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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幫夫人平叛 文 / 秦鑒 非包月作品

    雖然十六旅只是個旅的番號,但兵員已經接近了師的編制。民國時期地方軍閥各霸一方,為了不被別的軍閥吃掉,都在暗中擴充著實力。災荒年間,是擴軍招兵的最佳時機,平時豐衣足食的莊稼漢誰也不願提著腦袋當兵吃糧。

    光有兵員沒有武器裝備是不能成為軍隊的,中央財政只撥款給蔣委員長的嫡系部隊,像十六旅這樣的地方部隊只能自行解決軍費,十六旅和全國別的地方武裝一樣,把所需的軍費開支全都攤派給了當地政,只要有地盤,就不愁徵收不到糧款。

    管理錢款糧草是件非常繁瑣的事,旅座和大多數男人一樣都煩管這事,而這又是個肥差,交給誰他都不放心,只有讓夫人管理這些事,錢款才不會流失,就這樣,收徼各處軍費糧草的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夫人的肩上。

    凡是十六旅的兄弟,沒有人不敬佩夫人秦淑芳的,大家對她的敬重,更盛於旅座馬耀祖,這並不是因為旅座懼內的緣故。嚴格的軍紀只能約束人的行為,卻無法讓人從心裡折服,並心甘情願服從你,效命於你。如果在嚴格的軍紀下再施以溫情,那麼,再剛硬的漢子都會被這溫情所感化,你敬他一尺,他肯定就會敬你一丈。

    夫人秦淑芳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父母沒有將自己生成個男兒身!儘管她從小就跟著府裡的武師習武練功,可是,在這個男權的世道上,她只能給丈夫做個配角,雖然是配角,但她偏要當主角來演,而且還演得非常精彩,精彩到十六旅每個人都對她非常崇拜。

    夫人的精明強幹是有目共睹的,而她美麗的容貌令多少男人感到自慚形穢的同時又忍不住想入非非,尤其是她那英姿颯爽的豪邁情懷,既令人倍感親切,又使人從心眼裡敬佩,就連旅座本人都常常感歎道;「馬某能有今日之地位,夫人之功不可沒啊!」

    她和所有軍人一樣非常喜歡騎馬,所不同的是,她只喜歡烈馬,越是無人能夠駕馭的烈馬她越喜歡,因而蒙古草原有她派去的常駐辦事處,專門為十六旅購買戰馬。

    一個軍隊具有多少戰無不勝的能力,這完全取決於這個軍隊的裝備是否先進,而在民國時期,裝備的先進與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這個軍隊裡有多少騎兵,在機械化還很落後的那個時代,騎兵就是速度,而戰爭的關健就在於速度。

    夫人也很偏心,凡是先進的武器裝備她首先給了特務連和警衛營,以致使這些御林軍的每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腰插駁殼槍,胸前還有美國造,就連背上都插把飄著紅綢的大馬刀,一付牛皮轟轟的樣子,使別團的弟兄們羨慕又使他們嫉妒。

    警衛營所肩負的任務,並不只是保衛旅座及夫人的生命安全這麼簡單,它還有一項特殊的使命,就是到各地監管徵收糧款,並負責將糧款押回旅部,而特務連不光負責監督警衛營,而且還負責監督各個團部的秘密動向,以防他們反水。長期以來,警衛營和特務連一直都掌管在夫人的手裡,就連每個軍官的陞遷都是夫人說了算,因此,不論大小事他們都喜歡先稟告夫人。

    「報告——」夫人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特務連一排長回來了,她不由得心中一喜,對門外喊道;「進來!」

    夫人將杯熱茶遞給他親切地問;「糧款押回來了嗎?」

    「夫人,出大事了,炮團要反水!」他接住夫人的茶杯顧不得喝急忙稟告道;「今年應交的糧款猴團長賴著一個子都不上交,據我打探到的消息,他已經跟七師鄧師長接上頭了,鄧師長許了他個旅長,他動心了,炮團隨時有被拉走的危險,夫人,你看這事咋辦呢?」

    「你先坐下喝口水,一個猴茂才他翻不了天,旅座和我早就防著他呢,他身邊有我安插的眼線,一旦有風吹草動,他猴茂才就會人頭落地,哼哼,猴茂才啊猴茂才,是你自己要往死路上走呢,你可怪不得別人,鄧世傑,你個王八蛋,這些年你總跟姑奶奶過不去,想吃掉十六旅,想拉走姑奶奶的炮團,你休想,為搞這個炮團姑奶奶花的大洋都能堆成山,想占姑奶奶的便宜,你吃屎去吧!」

    一排長驚訝地感歎道;「難怪夫人一點也不驚慌,原來夫人早有提防呀!」

    夫人微笑著叮囑道;「這事你先不要對任何人說,防止走漏了消息」

    「放心吧夫人,這個我懂!」一排長說罷敬個禮轉身出去了。

    「來人——」夫人對門外喊。

    「到——」衛兵應聲進了門。

    夫人急忙問;「知道旅座到哪去了嗎?」

    「不知道!」

    「趕緊去找,多派些人,找到旅座讓他馬上回來。」

    「是——」衛兵轉身跑走了。

    長期的軍旅生涯使夫人養成了處變不驚的素質,可當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這才感到非常驚恐,剛才她對一排長所說的那種話,只是為了暗示他們別心存二心,其實猴團長身邊根本沒安插什麼人,猴團長以前是警衛營長,他不光做事非常幹練,而且還忠心耿耿,沒想到當上團長後競然野心更大了,這是她和旅座始料不及的。

    夫人一直等待著旅座回來,可是直到天黑也不見旅座人影,猴茂才的兵變急等著處理,旅座的突然失蹤又給她一個吉凶未卜的猜想,夫人心急如焚,她像只母豹似地急得在屋裡直打轉。

    情況危急,時間不等人,萬一猴茂才將炮團拉走投靠了鄧世傑,那一切都就晚了,她在心裡做出了斬釘截鐵的決定;留下一些人繼續尋找旅座,自己到韓城去先處理猴茂才的兵變。

    她當機立斷叫來了特務連連長李仁義:「命令特務連明早前趕到韓城,潛伏在炮團團部四周,等候我的命令。」

    「是——」

    他朗聲答道,同時舉手敬禮,隨之轉身出去了。

    她又叫來了警衛營營長高宏均,她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問道;「如果讓你當炮團團長,你會不會也像猴茂才那樣恩將仇報背叛旅座呢?」

    「我……猴茂才……他反水啦……」高營長被這意外的情況震驚得語無論次,他見夫人鎮定自如地等待著自己的回話,便穩穩神答道;「我高鴻均對旅座和夫人的忠心天地可鑒,如果我背叛旅座和夫人,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旅座和我對你的人品是瞭解的,由你來接替猴茂才掌管炮團我和旅座也放心,不過你要想當上這個團長,還得幹件大事才能服眾,你說是嗎?」夫人笑嘻嘻問道。

    「殺了猴茂才,把炮團掌握在咱們手裡!」高營長激動地躍躍欲試。

    「殺猴茂才非常容易,只要我一個命令,他就會人頭落地,我不防告訴你,猴茂才身邊早就安插了旅座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旅座和我的掌握之中呢,你也知道,炮團是咱們旅一半的家底,換你是旅座,你也會這麼做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麼,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先要擒住猴茂才,穩住整個炮團,我想把這個功勞讓給你,給你當團長提高些威望,不知你是否有這個膽魄?」

    高營長一付赤膽忠心的樣子挺胸答道;「夫人讓我咋做我就咋做,一切全聽夫人您的吩咐!」

    「命令警衛營明早前趕到韓城,一連守住東門,二連守住南門,三連守住西門,四連守住北門,誰抓住猴茂才算誰頭功,死的也行,馬上行動!」

    「是——」高營長敬禮後轉身出去了。

    夫人派人找來了新兵王耀幫;「你現在還想到特務連來嗎?」

    「當然想了!」王耀幫天真地笑了一下,夫人竟然被他的這個笑感動了,因為他的笑真誠而淳樸。

    「你跟我去執行一項任務,如果完成得好,我不但調你進特務連,而且還讓你當排長,咋樣?」

    「只要是夫人您的吩咐,就是讓俺去殺人俺也絕不含乎!」

    王耀幫的話使夫人不禁心頭一熱。在這危難時刻,她猛然覺得誰也不可靠,只有這個新兵蛋才使她有種無法說清的安全感。她覺得別人的誓言都是騙人的鬼話,這個愣頭青儘管不太會說話,可他的話語裡卻沸騰著一種赤誠,她似乎瞬間心情輕鬆了許多,便笑著對他打趣道;「殺人很可怕嗎,老百姓殺人犯法,而軍人殺人卻是職業使然,只要是為了維護正義,你殺了人不但沒罪反而還有功,明白嗎?」

    「俺不懂啥正義不正義,俺覺得夫人您就是正義,俺就聽夫人您的!」

    「你這麼理解也對,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麼,好了,咱們馬上出發!」看著他這付赤膽忠心的神情,她不禁暗暗感激起他來,同時,心底湧出一股酸楚感;旅座啊,我的夫君,在這危機時刻,你到底跑哪去了!

    翌日清晨,夫人帶著王耀幫和一個班的衛兵騎馬到了韓城東城外。在路上她已經給王耀幫交待了所要執行的任務,他聽到真是去殺人,而且還是殺團長,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還顯得非常興奮。

    警衛營一連長蘇煥看到夫人,他神色緊張地跑過來報告道;「夫人,猴茂才準備行動了,三個炮營都要拉走,高營長帶著人抓猴團長去了,目前炮團一架炮都沒出城,光咱們警衛營恐怕人手不夠,您看是不是讓二團三團增援一下?」

    「放心吧」夫人胸有成竹地笑道;「我早安排一團去阻擊鄧世傑的接應部隊,二團堵住了韓城的西南方,三團堵住了韓城的東北方,猴茂才插翅也別想拉走一門大炮!」

    蘇連長既佩服又討好地笑道;「噢!夫人早就佈置好了啊,這我就放心了。」

    「守好城門,放走一門大炮格殺勿論,進城,駕——」夫人摧馬進了城,直接走向炮團團部。

    突然,槍聲齊鳴,循聲判斷,槍聲來自炮團團部方向,夫人雙腿一夾,烏龍神駒像支離弦的箭飛射出去。到了團部大門口,夫人見警衛營長高宏均正指揮弟兄們往裡攻呢,看見夫人他跑過來報告道;「夫人,猴茂才和三個營長被我全堵在裡面了。」

    夫人下了馬對高營長命令道;「停止進攻,我要進去見猴茂才。」

    「不行,您進去太危險了,夫人,您等著,等我帶弟兄們衝進去殺了猴茂才這個白眼狼!」高營長和十多個衛兵死死抓住夫人不讓她進去。

    夫人推開眾衛兵冷著臉命令道;「放開,誰再敢攔著我,我斃了他,對裡面喊話,就說我要進去。」

    「停止進攻」高營長大喊道;「炮團的弟兄們聽著,旅座夫人要進去親自和猴團長說話,你們不許開槍,免得傷著夫人,聽到了沒有?」

    一陣沉寂後傳出話來;「猴團長請夫人進來,不許帶兵」

    「夫人您千萬別進去這太危險了」高營長抓住夫人的胳膊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夫人鎮定地微笑著說;「我賭猴茂才他不敢動我,你放開我。」

    王耀幫挺身說道;「夫人,俺陪您進去!」

    夫人盯著王耀幫的眼睛問;「你準備好了嗎?」

    他將衣袖裡那把匕首亮出來給夫人看了看說;「放心吧,夫人!」

    「好!」夫人贊許地點了點頭。

    高營長殺氣騰騰地對大門內喊道;「裡面的弟兄們聽著,夫人進來了,誰敢開槍傷著夫人,我帶警衛營殺他全家,扒他八輩祖墳!」

    夫人帶著王耀幫進了團部,院內的弟兄們立刻讓出道,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兩邊給夫人敬禮,夫人直接進了議事廳。

    夫人的突然出現,不僅使猴茂才非常震驚,更使四位營長驚慌失措,夫人進了議事大廳直接走到猴團長身邊笑道;「猴團長,今年該上交的糧款你為啥總賴著不上交,難道非要我親自跑一趟你才肯上交嗎?大門口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己人跟自己人幹上了?」

    猴茂才一見夫人,多年養成的奴性立刻產生了作用,他不由得既敬畏又理虧地低下了頭,聽夫人如此說,便急忙為自己開脫道;「夫人,今年韓城旱災特別嚴重,百姓實在交不起賦稅,我也為這事愁得沒辦法,沒想到警衛營這幫兔崽子在您跟前搬弄是非,說我反水背叛旅座和夫人您,這怎麼可能呢,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背叛旅座和夫人您啊!」

    長期跟男人打交道的夫人明白,此時此刻自己該怎麼說怎麼做才能使局勢得到應有的控制;「我是不相信你會反水,可旅座他拿不準你到底會不會反水,所以派一團去阻擊鄧世傑的接應部隊,派二團和三團把個韓城城圍得像鐵筒一般,你說為了點糧款動這麼大干戈值嗎?韓城今年遭了災百姓交不起賦稅,你打個報告我可以免麼,怎麼就跟警衛營的弟兄們鬧到動槍開火的地步了呢?現在城外被兩個團圍著,城內你這團部又被警衛營和特務連圍得水瀉不通,我要是不瞭解你猴茂才是個啥樣的人,我還懶得管你呢,我實在不忍心你猴茂才和你們三個營長白白送掉性命,你們幾個手摀住胸口想想,你們幾個都是跟我秦淑芳相處了多年的好兄弟,你們以前也是警衛營和特務連的兄弟,哪一個不是我秦淑芳舉薦給旅座的,猴茂才,你罵警衛營不是東西,你以前可是警衛營長呢,是我秦淑芳舉薦你當上這個炮團團長的,王孝義,你以前是特務連連長,是我向旅座舉薦你當上炮團一營長的,苟宏儒,你以前是特務連付連長,是我舉薦你當上炮團二營長的……」

    三位營長跪在地上;「夫人,我們辜付了您的栽培提拔,我們對不起夫人您……」

    突然,猴茂才拔出手槍對著夫人喊道;「夫人,對不住了,看來炮團我是拉不走了,我出去連命都會保不住,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猴茂才來世做牛做馬再報答您,今兒個麻煩您替我擋住子彈讓我逃條性命吧……」

    只見一道血光閃過,猴茂才的人頭已經掉在了地上,夫人和王耀幫臉上、身上全是鮮血。

    雖然夫人在軍營十多年,但她從未殺過人,更沒有這麼近距離眼瞅著人頭落地,她不禁眼前一黑栽倒下去,幸虧王耀幫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夫人——」

    「夫人,快叫軍醫……」

    「快叫軍醫,夫人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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