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娶我,那為什麼承諾訂婚?難道就是為了羞辱我?如果是這樣,你做到了。你不但羞辱了我,還讓我們整個邢家跟著蒙羞。蕭邦,你好狠!」
面對她的指控,蕭邦如炬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報紙上最後一行字,才放到餐桌上,理了理領帶。
抬起頭來,迎上了邢優那張花得滑稽,卻又恨意尖銳的臉,表情依舊冷淡。「我不會浪費那個時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無異於往邢優心頭狠狠紮了一刀,只讓她覺得自己更悲慘可笑。
她就連被他羞辱的資格都沒有,他從來都不願意在她身上花費多一點心思,多一分鐘。
渾身如同被凍結了,止不住地冷顫,她淒然地笑起來,「是!你當然不願意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因為你所有的精力都在那個賤.人身上!因為她出了事,你迫不及待地趕了回來?」
「你要救她,我不怪你,可為什麼僅僅十分鐘都不給我?難道她那條賤命,比我,比蕭氏,比你爸都重要?你到底中了什麼孽障?為了一個女人,什麼都不要了……」
「這件事與她無關!即便沒有她,我也不可能和你訂婚!」
「怎麼沒關?難道你不是因為她才走的?你明明已經和我訂婚了,就是因為那個賤.人才丟下我!她是故意出事破壞我們的訂婚宴,這一切都是賤.人的陰謀,你不要被她騙……」
「夠了!」蕭邦沉聲打斷她,眼神和語氣已經很不耐煩,「訂婚事情已經過去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們邢家想要怎麼樣,悉聽尊便。」
「你聽清楚一件事情,現在秦妤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別對她動任何歪腦筋,別碰觸我的底線!」
他終於親口承認了他們的關係,一句話令邢優萬念俱灰,痛不欲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為什麼?她究竟有什麼好?我付出了十幾年,這十幾年我眼裡就只有你一個人,心甘情願為你做盡了一切,你對我不屑一顧。可她什麼都沒有為你做過,憑什麼搶走了我十幾年的夢?這不公平!」
邢優怎麼想都不甘心,不甘心輸給另一個女人,更不甘心輸給一個婊.子。
「阿邦,你清醒一點,娛樂圈沒有一個好女人。你只是被她的偽裝欺騙了,你根本不清楚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即便沒有我,你爸也不可能接受一個戲子進門,你們兩個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心中對她僅存的一點愧疚,讓蕭邦多番忍讓,然而邢優的言論,卻一步步挑戰他的忍耐力,面上露出陰鬱之色,陰森森的。「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我自己清楚,輪不到任何人指手畫腳!」
「那你爸呢?他現在身體那麼差,你想活活氣死他?」
「用不著你廢話!」
「你……」邢優痛徹心扉,他對她冷漠,她能夠忍受,可她忍不了他為了那樣一個婊.子對自己惡言相向,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能讓他清醒。
「我愛你愛了十幾年,事事為了你,可她有為你做過一件事嗎?她不過是利用你的權力和身份處心積慮往上爬,那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你愛!如果我有什麼做的不夠,你告訴我,我改……」
「你沒有錯,錯在我不愛你!」蕭邦沒了耐心,重重把咖啡杯擱在桌上,霍然起身就離開。
「別走……」邢優瘋了一般抓住他的手腕,「你告訴我……我到底有哪裡比不上那個賤.人?為什麼你寧願要那個賤.人也……」
怒罵變成了一聲慘叫,邢優轉瞬就被蕭邦掐住脖子抵在了牆上。
他壓了下來,面容陰沉,氣息如寒冰,刺痛了她的神經,令她毛骨悚然,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在他手上。
「這句話我只再重複最後一次……」一個字眼一個字眼清清楚楚地從蕭邦牙齒縫裡擠出來,他眼裡盤旋著寒意,漆黑的瞳孔最深處隱隱閃爍著殺機。
「秦妤是我的女人,你對她放尊重一點。再讓我聽你用那個詞形容她……」
拇指指腹扣住她的咽喉,稍一施力,阻斷了她的呼吸,邢優喘不過氣,眼睛發白,視線模糊,耳畔的聲音卻異常清晰。
「我會讓你們整個邢家替你陪葬!」
說罷,毫不留情地一把將她甩到地上,寒氣森森地離開了。
邢優倉皇地坐在地上,落下了委屈的淚水。喉嚨火辣辣地疼,然而一切都比不上心裡的痛苦。
她看著手腕上自殺留下的疤痕,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她在他身上耗光了十幾年的青春,她全部的心力,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結果。為什麼老天要對她這麼殘忍?
不!不是她的錯,不是蕭邦的錯,一切錯都在秦妤那個賤.人,是她迷惑了蕭邦!
她,該死!
……
短暫的春節假期一晃就過去了,眾人各歸各位,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近一個月的假期給了秦妤一段緩衝期,心情調節過來,該面對的也必須面對了。
她先聯繫了喬泠,召開記者發佈會,正式宣佈永遠退出娛樂圈。
記者們蜂擁而至,將整個會場圍得水洩不通,追問她退出的原因,秦妤只是做了簡單的回答,說這是個人的決定,並且向喜歡她的觀眾表示了誠摯的感謝以及歉意,之後就沒多做其他解釋,在保鏢的護送下回到了休息室。
剛才會場人頭攢動,各種
問題像轟炸機一樣輪番而上,炸得秦妤頭疼,太陽穴突突跳的厲害,這會兒耳邊還「嗡嗡嗡」地作響,不舒服地捏著眉頭。
一道陰影覆在她頭頂上,秦妤抬頭,喬泠坐到了她對面,優地交疊起雙腿,輕描淡寫地一句問候,「沒事兒?」
這麼冷的天,她依舊穿著緊身短裙,露出兩條修長的白腿,皮膚晶瑩如玉,沒有一點兒瑕疵。
即便從女人的角度來看,喬泠也是尤物無疑,秦妤總被人罵狐狸精,可自己只是長得妖冶了一點罷了,要真論心機,她可比不上喬泠。
當然,這裡沒有諷刺的意思。現代社會生存環境太嚴酷了,聖母瑪麗蘇根本活不下去,女人還是要聰明狡猾一點兒好。
像喬泠這樣的出身,再加上智慧和強勢的個性,才能在以男權為主導的社會混得風生水起,擁有自己的成就。
對於自己出事那段時間喬泠的做法,秦妤心裡是理解的,沒有因她之前的態度而心懷芥蒂。畢竟非親非故的,人家確實沒有理由無條件為你付出。
大家好固然好,真陷入困境,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明哲保身,無可厚非的一件事情。
秦妤的臉被剛才密不透風的人肉味蒸出了紅潮,隔了一段時間沒面對媒體,有點兒不習慣罷了。搖了搖頭,「沒事兒!」
喬泠的語氣不冷不淡的,看她的眼神也如一個陌生人,讓工作人員泡了兩杯咖啡過來,握在手心裡取暖。
「你做事倒挺出人意料,之前四面楚歌的時候你巋然不動,現在輿.論都向著你,你倒是選擇退出,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妤微微失神,手指落在杯緣,指腹順著光滑的杯麵慢慢繞圈,莞爾。「我堅信我能做到,但事實上,我沒自己想的那麼堅強,也不適合這個圈子!」
丁寧的事情,真的給她帶來了很大的打擊,她現在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這個圈子裡的人!
「我以為不管別人怎麼看待娛樂圈,只要我問心無愧,就能獨善其身,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很多時候外界在意的不是你的努力,而是你的緋聞,尤其是負面新聞。不是你做得好,就能免於紛爭,還是會有人往你身上潑髒水,逃都逃不掉。躲得一次,保不準下次還會栽跟頭。」
「而且,我選擇這一行,主要是想向一些人證明我沒有他們照樣能活得很好,但現在想想,實在沒那個必要。活得好不好都是自己的事情,何必因為他們加重自己的負擔。過去四年我太累了,我現在只想過得輕鬆一些!」
喬泠默默聽完她的話,才回了一句,「哦……我以為是因為蕭爺……」
說者有沒有心不重要,聽的人卻是怔了怔,秦妤隨之笑笑,「我和他已經半個月沒見過面了!」
語氣裡多少帶著些感慨和無奈,代表她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