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次遇襲事件算什麼呢?難不成只是一個警告,或者,是一個試探……
「如此說來,對方極有可能利用奚茗來打擊主上,主上既然早已洞察這一切為何還……」恍然大悟的李鑭急道。
衛景離無奈地笑笑,半跪在奚茗床邊的床榻上,癡癡地望著奚茗嬰兒般的睡顏,道:「我說過會守護她。」
夜已深,蒼穹中的星辰被烏雲遮住,預示著明日將有一場姍姍來遲的春雨。
李鑭為衛景離鋪好躺椅後便掩上門離開了,衛景離仍跪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奚茗。指尖劃過她小巧的鼻子,停在她的唇瓣之上。那裡有細弱的呼吸,配合著胸前微微隆起的兩座山丘一起一落。房間很靜謐,靜到容易讓人想入非非。衛景離有些激動,將臉貼近奚茗的,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溫熱、纖弱。他的手環住她消瘦的肩膀,湊得更近一些,隨著她尚未發育成熟的胸脯的起伏呼、吸。他微揚起好看的下巴,探唇吻上她的鼻尖,一點點移動,不願放過一寸她的肌膚……
「媽媽……」她細弱的聲音驟然響起,軟弱、無力,卻像平地一聲炸雷轟醒了沉迷中的男子。
她說什麼?媽媽?衛景離的唇倏然停止,他還未攻陷她的唇便被她睡夢中的囈語驚醒。睡夢中的奚茗皺起了倔強的眉,眼珠在闔著的眼皮下慌亂地游動,手臂也不由揮動起來,像是要抓住什麼遠去的東西。
她想媽媽了……衛景離方纔的激動被驅散,換做了一種深深的悔恨和救贖。沒錯,七年前的滅門慘案就像一道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是的,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昨天他承諾不會有人知道奚茗懂得製造火藥,今天就有人派殺手前來暗殺,那麼七年了,那個事件又會以怎樣的形態被揭露呢?他自己、大皇子、二皇子甚至是皇帝衛稽,是主謀、是幫兇還是知情不報者都已經不重要了,那個春天埋下的春種如今抽絲發芽,在七年後的春天長成了一棵樹,至於結成什麼果,只有時間知道。衛景離唯一想的,便是讓七年前的慘案成為一個秘密,永遠地被時間埋葬。
衛景離將環著奚茗的手臂收得更緊,他的臉緊貼著她的,他輕輕拍著她,像哄一個吵鬧的孩子睡覺般,像一個守護的使者般,像家人般,放肆傾瀉著他對她的愛與憐。
屋內情景靜得離奇,屋外空氣也沉得離奇。
李鑭守在距離衛景離房間不遠處的廊坊處,回想著方才自己問衛景離既然知道敵人要試探他對奚茗的感情來以此找出他的軟肋,他又為何要如此不避嫌地守著奚茗時,衛景離說道「我說過會守護她。」
最後,衛景離對著將要離去的李鑭說出了一句足以解釋他這一切行為的話語——
「人生有諸多身不由己,卻有更多的情不自禁。李鑭,請原諒我的情不自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