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唇停留在漠瀟的側臉上,看著撇過頭的漠瀟。賀諺臉上現出懊惱。
漠瀟意識到臉上的溫軟,在慌亂中起身,剛站起來,膝蓋處卻突然傳來痛感,忍不住冷吸一口氣。
賀諺發現她的異樣,連忙起來察看,「怎麼了?是不是剛才磕著了?」
漠瀟搖了搖頭,試著走了幾步,可是痛感更劇烈地襲來。
賀諺把扶住她,「你的腿受傷了,讓我看看。」
漠瀟只好坐下,賀諺握住她的腳,正要脫下羅襪。
「等等。」
賀諺停下手中動作,不解地看向她。
「我,這樣不好……」
不理會她的扭捏,賀諺迅速脫下羅襪,那小巧的玉足顯現出來。漠瀟的臉上輕染上煙霞,眼睜睜地看著賀諺將她的外褲掀至膝蓋,那裡早已淤紅一片。
賀諺忙在周圍找了些草藥過來敷上。
「這不是剛才弄得。」
當時從草坡上落下時他是將她圈住的,膝蓋根本不會碰到。
見漠瀟不語,賀諺便說:「剛才你摔著了。」
漠瀟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破皮的膝蓋。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你感覺不到痛——」
「我怎麼會知道你會突然跑掉,把我一個人甩在那裡?我想追上你,可是你跑的那麼快,怎麼喊你也不答應。」
剛才被遺棄的感覺盡數湧上,喉嚨似是堵上了一層棉花,漠瀟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瀟兒,我——」
「你別說,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
漠瀟抹去眼裡湧上的水霧,轉身拂袖而去,只是微跛的腳步說明了她受的傷不輕。
「瀟兒,你腿上有傷——」
賀諺立馬衝上去,拉住了她。
「不要你管!」
「瀟兒,是我錯了,別這樣對自己——」
「不關你的事!」
避開賀諺伸來的手,她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走著。
「瀟兒,停下——」
「別管我!」
「瀟兒,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別出現在我面前!」漠瀟頭也不回地說。
待翻上一個草坡,看見的卻仍然是連綿不絕的青綠時,漠瀟忍不住歎氣。還有這麼長的路程,要是再這樣走下去,天黑之前都進不了城。
草叢裡響起蛐蛐的聲音,突然間世界都安靜了。
周圍只是空空如也,轉過身遲疑地喊著,「賀諺?」
除了風吹草動,什麼變化也沒有。
「賀諺,你要是再不出來,我便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了。」
良久,仍是無任何動靜。漠瀟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他,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要知道,他並不是容易聽話的人啊。
「賀諺!賀諺,你在哪兒?」
漠瀟往回走,希望能看見那個身影,「賀諺!你出來啊,我原諒你了!」
走過一片一片草丘,依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漠瀟氣惱地坐下來,「賀諺,你真的走了嗎?我並非真的生氣,只是——」
「我就知道瀟兒不會生我的氣,果真如此!」
賀諺輕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漠瀟回頭,見他正一臉得意,氣上心來。
「你!」
「我?」
「哼!」
漠瀟氣惱地轉過身,不去看賀諺笑瞇瞇的樣子。賀諺見此,唇角泛出笑意。
「啊!你幹什麼?」漠瀟突然被抱起,不禁驚呼出聲。
「瀟兒既然行動不便,自然該由我來抱你啊!」看著懷中美目圓睜的小人,賀諺好心情地說。
「誰要你抱,放我下來!」
「要是瀟兒想在郊外和我過夜的話,那我就放你下來」
「……無恥!」
「無恥?那我就再無恥一回!」賀諺面露狡黠,唇飛快地在漠瀟臉上掠過。
「賀諺!」
「娘子何事?」
「你真卑鄙!」漠瀟咬著銀牙,滿臉憤恨不平。
「娘子過譽。」
「恬不知恥!」
「多謝多謝。」
「……」漠瀟索性別過頭,不去看現在惹人厭的嘴臉。
「哈哈哈哈……」
草原上響起賀諺開懷的笑聲,驚飛了頭頂一行白鷺。
直到落日最後一絲餘暉隱去,沉入無邊的深藍,賀諺才和漠瀟回到了普耶城。
馬蹄咯蹬著地的聲音漸漸低緩了下來,漠瀟坐在
賀諺身前,看著城門處明滅的燭火。
城門下,幾個身影移動著,再近一些,漠瀟看見了一行侍衛和兩名女子站在那裡。
「呵。」
聽到賀諺發出冷笑,漠瀟不禁起了疑問。
「吁~」終於行至城門,賀諺輕扯馬韁,馬兒停了下來。
「王上,您終於回來了!」
「王上,你沒事吧?」
那兩個衣著華美的女人快步走來,關切地看著馬上的賀諺,他輕巧地從馬上翻下。
「瀟兒,來。」
沒有理會她們的慰問,賀諺站在地上,向漠瀟伸出雙手,示意抱她下來。
漠瀟感到兩束目光突然轉向她,一個不善,一個平靜。
「小心。」
握住漠瀟伸出的皓腕,一個提力,漠瀟從馬上翩翩而下。
「王上,羨姬讓宮人準備好了飯菜,請王上先用膳。」
一個聲音嬌媚的女子走近賀諺,半是溫柔半是撒嬌地說。
「你們都退下。」
賀諺拉過漠瀟,朝王宮走去,那名自稱羨姬的女子好似一株冷櫻,在風雨中飄搖。
「累了吧。」進了宮門,轉過議政宮時,賀諺問她。
「你為什麼不和她去用膳?」
漠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心中想的仍然是剛才那個隱隱中不善的女子。
「沒什麼,只想和你在一起。」賀諺朝她笑著,似是沒有剛才的煩憂。
漠瀟被他的話堵住,心知他是不想談及方纔的人和事,也就作罷。
「瀟兒還沒有真正嘗過胡族的食物,今日奔波了一整天,待會兒可要多吃點。」
「萬一我不習慣怎麼辦。」
「那就吃我。」
一句話,又將漠瀟堵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