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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憨蠻娃與土匪 文 / 秦鑒 非包月作品

    縣城西北方向七十多里處的景福山,有個聞名遐邇的道家名山,這就是道教龍門派的發祥地——龍門洞。龍門山深居群山之中,左溫溪,右龍洞,前清流,後密林,萬壑爭流,自然景觀以奇險著稱,素享東有華山、西有龍門之譽。龍門山千奇百怪,山間處處是洞,洞洞居仙,河道處處是潭,潭潭藏龍,朝元、鳳爪兩山對峙,奇峰竟秀,峭壁疊出,蔥蘢茂密的花草樹木千姿百態。相傳周大夫伊喜棄職歸山,曾隱居於此,西漢隱士婁景曾在此幽居避世。據記載,金元時期,道教七真人之一的丘處機曾在龍門洞廣收弟子,創立了道教龍門派。由於丘處機的聲譽和影響,龍門洞及道教龍門派名揚四海,龍門洞便成為道教徒們頂禮膜拜的聖地,從而吸引著成千上萬的信徒慕名朝拜,相傳,龍門洞裡的神仙非常靈驗,有求必應。

    當初,太太連著生了四個閨女卻生不下一個男娃,急得太太四處求神拜佛,在龍門洞曾許下願心;如能賜個兒子願年年朝貢!太太的誠心感動了神靈,天隨人願,真就賜給了她一個兒子。

    自從有了小少爺天賜,太太每年都到龍門洞還願朝貢,從未間斷過。這兩年因為太太上了年紀,再加上身體有病不能親自到龍門洞還願,只能讓憨蠻娃替自己走一趟。

    三月三是龍門洞的正會,太太提前置辦了許多貢品,就打發憨蠻娃趕上毛驢,馱上貢品去龍門洞替自己還願。

    回來的半路上,天已經黑了,走到新集山下,突然竄出十多個蒙面大漢,他們一手拿著鬼頭大刀,一手舉著火把,凶神惡煞般大喝道;「想活命的留下財物,不怕死的上前吃爺爺一刀!」

    憨蠻娃不慌不忙笑道;「財物是東家的,還願送廟裡了,就這個毛驢,咱可作不了主,看來咱們只好動手較量較量了,路這麼窄,動起手來也不方便,等我把驢挪開再動手不遲。」

    只見憨蠻娃一彎腰就輕輕將毛驢抱了起來,穩穩走到路邊一處平坦處,輕輕將毛驢放下,兩手拍了拍說;「爺們一起上吧!」

    那些土匪一看嚇得全爬在地上不停磕頭,嘴裡叫著爺爺饒命,憨蠻娃笑了笑,轉身趕上毛驢往家走。

    「英雄慢走,請留下名號!」

    「我叫憨蠻娃,只是吃得比別人多、長得比別人高大些,可不是啥英雄!」憨蠻娃摔動長鞭,鞭稍在空中一卷暴出一聲脆響,吼聲秦腔;「走了啊——」

    從此,憨蠻娃的大名就在黑白兩道傳開了。

    戰亂年間,人們總是期盼英雄出現,以正壓邪,過上太平日子。神話是弱者的自我安慰,是走投無路時的一種希望,因而,人們在編造神話時並不在乎它的真實性,處在弱勢中的人們太需要一個神話了。憨蠻娃竟被人們傳說得神乎其神,說他武功蓋世,力大無窮,一把神鞭橫掃千軍萬馬!憨蠻娃本人聽到別人的這種傳說,就羞愧得滿臉赤紅。這對他既是一種壓力,更是一種鞭策,他便暗暗苦練武功,將一把長鞭舞得隨心所欲,彷彿長了眼睛似的。

    有次大姑爺家急須往鄰縣送車酒,他家的幾輛馬車都派出去了沒回來,大先生便讓憨蠻娃趕上車去替大姑爺家送酒。將酒裝好後,憨蠻娃就和另外兩個夥計連夜上了路,沒想到馬車走到相公山下,就被二十多個土匪擋住了去路,憨蠻娃一看這回的土匪與上次遇到的不同,這些傢伙不光手拿著鬼頭大刀,而且一個頭領模樣的大漢還騎著高頭大馬,手裡還握著一把盒子炮。

    「識相的留下馬車逃命去吧,不識相的爺爺一槍送你上西天!」那騎馬的頭領說著掂了掂手裡的盒子炮。

    「叭——」一聲脆響,憨蠻娃一鞭抽在那頭領的手上,槍掉在了地上,土匪們愣怔在原地不敢上前。憨蠻娃又摔鞭將槍捲到手裡,他握著合子炮掂了掂,原來是個木頭做的假貨,他輕蔑地對土匪說;「爺們,讓條道讓咱過去吧,東家摧得急,丟了貨咱擔待不起,只要爺們讓咱過去,我送罈酒給爺們解渴。」

    「弟兄們都給我上,咱這麼多人還滅不了他們仨嗎,上呀弟兄們——」

    「叭——」

    憨蠻娃摔動長鞭就將那個騎在馬上的土匪頭子抽了下來,別的土匪一看,站在那動都不敢動。

    那個頭領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強裝鎮定地說;「爺們今兒個算是栽了,請英雄報上名號來!」

    「我叫憨蠻娃,只是個下苦的長工,可不是啥英雄!」

    「哎呀呀,原來尊駕就是力大無窮武功高強的憨蠻娃呀,英雄的名號早就傳遍江湖了,失敬失敬!」其實土匪頭這麼說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呢。

    「咱說話算數,爺們給咱讓開道,咱送爺們一罈酒,這罈酒算我請各位的,回去我給大姑爺賠!」憨蠻娃從車上搬了一大罈酒送給了土匪頭領。

    「快給憨英雄把路讓開,憨英雄還急著趕路呢!」

    憨蠻娃將那把假手槍還給了那個頭領,趕上馬車從土匪們讓開的路中間穿過,他抽一鞭三匹騾子,馬車飛奔而去了。

    這件事又在黑白兩道風傳開了,人們都知道秦府高門樓裡養著個鐵塔般力大無窮武功高強的護院叫——憨蠻娃!

    送酒回來後,憨蠻娃就給大先生要錢賠酒;「大爺,我送了土匪一罈酒,你給我點錢我給大姑爺賠上。」

    「路上遇到土匪的事,你還沒回來呢隴州城就傳得緋緋揚揚了,這酒不用賠,大姑爺也不會要,我看就算了吧!」

    「那咋成呢,我是咱秦府人,送的是人家大姑爺家的酒,這酒一定要賠的!」憨蠻娃執扭的樣子把大先生給逗笑了。

    「好好好,一罈酒最多值五塊錢,我給你五

    塊錢吧!」大先生說著給了他五塊大洋。

    憨蠻娃拿上錢跑到南街大姑爺家,將錢往大姑爺手裡一拍;「這是我賠你送給土匪的那罈酒錢。」不管大姑爺怎麼推讓,他都聽不進去,將錢塞給大姑爺後,轉身就回秦府後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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