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持銳帶領清字營率衛回到營地之時,看到的竟是同沈家村如出一轍的遍地狼藉。
果不其然,任顯名率領本該駐守營地、以及守護當地百姓的一千安北軍趁衛景離攻打刑戮的空檔撤出了抵戲,再一次退守牧北。如今營帳被拆的拆、毀的毀;糧草庫的糧草也所剩無幾,甚至還有被搶奪的痕跡,估計除了任顯名帶走一部分外,刑戮匪賊也揩了不少去;篝火騰起的青煙裊裊未盡,證實任顯名等撤兵就是一個時辰前的事情。
李葳見到軍營被洗劫一空,火氣直衝上腦門,當即拔劍就要快馬去追任顯名、抹殺了那個雜種。持銳則顯得很冷靜,一把抱住李葳,同時向持盈示意拿繩子趁機綁了李葳。誰料李葳身手太過靈活,身子向下一滑,接著一個側身就從持銳手中掙脫。
「大哥,你也看到了,任顯名這狗賊欺人太甚!今日若不能削其首、斬其尾,我李葳就愧為清字營的人,你給我閃開!」李葳說著就要和持銳動手。
「冷靜點!」持盈、持銳幾乎同時脫口,二人齊力而上應對李葳的拳腳,試圖制止他沒理智的胡來。
眼看一場清字營最頂尖高手間的群架就要發生,其餘率衛或在一旁發聲制止,盡量不讓場面因為自己的加入而變得更加混亂,或直接上去拉人卻最終人人臉上帶土,場面一時間竟有些失控。
「住手!」一把凌冽的嗓音響起。
一聽這聲厲喝,率衛們當即自行散開,又重新恢復到那個紀律嚴明、組織有序的清字營。眾人迅速列隊,單膝跪地、抱拳,齊刷刷一聲:「主上!」
來人正是衛景離和李鑭。
李葳將自己從扭打狀態中抽離出來,隨手安回被持銳無意打脫臼的下巴,逕直跑到衛景離馬下跪拜道:「主上,任顯名這廝竟撤兵了,還捲走了咱們的糧草,屬下認為不殺之不快!」
「胡鬧!」衛景離的音調又降了幾分,「你可知殺害朝廷命官罪當如何?」
「屬下明白,只是這狗娘養的擅自撤兵,致使附近百姓罹難本就該死,殺之本就是為民除害,為國除害!」李葳不依不饒。
「既然你已經說了他本就該死,你還殺他作甚?」衛景離利落下馬,繼續道,「就憑你,就是能殺死一個任顯名,你殺得了鎮守牧北、和任顯名同流合污的其他官員嗎?你李葳就算是能耐大能將這些串通一氣的惡人全部誅殺,你認為幕後的大皇子會如何對你?我父皇會如何對你?朝廷和律法又會如何對你?到最後,整個清字營都會落下個謀殺朝廷命官的罪名,你又將你的這群兄弟姐妹置於何處?!」
「屬下……屬下……」李葳被衛景離的一連串發問搞昏了頭,完全語塞。他甚至覺得衛景離分析地極是,自己險些陷衛景離於不義,只是他生性直接,有時候一受到刺激就會衝動。不過話說回來,他方纔如此衝動地要去取任顯名項上人頭,主要還是考慮到任顯名的私自撤兵直接將衛景離陷入了困窘的情況中,日後應對刑戮恐怕是難上加難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吧。」衛景離將李葳的心思看得通透,知他心中所想,便安慰他大可不必擔心刑戮之事。
「……李葳知錯,請主上責罰!」李葳埋首告罪。
衛景離負手帶著李鑭走向七扭八歪的中軍帳,給眾人留下一個英挺的背影和一句「持銳帶一組人到刑戮要塞東南方尋若缺、盈沖搬運糧草,持盈帶一組人安撫附近幾個村子的百姓,尤其是沈家村倖存的百姓,再將死者安葬……所有營帳重新按扎之事由李葳一人完成,若是讓我瞧見有誰幫他的忙,軍令處罰!」
「是!」齊刷刷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