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奚茗暗罵一聲。不久前她才和衛景離編了個「臥病在床」的瞎話給乾、亨、貞三兄弟聽,現在她就活蹦亂跳地跑到城東和楊溢「幽會」,還氣哼哼地踢了石橋一腳,這要是傳到什麼人的耳朵裡豈不是自毀城牆麼?這謊得圓回來!
「啊,哈哈,」奚茗乾笑兩聲,搓著手,以一把虛弱的嬌氣聲說道,「先生有所不知,茗兒所受為箭傷,所中之毒也已去清,身子本無大礙,只是茗兒自小體質弱,此番受傷引發舊疾復發,病情便有些反覆,咳咳……今次撿到先生遞的字條,怕先生真的在石橋等茗兒,那茗兒豈不害苦了先生?再說,這幾日茗兒在床上待得太久,出來活動活動對復原有好處,對吧先生?」
「嗯,身子無礙便好。也是,出來透透氣也有助身調養身子。啊,對了,四殿下可知你今次出府?」楊溢問道。
「先生多慮了,他恨不得把我關進房裡養傷,哪裡能輪得到我跑出王府?」奚茗一甩頭,無不驕傲地道,「等我呼吸夠了新鮮空氣再悄悄潛回王府,四殿下政務繁忙是不會發現的!」
楊溢瞧著奚茗神氣的表情,和毫不作假的蒼白面容形成的反差頓感有趣,不禁失笑道:「果然,投之字條,做出等待的賭注是值得的。」
「哼,若是我今次不來柳湖,恐怕先生就不覺得值得了!」奚茗抱著手臂,挑眉回道。
「楊某人說了,字條上寫的是『申時』,那麼每一日的申時便是在下等姑娘之時,直等到姑娘在申時出現的那一日為止。」楊溢定定地望著奚茗,肅然道。
「先生……」奚茗赧然道。
楊溢的話像一根針,在奚茗的心口扎出了一個小口,回憶的血淚從那方小口裡流出。她記得,從前史一凡曾站在她家樓下追求她,在電話裡「威脅」說,你不下來我就每天都來喊你的名字,直到你下來見我為止!諷刺的是,後來的後來,換做她站在他的樓下請求他下來還她一個解釋,可是沒有。本來這些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如今被楊溢的一席話喚起,竟真的是另一番滋味。
「不要叫我先生,叫我楊溢吧。」楊溢眼睛笑成了兩彎月。
奚茗失神地點點頭。
「那麼,我可以叫你茗兒麼?」
奚茗再次點頭。
「那麼,茗兒……我們一起划船可好?」這回楊溢可是漲紅了臉,滿目的羞澀和高大的身姿對比強烈,反倒給人一種親近可愛的感覺。
奚茗向橋下望去,只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不少船隻,船工們的船槳蕩起的水波逐層漾開去,倒別有一番動態的情致。豪華一點的船隻裡隱約傳出了歌聲、琴聲,小一些的船隻也都是三兩人騷客吟詩作對的好地方。
見如此如畫美景,奚茗亦不外乎心動了,便隨著楊溢挑了一艘不小的船隻,由船工木漿一撐,離了岸,向湖心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