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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誘惑 文 / 秦鑒 非包月作品

    想起表哥,淑秀就忍不住想笑;情種梁百川!隴州城不論窮富,都這麼叫他這位稅局局長呢,他也習慣了被別人這麼稱呼,似乎還有些沾沾自喜。雖然那是他年輕時做下的一段風流趣事,可事情過去十多年了,人們仍然在津津樂道著。

    淑秀是這樣理解情種的;那就是善解人意,對女人知冷知熱,體貼入微,關懷倍至,而且還感情專一。這樣的男人對女人而言,就是個寶,哪個女人能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無疑一輩子都會很快樂、很幸福。

    她不禁羨慕起那個喜妹來,想想自己,想想趙崇賢,她忍不住就嫉妒喜妹,她可算是有福之人啊!淑秀見過喜妹,憑心而論,她確實很美貌,很出眾,可喜妹那種小家碧玉,到底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說話、做事、顯得萎萎縮縮。當初表哥是太年輕了,如果是現在,表哥絕不會害那可笑的相思病,還差點陪上性命。

    如今的表哥,好傢伙,掌管著稅收大權,數十萬人的生死命運都纂在他手心裡呢,他在警察局長張永泰的配合下,到各鄉鎮收繳稅款、錢糧,啥樣的女人沒見過,真可謂是威風八面的大人物呢!

    表哥梁百川的局長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坐在桌後的椅子上正低頭寫著什麼,淑秀緩步走到桌前柔聲叫道;「哥,忙啥著哩?」

    情種梁百川抬起頭,意外地看到是淑秀,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驚艷與眼眸裡放射出灼人的波瀾。他那胖胖的圓臉就立刻笑得既使人感到親切、又使人覺著甜蜜;「噢!是秀秀呵,稀客稀客,趕緊坐坐坐哈哈哈……」

    淑秀被極其熱情地讓坐到洋沙發上,她忍不住好奇地彈了彈這洋沙發,這才穩穩坐下來。他立刻給她端來一杯熱茶,坐到她旁邊笑咪咪說;「妹啊,光記著掙錢了,也不來看看哥,好沒良心啊,小時候來看外婆,可沒少吃哥的好東西,大了、嫁人了,就跟哥生分了,你把哥忘了,哥可時常牽掛著你呢!」他說著在她的手上親切地拍了拍。

    「看哥說的,好像妹子有多無情無義一樣,唉!妹子的日子過得咋樣,哥也清楚,妹子是沒臉見哥呀!哪還好意思走親戚呢!」淑秀雙眼一紅,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她強忍住苦笑了一下。

    「秀啊,每次去看姑媽,一聽說趙崇賢這狗東西對妹不好,哥這心裡就像刀割似的疼啊,哥氣得真恨不得殺了這狗東西,姑媽就勸哥說,這是命!哥就不相信,妹子這麼好一個人,長得這麼美貌出眾,性情又這麼溫柔賢惠,老天咋會給妹注定這麼個不知憐惜女人的男人呢,老天不公啊!」他滿含同情,滿含憐憫地說著,說到動情處,他情不止禁地自己先流起了眼淚。

    表哥的話句句說到淑秀的心坎上了,再加上他為自己一淌眼淚,脆弱的淑秀便被感動得五內俱摧了,她不由得雙手摀住臉嚶嚶哭了起來。

    情種梁百川起身過去將門關好插上,又坐回淑秀身旁,他伸手輕拍著她的肩背溫柔地勸慰著,見她越哭越傷心,便輕輕將她摟進了懷裡。

    姑媽的這三個女兒啊,個個美如天仙,可性情卻大不相同,大妹淑秀靦腆溫柔;二妹淑芬極其風騷;三妹淑芳大膽潑辣,隴州城裡不知有多少男人的三魂七魄,都被這三姐妹勾走了,有多少男人在夜深人靜時,一邊揉搓著自己的女人,一邊將身下的女人幻想成這三姐妹呢!

    然而,我梁百川是幸運的,這三個美如天仙的女人,我不但早就得到了老二淑芬,而且就連老大淑秀這會正被我摟在懷裡呢,遲早她也會成為我梁百川的女人。哼哼,張永泰你不行,對付女人你差遠了,你笑話老子是情種,你懂個屁,其實老子是情聖!

    梁百川得意地這麼想著,極其體貼的勸慰著這位表妹。漂亮女人他並不稀罕,只有征服出類拔萃的女人,才更能滿足他的成就感。

    他太瞭解女人的天性了,男人與女人相處,愚蠢的男人往往總是直奔主題,而女人恰恰喜歡享受這慢長的**過程,時髦話叫做浪漫,其實精通風華雪月的男人也喜歡浪漫,細細品味這柔情蜜意的浪漫過程,會使人心曠神怡,回味無窮。而直奔主題,常常會給女人一個不好的印象,她會覺得你是為了她的身子才大獻殷情呢,反而會警惕你,反感你,女人需要男人是她心靈裡永遠的駐客,而不只是她**的侵略者。再說了,男人的精力和體力都是有限的,只會操練女人**的男人,其實都是些愚蠢的男人,他們在摧殘自己身體的同時,激情總會淡化,很快就會厭倦這種純粹的**碰撞,就會覺得索然無味,甚至還會與女人反目為仇。只有征服了女人的心,她不光會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而且玩起來才特別有滋味。女人很奇妙,女人也很神秘,只要摸準了女人的心脈,不論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服服貼貼忠誠於你,成為任你驅使的奴隸。

    梁百川疼愛地給淑秀擦乾眼淚,像哄碎娃娃似地輕拍著她的臉蛋笑勸道;「不哭了不哭了,咱都不哭了,秀秀是乖娃娃、好娃娃,秀秀聽話,噢乖娃娃,把這麼好看的眼腈哭腫了、出去咋見人呢,人家會笑話秀秀的……」

    淑秀「撲嗤」一下破涕為笑了,她難為情地低頭柔聲說;「哥,你信命嗎?為啥妹子的命會這麼苦呢?」

    「我信!」其實他根本就不信,他早就看透了那些胡說八道的東西,全是用來騙人的鬼話,可他卻對她說;「其實人的命運在出生時,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你這輩子該是誰的兒女,該嫁給誰當老婆,該是誰的相好,這輩子除了丈夫還會有幾個相好的男人在暗中疼你、愛你、幫你,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為啥我只是你的表哥而不是你丈夫,為啥是表哥而不是親哥,這都是有前因後果的!」他意味深長地對她笑著說。

    「啥前因後果?」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暗示,又似乎不太明白,從小她就把他當親哥待,從未有過別的想法,她不禁臉一紅脫口問道。

    「緣份呀!」他直愣愣盯著她那雙令人心

    顫的桃花眼說;「也許你不懂,我對這門學問是深有研究的,不是吹,是真的,我給你說,其實每個人一生裡遇到的每個人,都是與前世有關係的,佛學最講究前因後果了,每個人一生的命運都在自己手上帶著哩,不論是藥王洞的邱道長、還是算命的劉半仙,都要先看手相,才能說出人家命裡會有啥災禍,一生的命運是個啥樣子!」梁百川毫不臉紅、一本正經對淑秀說,他滿臉誠懇的神情使她不得不相信。

    「哥,那你給我看看手相吧!」淑秀忍不住好奇將手伸給他。

    「男左女右,把右手給我。」他握住她的右手仔細查看著說;「你的生命線很長,是個長壽的人,你有三條情絲線,這是說你命裡有三個男人,這深點的是丈夫,卻很短,這是說他對你不好,這條線離你的主線最近,這是說跟你關係最親的同輩人,才是最疼你、最愛你的人,你看這條線最後與你的這條主線連在一起了,這是說你跟他雖然沒有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這條線也像是愛你的人,可沒能與你的主線連上,這是說他看樣子好像很愛你,其實是哄你哩……」

    她抽回手,停止了讓她感到既難為情、又心驚肉跳的斷言,她不好意思再讓他繼續看下去了。

    他裝出疑惑不解的樣子問;「秀,你咋啦,我哪說錯了嗎?」

    她看似生氣地白了他一眼,羞臊地嗔怪道;「你把妹子當啥人了,啥相好的啦,沒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啦,疼呀愛呀的!」

    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急忙分辯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呀,你手相上這麼顯示的我就這麼說了,我說錯了嗎?這都是真的,我沒騙你,你不能不相信天意啊,這都是命裡注定的,我可沒胡說」

    「那你給妹子說清楚,暗底裡對我好的那倆個人是誰?」她豁出去要弄個明白,在自己心裡只有一個永泰哥,那另一個會是誰呢。

    「你寫個字吧,我給你測字。」他繼續騙她進入自己的圈套。

    她右手食指蘸了點茶水,本想寫心裡一直思念的那個人,稍一猶豫便在洋茶几上寫了個「漲」字。

    他一看就大笑起來,見他這樣,她再一看自己所寫的字,不由得臉「騰」一下紅到耳根了,可她裝做不解的樣子故做鎮靜地問;「笑啥,不會解嗎?」

    他醋意十足地笑道;「這還用解嗎,連你自己都明白這倆個人是誰還用我解嗎?」

    她做出幾份嬌憨的神態嘟著嘴說;「我咋知道是誰呢,我又不會測字,我不知道,你解給我聽。」

    「哎,你別說,這個字還真有點意思,你看,你這字不光說明這兩個人一個姓張、一個姓梁,還說明這姓張的靠不住,為啥呢,這有水就不是他了,無水才是他呀,可一旦無水就不是你了,因為你名字裡也有個字有三點水呢,你有水我有水,這不成水水交融了麼,這真是天意啊!」他勾魂攝魄的盯著她的雙眼,目光裡全是柔情蜜意,他握住她的雙手,滿含深情地在她的手上吻了吻。

    「你胡說啥呢!」她拽回雙手,羞臊地低下了頭,心禁不住怦怦狂跳起來。表哥咋能這樣呢,我可是你表妹,這人咋連表妹的主意都打呢。她再一想,表兄妹是平輩,雖說有些**的意味,但表兄妹真正成為夫妻的也不是沒有。她這才對「情種「有了更進一步的理解;原來太多情的男人才叫情種啊!

    「咋啦,生氣啦?你看你這人,咋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呢,哥不疼你吧,你嫌哥冷酷無情,哥還沒咋地呢,你就生氣了,當年如果你對哥稍微有那麼一點情義的話,哥也不至於為個結過婚的小女人得那可笑的病了,還背了個情種的名聲,你知道嗎,這都是你對哥太無情了才把哥害成那樣的呢!」他似乎很傷心很痛苦地說。

    淑秀明明知道他說的不是真心話,但她聽著心裡卻很舒坦,很受用,失去多年的自信漸漸被招喚了回來,她對自己的相貌、身材又有信心了。看來自己還沒老到讓男人一見就反感的地步,能讓這位情種表哥動心,就充分說明自己依然還有魅力。

    她輕輕打了他一拳笑道;「哥,你再別胡說了,你咋能把為喜妹害的相思病賴我身上呢,鬼才信你這鬼話呢!」

    「我是為喜妹得的病,這不假,可你想想,如果你對我好的話我能為她得那病嗎,還不是你對我太無情太冷酷了,我才找別人尋找安慰的!」其實是他知道了張永泰不光當年愛過淑秀,而現在仍然在愛著淑秀,這才激起了他要搶在張永泰的前面先得到她的急切**。

    「算了吧,哥,咱不說這亂七八糟的事了,我找你是關於交稅款的事……」

    她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交稅款啥事,你是說趙崇賢不該交嗎?」他仍然笑呵呵的樣子,甚至看著臉上的表情比剛才笑得更親切了,可他所說的話卻使人覺得冷冰冰的。

    「我……我不是說不該交……」淑秀看著起身打開了屋門的表哥又坐回辦公桌後面的軟椅上去了,她正不知該怎樣解釋呢,忽然,她意外地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妹淑芬推門進來了。

    「大姐——!」看到淑秀也在裡面,淑芬詫異地驚叫了一聲,她站在門口盯了一眼梁百川,又盯了一眼淑秀,神情怪怪地扭著腰身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按在桌面上說;「你倒是摘了新桃不忘舊梅啊!」

    梁百川嘿嘿笑笑沒吭聲。

    淑秀看到大妹臉上的表情不像尷尬,也不像憤怒,而是一種極度的忌妒,她就像自己做了虧心事似的,心虛地走過去將交稅的票據遞給二妹說;「淑芬,姐是來求表哥減免稅款來的。」

    淑芬看看大姐的票據驚叫道;「這麼多,情種哥,你別當局長了,你乾脆上山當土匪去算了,你這不是搶劫嗎,比土匪還心黑,大姐,你別理他,不交,看他敢把你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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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秀看看梁百川,再看看大妹淑芬,她不知所措。

    「大姐,我給你說,他要再敢這麼欺服你,就把這票據拿給大哥看,讓大哥給評評理,隴州城哪個大戶人家像你們趙家這麼交過稅,這不明擺著欺服人嗎,還親戚呢,狗屁,也不嫌丟人!」淑芬怒目圓睜,將票據兩把就撕碎了。

    「看看看,我這不是正跟淑秀商量著哩嗎,你咋這麼性急呢,好像我這當哥的有多無情無義似的……」

    「算了吧,情種哥,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就沒安好心,當初你不就這麼整我來嗎,而今又整到我大姐頭上了,你別欺人太盛,逼急了把隴州城三老四少全叫來讓大家都評評理,你不顧親戚臉面了,我也不要這張臉了,誰怕誰呀,走!」淑芬說著拉起大姐就往外走,淑秀掙開大妹,為難地回身對梁百川說;「哥,你別生氣,淑芬就這脾氣,你看……你看我這交稅的事咋辦呢?」

    「哈哈哈……淑秀啊,你看看二妹這張嘴,要多厲害有多厲害,你說說,我說過不給你減免了嗎?這不正商量著哩嗎,這稅局又不是我開的,我給人家縣黨部也要有個交待哩麼,唉!這稅款你看著交吧,多少隨你的意思,大不了被縣長再罵一頓,沒啥,誰讓我是你哥呢!」梁百川做出一付極其為難的樣子苦笑著說。

    淑芬又變了一付模樣,笑嘻嘻給他拋了個媚眼問;「那不交行嗎?」

    梁百川兩手一攤哈哈嘻笑道;「行啊!二妹的話我敢不聽嗎,惹急了你把隴州城三老四少叫來咋辦呢,我這臉就沒處放了!」

    「哈哈哈……你也有怕的時候啊!哈哈哈……」淑芬肆無忌憚地大笑了起來,她這一笑便把剛才所有的尷尬不愉快全都給化解了。

    淑秀看著大妹這般大笑,難為情地臉一下紅了。這也太沒個大戶人家女人的樣子了,女人咋能這麼沒規矩呢,實在是太放肆了!

    「說話算數,走啦,回見!」淑芬挽起大姐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很洋派地手在嘴唇上貼了下對他拋了個飛吻。

    一出稅局大門,淑芬急忙對著大姐的耳朵輕聲問;「姐,他沒把你咋樣吧?」

    淑秀不禁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由得臉一紅搖了搖頭。

    她盯著大姐的眼睛又問道;「他沒親你?」

    淑秀尷尬地擰過身又搖了搖頭。

    淑芬把大姐拽轉過來面對著自己問;「難道他沒說當年得相思病是為了你這話嗎?」

    「淑芬,姐跟你不一樣,你還年輕,姐老了,誰會對姐說這種話呢!」淑秀生氣地從淑芬手裡掙脫出來,倆人走到十字路口,淑芬向大姐告別後,便往西街走去。

    淑秀眼瞅著漸行漸遠的淑芬,不禁一陣心酸。她既羨慕淑芬的灑脫,又看不上她毫無顧忌的放蕩樣。

    淑秀覺得自己昏昏噩噩活了三十多年,彷彿一直都在夢裡,當自己從這個夢裡清醒過來,明白該怎麼活人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老了,沒景了!放棄今後過幾年舒心日子的願望,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做一回女人,有心追尋一回夢想吧,都到這般年紀了,實在不該為情所困,萬一有點風吹草動,不光自己沒臉見人,還會連累娘家高門樓惹人笑話,唉,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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