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廆微笑道:「軍師之意叫我變遊牧為農耕,從事稼穡,好主意。這天府之土嗎,大棘城即帝顓頊之墟也,周圍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土地肥沃可養百萬之眾,我早就算計遷往那裡。」
裴嶷說道:「可汗陛下,我們要高築牆、廣積糧,建立一個堅不可摧的後方基地,秣馬厲兵,待天下形勢有變,可汗提一支鋼鐵之師,霸業可成,如此甚善!」三人大笑。
慕容廆用了十天時間就把軍隊青、白、朱、玄四軍建好,日夜訓練不輟。
元康四年慕容廆率部移居大棘城,這一年他二十五歲。
慕容廆對大棘城東南的清風嶺世外桃源的生活羨慕不已,想傚法他們的做法,帶領小由基贏朝陽、千里追風小白猿、黑塔金剛福來、鐵臂神馬一山去尋找,想請他們幫助建設美好家園。
漫山遍野的桃樹猶在,卻始終找不到,桃花谷的蹤跡,就像人間蒸發一般。一直找了半個多月,一點痕跡都沒有,就連慕容廆和段瀟瀟當年出來的那個洞口也找不到了。
一行人等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段瀟瀟道:「你也不要煞費苦心的去尋找,想是他們不想讓外人打攪他們寧靜的生活,桃花谷的運作模式我們都知曉,各種技藝我也學得七八成了。流民幫眾也不乏能工巧匠,咱們張榜招賢,委以重任,不出三年,我就能送你一個更大的世外桃源。」
慕容廆讚道:「我娶了你這樣的老婆,何愁部落不興旺。我任命你為棘城籌劃使,裴長史、陽軍師、魯將軍協助你全面建設大棘城。」
段瀟瀟笑道:「我在桃花谷學得滿身的本事,常恨無處施展,今天你把這一片廣闊天地交給了我,一定不辱使命。」
段瀟瀟貼出榜,招賢納士,許多匠人前來應徵,選其中才德賢良者委以重任,禮聘十二人為匠作大監,傚法桃花谷,建立起手工部、農耕部、商旅部和東庠書院。
在大棘城的南面辟出一條街,依次建起了制革坊、木匠坊,瓦匠坊,鐵匠坊,石匠坊,皮匠坊,氈匠坊,剃頭坊八大作坊。
在城北建起了裁縫坊,箍爐坊、織席坊,釀造坊。雖然初創規模微小,小的作坊才只兩人,卻給百姓帶來了很大的方便。
農耕部招攬流民,教化族眾開墾荒地,兩年時間裡圍繞著大棘城燒荒百萬餘畝,慕容廆把耕地租給流民耕種,五五分成。
百姓們在散發著香氣的土地上種植五穀,時令蔬菜。天公作美,連年風調雨順,年年大熟。農民們家家糧倉廩實,王庭的府庫內糧食堆積如山。
段瀟瀟派人從中原地區買來桑樹,大面積種植。教化婦女採桑養蠶,剝繭抽絲,紡織錦緞。
商旅部派出大批善貿易者,與周邊各個部族互通有無,廣開門路,有的貨物竟能到達京城洛陽,京都的貨物在大棘城也不罕見。在大棘城的東面又建起了一個非常大的集市,方便百姓貿易。
平原劉贊對儒學無所不通,引為東庠祭酒,掌管東庠書院,劉鴻儒和慕容熹垚為教授。
世子慕容皝帶領貴族子弟拜師受業。慕容廆在審理政事的閒暇,親臨學堂聽課,於是朗讀詩頌之聲隨處可聞,禮讓之風興起。
征虜將軍魯昌按照諸葛武侯的訓練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支軍隊。青龍軍分成龍飛、虎翼兩陣,白虎軍分成鳥翔、蛇蟠兩陣,朱雀軍分成天覆、地載二陣,玄武分成風揚、雲垂二陣。四支軍隊互相配合演成八卦陣,八卦陣再可變化成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天地三才陣、四方兜底陣。十面埋伏陣。
慕容廆看罷大喜,對將士們說:「我慕容騎兵號稱『大漠雄鷹』,現在看來我這步兵堪稱一隻雄獅,可抵十萬精銳之師,憑借我這兩支軍隊可稱霸東北。」
眾將領得到誇獎,更加神采飛揚,紛紛向慕容廆道賀,長史裴嶷道:「如今您統帥鮮卑,聲譽日隆,四周強敵環伺,不服輸者大有人在,目前我們要加固大棘城的城牆,多多準備守城器械,若逢有變,我城固若金湯,保護萬民無恙。」
慕容廆道:「先生所言正合我意,造成一座鐵打的江山,遺愛子孫萬代。」
於是命令木匠坊,瓦匠坊,鐵匠坊,石匠坊的能工巧匠,征發全部族的民眾加固修繕大棘城,他把原有的城牆加高加寬,達到兩丈多高,一丈餘寬設有垛口、瞭望口、射擊孔,大棘城周圍是一條三丈多寬,一丈多深的護城河,護城河的外面遍植荊棘。在以遊牧為主的北方大棘城是唯一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命令青、白、朱、玄四支大軍打造強弓硬弩,滾木雷石。
征虜將軍魯昌按照武侯遺書又製成了諸葛連環弩和發石車,城牆上每隔十丈就有一堆滾木雷石,每隔五丈就有一排諸葛連環弩和一輛發石車。
長史裴嶷會同劉贊、劉鴻儒、陽耽、宋該、皇甫岌、繆愷仿照晉朝的典章制度,制定一套適合慕容部落的法律制度。慕容廆閱後大喜:「刑獄之事,牽連到人命,不可以不謹慎。賢人君子,是國家的基礎,不可以不敬重。農業之事,是國家的根本,不可以不抓緊。酒色阿諛之事,是擾亂政德的大禍,不可以不禁止。」他也撰寫了數千字的《家令》來說明白自己的主張。
眾人歎服慕容廆的英明,在背後議論紛紛,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德行和才幹,又虛懷若谷,採納忠言,朝堂上下齊心協力,不出三年,各大作坊生產出的物品銷往各地,鮮卑慕容名聲遠播。府庫充盈,糧草堆積如山,部眾富足,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慕容廆和段瀟瀟的大世外桃源的構想實現了。
慕容廆正在大刀闊斧的建設家園的時候,晉武帝司馬炎由於沉溺於酒色,身體每況愈下,終於油盡燈枯,帶著對這個
個世界的無限眷戀,撒手人寰。是年五十四歲,在位二十五年。他的傻兒子司馬衷即位,稱為晉惠帝。楊芷被尊為皇太后,她的父親楊駿做了太尉、太傅、大都督、總攬中外大權。楊駿和自己的兩個兄弟把持朝政,排擠賈家,魯國公賈謐,失了勢,朝中重大事件都不讓他知曉,賈謐很是惱火,他對賈南風說:「如今楊家把持朝政,同他們抗衡的只有賈家,他們剷除掉賈家在朝中的黨羽,就會對你動手,到時候就會廢掉你這個皇后。」
賈南風笑道:「你不要著急,皇帝現在還捏在我的手裡,他們三楊翻不了大天,我派天公地母刺死三人便是。」
賈謐道:「楊駿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下的江湖豪傑也是不計其數,天師道的掌教教主、神農幫的掌門公孫伏龍和他來往密切,他有兩大幫派撐腰,自然是有恃無恐,我們不能對他小覷。」
賈南風驚道:「神農幫不是已經收歸我們麾下了嗎?」
「當年天公地母會同摩尼教主剿滅公孫伏龍,輔佐馮淵龍坐上了幫主之位,他死心塌地的效忠於我們太子黨。為我們出了不少力,可是不知為什麼鮮卑可汗慕容廆夥同葛半農把公孫伏龍救了出來,攻下神農山,摩尼教主不在山上,馮淵龍獨木難支逃到洛陽,如今藏在我府中。」
「一群廢物,難成大器。」
賈謐道:「先帝病重之時,下了一份詔書:令汝南王司馬亮為侍中、大司馬、大都督、假黃鉞,都督豫州諸軍事,治許昌;改封南陽王司馬柬為秦王,都督關中諸軍事;始平王司馬瑋為楚王,都督荊州諸軍事;濮陽王司馬允為淮南王,都督揚、江二州諸軍事;並假節之國。這份詔書是先皇對身後事的詳細安排,他想讓外戚與宗室共同輔佐新君,互相牽制、保持平衡;外戚側重於掌握朝政,而宗室側重於把握兵權。秦王司馬柬是當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關中是天下形勝之地,外有雄關萬丈,內有沃野千里,當年秦始皇、漢高祖在此發跡、遂取天下。武帝曾經做「石函之制」,規定「非宗室不得鎮關中」,所以這個地方必須交給太子最可信任的人;楚王司馬瑋、淮南王司馬允也是太子的弟弟,宗室裡最可親近的人。江南吳國新附,民心未穩,需要駐重兵防備。荊州、揚州、江州分別據於長江中游、下游,江南如有變故,兩鎮齊發,萬無一失。司馬柬駐守的長安、司馬亮駐守的許昌、司馬瑋駐守襄陽、司馬允駐守的壽春再加上東北處趙王司馬倫駐守的鄴城,正好形成了對洛陽的環衛。如是有敵寇從外部進犯,則各藩鎮各自抵禦;如果洛陽有變故,則各藩鎮舉兵內向勤王;若哪個藩鎮心生不軌,則天下共擊之。我們兩後之爭,勢均力敵,皇帝在你手中,你可以頒一道聖旨,誣那楊駿謀反,調遣手握兵權的王爺進京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