選,李琦都樂見其成。

    蕭觀音猜不透李琦的想法,良久方道,「李副使究竟何意?」

    李琦拿出許其臨機決斷的密旨,說了自己的要求。

    一是廢除宋、遼間的歲幣;二是宋、遼邊境減少防備的軍力,各自削減為目前的五成,雙方互派使者監督;第三條是他小小的私心,請遼主找一家郡王,收顧惜惜為義女,再賜婚給自己。

    當然,第三條不會寫在協議上,而且還得換個說法,明面上是遼國賜婚,李琦為合作之事不得不答應。

    他再三說明,廢除歲幣,大宋君臣絕對會拋開西夏單獨跟遼國合作。各自減少軍隊支出,對宋、遼兩國都是有益無害,同時也顯示兩國合作的誠意。作為兩國友好的基礎,合作之事可分與遼國四成五,將來其他合作產品會更多。

    蕭觀音難以置信的望向李琦,此人擺明以恢復漢唐之地為己任,所提要求卻又於遼國有利無害,更是膽大妄為要偷梁換柱娶個遼國的假郡主。

    從來沒有一個南朝臣子行事如此矛盾,蕭觀音實在糊塗了,她直接道,「李副使難道不想要燕雲之地?」

    「非不想要,實無力為之。」李琦肅容道,「聖人何敢保證遼國便還能存續百年,外臣當勸吾皇南進,待有時日,宋遼必將一戰!燕雲之地,連同大漠西域,蔥嶺之北,終有決斷之日!」

    蕭觀音一笑,意氣風發道,「李副使好膽魄,我大遼便拭目以待,來日究竟鹿死誰手!」

    李琦告辭而去,該說的都說了,九成九都是大實話。遼國君臣又不是傻子,自己越放低姿態對方越不放心,不如亮明態度,敢不敢應約就看對方的魄力。

    他的設想是先遏制西夏,堵住大宋失血的口子,淮河以北集中發展工業,淮河以南扶持農業,引/誘大宋全力向南擴張,等遼國陷入風雨飄搖時再乘機北上。短時間內遼國絕對不能倒下,得替大宋擋住更多的強盜,讓大宋得以休養生息,快快攀登科技樹。

    想到回國後還有一群鬥雞眼似的御史,李琦笑了。該來的總要來,自己反正是瞎折騰,大不了算是提前給宋室南渡留點元氣,事情最終會如何發展全憑天意。

    顧惜惜再次被蕭觀音召入宮中,少不了探問李琦執意娶親之事。再三斟酌後,太子耶律浚送來遼國君臣最終的決定,同意兩國各自削減邊境軍隊,但歲幣之事,只願取消仁宗朝時增加的那些,澶淵之盟所定的歲幣卻死活不肯放手。做為對李琦代為轉圜的補償,遼主願認顧惜惜為義妹,以公主之禮賜婚於李琦。

    遼國君臣還真是死要面子,李琦不覺歎氣,那十萬貫錢,二十萬絹比起合作的利潤算得了什麼,何苦留下個歲幣的尾巴讓大宋君臣膈應。

    那天離開時,蕭觀音曾奇怪的追問李琦祖上是何人,他只回了三個字:「華夏人!」聽的蕭觀音皺眉不止。

    事已至此,他也懶得再費口舌,這一不留神成了遼國駙馬,肯定少不了蕭觀音的手腳,擺明想讓自己回到大宋後徹底靠邊站,再想對付遼國也插不上手。

    遼國駙馬的頭銜砸過來,李琦明知是火坑也打算跳。他可沒宋人士大夫那麼多的顧慮,回去後走不走仕途無所謂,趙頊君臣已經上了這條船,再想攆自己下去可就不容易了。

    李琦最終的點頭讓太子耶律浚很是開心,合作一事他終於插上了手,雖然是和耶律乙辛共管,總算是沒讓對方全部掌握,藉機去拉攏各個部族。

    臨潢府熱鬧起來,遼、宋的合作協議正式敲定,許多人都憧憬著未來。梁衛幕自然失落,想找宋使哭求卻說不上話,那位正使沈括正拿著劍滿驛館追殺副使,逼李琦拒婚。

    秋高氣爽,出行數月的一行宋使返回到大名府。沈括依舊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好在沒再拿劍以死相逼。

    李琦計算著時日,等這次的國書遞交朝堂用印,遼國便會大張旗鼓送耶律惜惜來宋國完婚。他得趕之前把蓉兒的事定下,裁汰軍士已解決,還出了這麼大力,君無戲言,趙頊自然不好反悔。至於如何處理自己的膽大妄為,總歸死不了,最多再貶放,多貶幾次早晚會習慣。

    大宋朝堂,快馬已經把此次出使談定的合作條件飛速傳回,眼

    見的李琦等人都到了大名府,朝堂上卻成了悶嘴葫蘆,往日最喜歡跳騰的御史紛紛閉嘴不言。

    趙頊對李琦這次談定的條件很滿意,要是沒遼國駙馬這回事,再能把澶淵之盟的歲幣也廢掉,他會高興的跳起來。西夏使節被他打發去了遼國,這次是北朝要吃獨食,可怨不得大宋。

    離汴京已不遠,樹葉由淺黃至深褐,無力的點綴在枝頭。這幾日李琦鬱悶的飯都吃不下,好不容易搞定了遼國,朝堂上新舊兩派卻徹底走上了決裂。

    七月(閏月)二十三日,以太子少師身份致仕的歐陽修病逝,一代名臣,終究未曾見上一面,實在遺憾。仁宗時范仲淹主導慶歷新政,歐陽修曾參與革新,倡導務實,提出改革吏治、軍事、科舉等主張。

    李琦一直想見見這位元老重臣,倒不是為感謝當初推薦之情,他很想瞭解一下對方究竟為何要反對王安石的變法。

    西北方面再傳捷報,秦鳳路沿邊安撫使王韶收復武勝軍,趙頊歡喜之下將武勝軍改為鎮洮軍。不久王韶在鞏令城攻破木征,破蒙羅角、抹耳水巴等族,隨即率軍潛至武勝(今臨洮),敗部族首領瞎藥,降其部落2萬戶。

    趙頊喜不自禁,以武勝建熙州,撥付大筆錢、糧,升鎮洮軍為熙州鎮洮軍節度,設置熙河路,命王韶為經略安撫使兼知熙州,殷殷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捷報本是好事,但因此首倡的王安石一派水漲船高,連同司馬光等人還未正式運作的保險之業也給搶了,由戶部財計司主辦,中書檢正章惇提舉此事。

    隨著初步的變革,繼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稅法之後,王安石的步子越邁越快,及至熙寧五年,頒布了農田水利條約和改革了科舉制度,保甲法、保馬法以及市易、均輸法相繼鋪開,引得富弼、韓琦、司馬光、張方平、蘇軾等一群人拚命反對。

    太子中允呂惠卿於崇政殿講史,直言朝廷內外大臣、從官、台諫官、朝士互相依附勾結,奸邪之人妄圖敗壞介甫相公的正道,以此阻止官家所做的改革,這才引得天下沸騰,百姓騷動。

    呂惠卿建議施展重手,凡愚民不知真相胡亂呱噪者杖責刺配,凡朝臣非議新法者一概貶斥,以雷霆之威強行壓制天下叫囂之口。

    趙頊准了,一時間漫天凜冽之風籠罩朝野,變法一派拿起了棍棒,義無反顧的打倒一切異見者。

    司馬光等人義憤填膺,到九月下旬,少華山忽然崩塌,山下民戶死傷大半。這一下捅了馬蜂窩,守舊派直指新法害民誤國,華山崩塌便是上天的警示。彥博亮明瞭態度站到守舊派一邊,上奏言道:「天垂象,見吉凶。衣冠之家,罔利於市,搢紳清議,尚所不容。豈有堂堂大國,皇皇求利,而天意有不示警者乎?」

    彥博指出天異變,實乃宰輔之過,矛頭直指向號稱「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的王安石。朝堂上原本中立之人徹底與司馬光等人合流,向變法派展開凌厲的攻擊。

    朝野動盪,王安石已沒了退路,乾脆撕破臉稱「華山之變,殆天意為小人發。」兩派之間從對於新法的爭執終於走入人品的攻擊,相互指對方為奸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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