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一句話,卻給予我無窮堅持的動力,忘卻所有傷痛。——風雪艷
等風雪艷再次看到陽光時,已是青田事件之後的第五天。
睜眼便看到頭頂的碎花床幔,還有田牛兒梨花帶雨的笑臉。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腫的就似核桃般。她一定又哭了很久。風雪艷頓時有些心疼。
「牛牛。」風雪艷沙啞地喚了一聲,支撐著打算坐起來,卻被田牛兒摁回了床上。
「大姐你終於醒了,別動,白長老說過你要好好休息!」
風雪艷乖乖躺了下去,忽然又噌的一下坐了起來。急問到:「一刀呢?他怎麼樣了?」
「他沒事,有事的是你,你都昏迷三天了,要不是白長老和我保證你很快就會醒過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田牛兒邊說邊扶著風雪艷重新躺了下去,幫她拉了拉下滑的被子。「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滿身是血的出現在宮門口,把我們大家都嚇壞了。」
風雪艷舒了口氣,直接忽略了田牛兒後面的話,輕聲呢喃了句:「他沒事?太好了,想不到那解藥居然是真的。」
田牛兒卻聽到了,臉色異樣地笑了下,說:「解藥確實是解藥,不過裡面還加了點輔料。」
「輔料?!什麼輔料?」
「嘻嘻,千**女還能有什麼藥啊,自然是春藥啦。」
「啊?!春藥?那他……怎麼解的啊?」風雪艷猛然跳了起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四大長老解的。」
「四大長老?!」風雪艷的臉一陣抽搐,不會是藍齊兒吧……臉上頓時陰晴不定,思緒亂飛。
「想什麼呢,還好那藥是混在解藥裡的,藥性並不烈,四大長老用內力把藥給逼了出來。」胡優笑著從門外步了進來,看到風雪艷古怪的表情說到。
「……」風雪艷頓時無語,俏臉微紅,自己的想法確實有點邪惡了。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胡優皺眉看著風雪艷,語氣似責備,似心疼。
這時候風雪艷才想起來,貌似自己受傷了。「啊……」稍稍一動便扯動了傷口,撕裂般的疼痛傳遍全身,對,她是受傷了,而且全身都是傷口。看著自己整個人幾乎纏滿了紗布,她才想起疼來。忽然意識到什麼,她抬手摸了摸額頭,果然也纏著厚厚一層紗布,秀眉立刻皺了起來。
「怎麼樣,你還是別動了,讓你以後還敢這麼拚命!」聽到風雪艷的痛呼,胡優心疼地責備到。
田牛兒急忙上前查看她身上的傷口。
看著他們擔憂的神情,風雪艷勉強扯起笑容,朝他們認真地笑了笑說「沒事。」不過總覺得自己的笑容有點呲牙咧嘴……
胡優瞪了她一眼,讓她好好躺著,而後毫不留情地說到:「你還是別笑了,笑得比哭的還難看,簡直面目猙獰。」
「……」風雪艷無語,乖乖低下頭窩進被窩裡。每次受傷都好疼啊,如果再有下次,她一定要帶滿高手再去冒險,至少帶幾個墊背的以防不測,風雪艷暗暗想著。
田牛兒看著風雪艷,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大姐,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你看看,這都是第幾次滿身是傷的回來了?要不是用的藥好,不留疤,我恐怕你這身子都不能看了,看以後誰還要你。」說到最後一句,還擺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風雪艷委屈地撅著嘴,細細一想,還真是這樣,撮合李柯和楚清清一次,殺金化行一次,雷幫那次是仇一刀幫忙擋了,否則也得算一次,還有譽花宮那一次,再加上這次,自己雖然不能算是武林高手,但至少身上保命東西不少啊,有藥王谷帶出來的藥,銀針,雪凝劍,還有高超的譽花劍法,怎麼還總是落得這麼個慘烈下場啊,難道真的是出門沒有看黃歷?
胡優看著風雪艷變幻的表情,冷峻的臉忍不住浮起淡淡笑容,輕聲走了。
「咦?」
田牛兒問:「大姐,怎麼了?」
風雪艷好似回想了下,問到:「牛牛,我怎麼回來的呀?我記得我好像昏在半道上了。」
田牛兒噗嗤一笑,玉指點了風雪艷的額頭一下,說:「你終於想起來啦,是大哥送你們回來的。那天大哥急沖沖地就往外跑,都沒跟我們解釋一聲,過了大半天,回來的時候就帶著渾身是血的你和昏迷的二哥。」
風雪艷仔細想了想,那日,她好像確實看見有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面前才昏倒的,不過胡優是怎麼知道他們回來了呢?風雪艷笑了笑,朝田牛兒撒嬌地說:「牛牛,我餓了。」
田牛兒甜甜一笑,跳起腳來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說:「等著哈,我馬上回來。」
一轉眼,吃的就來了,不過等來的人卻是胡優。
仍然是那一襲整潔的黑衣,胡優端著木盤走進房裡,把木盤放在桌上,拿著上面的青花瓷小碗,端到風雪艷面前,輕輕用勺子搗著說:「幾天沒好好吃東西,肯定餓了,這種藥材熬的米粥最適合你。」說完,舀了一小勺,細細吹了下,遞到風雪艷嘴邊。
風雪艷頓了頓,看了胡優一眼,就著那勺喝了下去,一股濃濃的藥味傳來,卻不刺鼻,夾雜著淡淡的米香和一股其他的香味,風雪艷分辨不出來,她只知道,味道不錯,臉上浮起享受的表情。
胡優見狀,笑了笑。
於是,一個喂,一個吃,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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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胡優拿著空碗走回桌旁,拿起之前放下的木盤就要出去。
「胡大哥,謝謝你。」風雪艷的聲音傳來。
胡優頓了頓,腳下卻沒停。
風雪艷輕柔的聲音繼續說:「我說的謝謝,並不是那碗粥。」
胡優再次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笑,跨步走了出去。
風雪艷愣愣看著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胡優剛走,田牛兒就進來了,手裡還端著個木盤,上面也放著一碗粥,臉上嘟著個嘴,氣呼呼的可愛樣子,讓風雪艷不由地就笑了出來。
風雪艷說:「這是怎麼啦,誰惹我家牛牛啦?」
田牛兒放下木盤,坐到風雪艷床邊,說:「我剛才看見大哥端著個空碗走了,你肯定已經喝過粥了是不是?」
風雪艷看了田牛兒一眼,還未說話。
田牛兒一副早已猜到的樣子,一拍大腿說:「我就知道,大哥這麼心細,看到你醒了,肯定準備好了。沒想到,我還是晚了一步。」
風雪艷噗嗤一笑,看著小孩子家心性的田牛兒,說:「我餓了好幾天了,大哥那一小碗粥哪裡夠我喝的呀,我這不是等著你的嗎?」
田牛兒聞言,立馬笑了起來,看向風雪艷,「真的?」見風雪艷認真的點了點頭,她才高興地跑去桌前把她那碗粥給端到了風雪艷面前。
一邊喝著田牛兒的粥,風雪艷一邊問:「怎麼不見其他幾個人?」
田牛兒回答說:「二哥和亦云還有小誅三個去幫你清理戰場啦,要把陰陽鬼女的據點毀了,再把她的屍體公佈於眾,才能讓青田城的人放心,這樣才算完成任務。」
「不是說這次任務只能我和一刀解決嗎?」
「最大的難題被你破了,剩下的都是小魚小蝦,讓你解決也就是時間問題,長老們心裡清楚,也就沒阻止。」說到這裡,田牛兒俏皮地湊到風雪艷耳旁,悄悄地說:「大哥讓他們慢慢來,只要第一個難題還沒完全解決,長老們就不能發佈第二個,你就有多點時間可以休息。」
風雪艷配合地賊賊一笑,雖然有些取巧,可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整整半個月,青田城的事情算是完全了了,藍齊兒的第一個難題也算解了,而躺在床上真真正正養了這麼久的風雪艷,也終於爬了起來。
輕細的滴答聲連綿不斷,風雪艷一襲簡潔的白衣,手裡拿著一面小鏡子,懶散的窩在窗邊的矮榻上,看著外面的雨景,任憑淅淅瀝瀝的雨打在窗簷上,濺到自己身上,她卻全然沒有反應,顯然思緒早已飄遠。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隨後便是吱嘎的開門聲。
「大姐你好悠閒啊。」伴隨著清脆的感慨,田牛兒走進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喝了一口。
在她之後,胡優,仇一刀,亦云一個接著一個跟了進來。南世誅被黃極批為「沒有用的跟屁蟲」,為了早日擺脫這個封號,他毅然決然地跟著黃極練功去了。此刻,自然不在。
胡優和亦云走到田牛兒身旁,各自尋了個位置坐下,而仇一刀則走到風雪艷身邊,把散著雨滴的窗戶關了起來,隨手又取了件披風,披在了風雪艷身上,言道:「天涼,不可著雨,身子剛好。」
風雪艷轉過身對他柔柔一笑,眼眸彎成個月牙兒,煞是可愛。
不過這時,眾人也看清了她手裡拿著的小銅鏡,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仇一刀假裝不在意的拿過小銅鏡,看著風雪艷,愛意柔柔的說:「在我眼裡心裡,你永遠都是最美的,不必在意這個。」
胡優也走了過來,「聽說宮內有個專治刀劍之傷的奇藥,效果很好,再深的疤痕都能除去,不用擔心,就算搶,我們也會給你搶回來的。」
沒想到風雪艷卻噗嗤一笑,手撫上眉心處那個小小的疤痕,那是陰陽鬼女給她留下的紀念,或許這就是她要當上這譽花宮宮主的第一個代價吧。她認真的看著眾人,略有深意的笑著說:「不用,我自有打算,大家不用為我擔心。」
眾人仔仔細細看了風雪艷幾眼,發現她真的不是很在意之後,方才放心。
仇一刀偷偷把小銅鏡塞進懷裡,風雪艷看見了,卻抿嘴笑了笑,也未在意。而後,他便直接在風雪艷旁邊尋了個座,眾人這才回到正事上。
「剛才我們看到錢一貫從你這裡走了,想必第二個難題出來了吧。」
自從那日在譽花宮大廳內爭奪宮主之位後,見到師兄們不顧及往日情分,言語上分外不留情,胡優五人本就嫉惡如仇,自然不會再客氣,眾人也就開始直呼其名。當然,站在他們這個陣營的五師兄李柯和六師姐楚清清除外。
風雪艷點了點頭,把手裡拿著的紙條遞給仇一刀。
仇一刀接過,打開來一看,臉上的笑立馬就掛不住了。
田牛兒急著問:「二哥,上面寫什麼?」
仇一刀緩緩吐出四個字:「宜州鬼域。」
這四個字一出口,三人臉色全都變了。
名為鬼域,自然是鬼魅橫行之地,是宜州城唯一一處生人勿近的地方,遠近馳名。傳聞,進去的人就沒有出來過,那裡常年陰陰森森,泛著一層詭異的黑霧,無論晝夜,只要微微靠近,就能聽見從裡面傳出的詭異聲響,似痛苦,似求饒,似傷心。曾經有武林俠士不信邪,闖了
進去,之後就沒了蹤跡,前前後後進去了幾撥人,都是這個結果,也就再沒有人敢進去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對於鬼域,卻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就連那裡面的到底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因為這個,也導致了宜州城這塊肥肉至今還沒有幫派敢於咬上一口。
如果風雪艷解決了這個問題,恐怕譽花宮的名字,會響徹江湖。不得不說,洪天的這個難題,真可謂是一舉兩得,無論成敗,他都不吃虧。
眾人沉默了一會,田牛兒就叫了起來:「這太欺負人了,根本就是讓大姐去送死!洪長老一定是故意的,就是為了不讓大姐當宮主。」
亦云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和大哥跟黃長老談過,黃長老說,這三個難題並非無的放矢,而必須是有利於譽花宮的事情。就如同青田城的陰陽鬼女,譽花宮想要在青田城辦分舵,必須清除當地的對立勢力,所以也就有了藍長老給的第一個難題。宜州城距離我們現在的柳州城也不遠,恐怕也被列為分舵選址之內,而那裡最大的麻煩,就是那個叫鬼域的地方。」
田牛兒跺了跺腳,無可奈何地重新坐回位置上。說:「離我們這裡近的地方多了,為何非要挑兩個最麻煩的?」
眾人沒有說話,其中緣由,自然已經很清楚了。
胡優轉向風雪艷問:「這次還有其他條件嗎?」
風雪艷輕輕搖了搖頭。
胡優的臉色這才稍稍放鬆些。既然沒有其他條件,那麼就代表著他們可以一起去,無論怎樣,這至少算是個好消息。
眾人也沒有多言,各自回房收拾行裝。
第二日,天剛濛濛亮,五匹快馬從譽花宮內出來,迎著暖暖朝陽,向宜州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