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北宋攪屎棍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紅白臉 文 / 甲說

    關於兩國合作,終於展開正式的商榷,沈括半信半疑的按照李琦的要求,拋掉大宋士大夫的優,板著臉當起了惡人。

    「噗呲!」耶律乙辛一大口茶沫噴了出去,瞪起眼珠不可思議的望向一直表現的溫爾、風硫不羈的正使沈括。這是宋人麼?一張口為彌補南朝無法購馬的損失,兩國合作生產的皮革、毛紡織品只能分給大遼兩成?

    耶律乙辛摸著禿禿的腦門,一顆心在額頭突突的跳,大遼難不成欠你南朝馬匹?買賣本就是你情我願,買馬不成還要牽連到合作之事,這也太強人所難!要不是大遼無法把這些東西變成財富,耶律乙辛恨不得踹死眼前這位宋使。

    李琦自然唱紅臉,一再安慰怒火中燒的耶律乙辛,自言吾皇仁愛,埋怨沈括不該如此刻薄相待兄弟之國。沈括言之咄咄,說北朝無誠意,大宋買馬於遼國無甚威脅,何故坐看夏人屢屢挑事,荼毒大宋邊界?若真是兄弟友愛,當援手大宋,共同教訓向無信義的夏人。

    三個人唱起了團團戲,李琦好話說盡,沈括才言,鑒於大遼控制馬市,那合作的數量先按十分之一約定,三年內按需執行,以觀成效,再做擴增。

    耶律乙辛無奈的應下,先明確十分之一的數量也行,反正大遼一時間也無法全部籌集齊。三年之後若成效斐然,他有信心讓此數量翻上幾翻。

    談到遼國所佔份額,沈括只是搖頭,死活不允。談了兩天,只是談出個縮了水的數量,耶律乙辛愁的真撓腦殼,李琦只得建議先歇歇,回頭商議一番,兩邊再做讓步。

    費盡口舌,沈括覺得十分爽利,本是假裝的,卻上了癮,這種感覺真好,但確實有損於形象,傳到大宋也會讓一些人彈劾自己苛待遼國百姓。李琦就更不妙了,親自上場給遼國君臣演戲之事已被隨行的舍人如實記錄,回到大宋九成會被彈劾奏章淹沒。

    兩人如今是難兄難弟,只有把合作一事談的完美,回去才能少遭點口水。李琦是無所謂的,他早就對宋朝那幫吃了閒飯亂放屁的御史有心理準備,比起要娶顧惜惜的計劃,親自演個戲算什麼。

    耶律乙辛覺得自己太被動,宋人贏了約定,又不再強要買馬,遼國這方實在拿不出可討價還價的東西。傍晚時,他讓館伴使蕭惟禧邀來了李琦,這位副使不錯,仁義心腸,頗有宋國名士風範。

    百年老參、白狐皮、寶玉石和遼地特有的藥材,聆郎滿目讓李琦笑歪了嘴,這都是耶律乙辛送的。酒宴上,張孝傑和蕭惟禧一個勁的誇著李琦,並鄭重表示,遼國戲院一旦建好,李琦那「專利」的分潤不少分毫,對演戲的梨園漢女也會多多關照。

    李琦自然滿口稱謝,與耶律乙辛暢談宋遼兩國的傳統友誼,兄弟之情,對遼國的山川地理,更是讚不絕口。宋人諸多不屑的荒僻之地,在李琦的口中充滿了壯美,充滿了激情。如畫般的描述,讓在座三人呆滯,遼國的疆域真有那麼美?這李副使莫非祖上是北人,如此熱愛草原戈壁,白雪皚皚的森林?

    李琦樂呵呵的帶著一車禮物回了驛館。耶律乙辛三人對視良久,李副使說的地方模糊不清,但地貌特徵大多都對,用詞那叫精美,依戀之情分明發自肺腑。耶律乙辛半響不語,除非祖上在遼地大範圍活動過,才能對東西南北的地貌有此等認知,至於那模糊不清的地名,幾代人的述說傳遞,錯漏之處在所難免。

    耶律乙辛去尋皇帝,這事得派人細查,若真如此,遼國可就揀著寶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再次商榷時李琦偏幫的很明顯,各種牙縫般的理由暗示給耶律乙辛,幾番爭執中,沈括一點點讓著步,同意給遼國三成五的分配額度。李琦也是沒法,單純的壓搾,兩國的合作必將出現裂痕,狠狠打上一場也有可能。合作講個度,既釣住別人還不能拽斷了線,這點特別值得向老美學習。

    耶律乙辛喜出望外,越看李琦越像個北人,大個子,稜角分明的臉,壯實的身板。當然,宋朝的河北兩路和延、秦路也有不少壯漢,但是耶律乙辛刻意無視了,他相信自己敏銳的直覺,李琦對這片土地沒有不屑,而是血脈中的認同。

    渾然不知的李琦還在等著另一夥人跳出來攪局,這段時間的禮物收的他手軟,再來幾次,送給耶律乙辛的東西怕是掙回來還有的多。

    他忽悠耶律乙辛的話大多是旅遊網站上的描述,不過其中一些地方確實去過。後世的李琦出生之地還在如今西州回鶻控制的範圍內,但要他承認是胡人,根本不沾邊,父母扎根邊疆,才讓大漠草原在他心裡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說到北方萬里河山,李琦潛意識的就認為是華夏,有可能,他真心希望整個亞洲都是華夏所有。大好河山不會溜走,如今強行收回來不過是徒費銀錢和人命,華夏的明真正籠罩之時,何處不是華夏!

    耶律乙辛對目前的進展痛苦萬分,來來回回的拉鋸,他從未想到做為正使的沈括如此難纏,還是李副使豪爽,明裡暗裡都幫著自己。他知道對等五五分是不可能的,談到四六分就非常滿足了。

    合作之事暫時沒有進展,汴京城裡卻熱鬧起來。原本知道這次大規模合作的人不多,夏使的介入讓朝堂頓時吵翻。

    夏人傷心的哭訴,大宋蕃部巡檢李宗諒巡視荔原堡,夏人只是領兵遠遠護衛(戒備),慶州李復圭擅自挑釁,巡檢姚兕更是強佔了鬧訛堡。說起老將種諤派兵突然襲擊,搶修口羅兀城,深入夏境燒殺搶掠,夏使更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的快暈死過去。

    這個,好像,似乎是宋將過份了,沒事去找夏人的麻煩,看把這藩屬國欺負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殿上。某些御史正義感氾濫,還真就煞有其事的聲援,堂堂大宋,君子之國,怎能如此苛待藩屬。既然是攜手共榮,作為藩屬國的夏人主動願意合作這可是好事。

    王安石對這些言論是不屑一顧的,去年就為種諤之事爭來吵去,他根本置之不理。熙寧元年,王韶上《平戎策》,提出收復河(今甘肅臨夏)、湟(今青海樂都南)等地,招撫沿邊羌族,孤立西夏的方略。他深為嘉許,一力向官家推薦,保舉王韶為秦鳳路經略司機宜。去歲八月,終於說服官家設置洮河安撫司,命王韶主洮、河安撫司事。

    迂迴鉗制西夏的方略正有條不紊的實施,王安石現在見都懶得見西夏使者。今歲五月,王韶不負所望,壓服青唐羌族首領俞龍珂率所屬十餘萬人歸附,官家大喜,任命俞龍珂為西頭供奉官,賜姓名包順。以古渭塞之地建通遠軍,命王韶兼知軍。

    西北的變局已經顯出端倪,王韶的《平戎策》一旦落實,就可以將吐蕃和西夏分隔開,以夷制夷佔據戰略上的優勢,踏馬興慶府也未必是幻想。

    王安石手上千頭萬緒,許多事忙都忙不過來。皇室宗族百多年繁衍,如今漸成負累,官家每次談起都苦笑不已。他知道這一刀砍下去無數宗室成員會罵,會戳脊樑骨,可是不做不行,年年支出的錢糧都是好大一筆。

    想起和李琦談論過給吏員發放俸祿,統一到朝堂管理之事,對方曾大讚,不知這筆銀錢能不能讓對方再想法籌措出來。王安石皺皺眉,府外又被宗室弟子堵了在罵,在哭求,他真心不想如此辣手施為,可不如此又如何?這事必須替官家扛下。

    王安石走出府外,好言勸解著這些五服之外的宗室。他再三講明皇莊會分出部分土地,耕作於田畝也是對趙氏皇族的支持,何況官家已明旨允許各家子弟應試科舉,將來報效朝堂才是正理。

    好容易勸的眾人散去,王安石召來幾位干將,商量設置武學一事。保馬法、保甲法已頒行天下,等數年後有馬有兵卻無精通戰陣之將,豈不讓人恥笑。此事決不能耽誤,早早便得開始動手培養。

    聽完幾人報出各自的消息,王安石神色沉重,士林間對新法諸多非議,方田均稅法、市易法、均輸法的施行更如火上澆油,天下洶洶。「百年之積,惟存空簿」,他想起熙寧元年時戶部的窘況,心中不覺悲涼,大廈將傾,何人能挽江山於即倒?他對反對之人越來越不耐,照此下去,新法何時才能完全貫徹?踏平興慶府,牧馬燕雲之日豈不是遙遙無期!

    「時不待吾!~」,王安石長歎一聲,現在改來改去只能讓新法越發走樣,無人再信服各項詔令,朝堂的諸位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二?

    「相公,我以為該得重手決斷,城中凡非議新法之民,一律拘押仗責,定教此等人閉嘴!」呂惠卿恨聲道。司馬光等人如今提出保險之業,氣勢高漲,逼得他也是寸步難行,與其如此,不如從根底入手,把那些無知小民的嘴徹底封住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