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話已經問了,也沒有收回的餘地。就看他,會不會如實回答她了。
景青山定定地望著她道:「我的心上人?要回來了?啊,我表妹果然厲害,這都知道。」晚歌笑不出來了,也不知道他是何意。
「即然這樣,那就請她來家坐坐吧!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你還有個最愛,對她可真是失敬了。」晚歌陰陽怪氣的說著。
景青山摸摸她的小腹道:「你不把他生下來,我怎麼請他道家裡坐。」
晚歌莫名地惱道:「景青山!你心底到底有沒有另一個女人?」
景青山收斂起笑容,嚴肅道:「有!」
有,他說有。
景青山摟過她道:「晚歌,你是不是非要我說有才肯罷休?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雨菲?我們經歷過這些日子,難道你還在懷疑我?我們都有孩子了,你為什麼還有胡在思亂想呢?醫生說了,孕婦情緒容易激動了,我不怪你。今晚就帶你出去散散心,免得你胡思亂想。」
真的……只是胡思亂想嗎?
晚飯過後,景夫人吃了藥睡去。景青山拿著一件大衣對晚歌道:「煙火快開始了,出發吧!」看景青山依舊如往常,晚歌反而不安。對於她的懷疑,他真的沒有一點生氣嗎?話都說出口了,後悔都來不及了。明明他沒怎樣,自己反倒像是做錯事了一樣。
晚歌趴在沙發上有些木訥,景青山再三催促她才匆匆扯過大衣。她訕訕道:「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叫上青菱?」
她轉身欲上樓,景青山卻拉著她道:「不用叫了,她早就出去了。」
晚歌驚訝道:「出去了?去哪了?你怎麼就讓她出去了?」
景青山摟過她道:「晚歌,你認為青菱還是個小孩子嗎?放心吧,她有分寸。」其實景青菱在吃飯前就偷偷地去找過景青山,說是不想打攪他們夫妻兩浪漫,所以她自己先出去逛逛。
景青山允許了,畢竟景青菱的身份沒有曝光,相信一個景家的小丫頭沒人會打她的主意。況且,景青菱很小就已經到處上串下跳過了。她不坑別人就不錯了,別人想坑她估計很難。
江邊等待賞煙花的人,已經擠滿了。景青山離得很遠就已經把車停了下來,雖然離得遠,但畢竟是升空的東西,離得遠也照樣看得見。晚歌忽然道:「你說,我們會不會遇見你表妹?」
景青山笑道:「開車過來的人並不多,仔細看就會發現。當然,這裡燈光那麼暗,也不一定會發現。怎麼,你是擔心我們會碰到他們?可是,碰到了又怎樣?」
晚歌白了他一眼,誰讓他在家時把話說得那麼滿。說什麼要處理政事,她呢就要照顧婆婆,可兩人都出現在這,人家問起,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景青山一臉無所謂道:「碰到了就大大方方打個招呼唄,誰讓你是我的政事呢?」
晚歌無奈一歎:「油腔滑調,老毛病就是改不了。這孩子可千萬不能像你,沒一句真話的。」
景青山可不幹了,他自己認為他自己句句都是真情真義。只是說得多了,才讓人感覺虛了點。但其實每句都是特別真實的。當然,這也只是他自己這麼認為的。
晚歌懶得跟他繼續這無聊的話題,看看手錶,時間已經過了可煙花卻還有放。江邊的人也開始有些騷動了起來,晚歌覺得車裡有些悶,便直接推開門下了車。
沿著江堤望去,路邊都掛滿了燈籠。藉著月光微亮江邊有人在放河燈,此刻,她忽然很想喝上一壺花彫。然後藉著微涼的月色,漫步在沒有盡頭的江堤上。
這豪邁之情剛出,景青山就伸出個頭笑道:「看到什麼這麼好笑?」
晚歌搖搖頭道:「車裡空氣不好,我覺得有點悶。我就在這走走,你不用管我的。」景青山點點頭,雖然沒有跟上去,可眼睛也沒敢離開她身上。
晚歌丟失這種心情已經很久了,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漫步在月光下。可是,好景總是容易碎。一聲然風,碾碎了一場夢。
景青山的車理她不過十步的距離,她背對著他,沒敢回頭。那一聲乾脆利落然風,不是她叫的。連他父母都不叫他的表字,她以為這世上只剩下她會這樣叫他。
又是一聲然風,晚歌回頭的瞬間,砰的一聲燃起第一朵煙火。
火紅的煙花裡,她看不到那擁擠的人群,只看到了景青山抱著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子。在這第一朵綻放的煙花下,映照相擁的人是多麼浪漫。
此刻的心緒從來沒有過,難以去形容。她只知道自己腦海裡是一片空白,空蕩蕩的,一切都是空蕩蕩的。大概就如同靈魂出竅般,沒有了生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什麼也沒做。
景青山回過頭,晚歌正在他不遠處望著他們。那眼神,他永生都難忘。她一定是誤會了,景青山衝過去急切地叫著:「晚歌?晚歌?晚歌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晚歌依舊沒有反應,靈魂似乎已經不在了。
這一刻,景青山終於慌了。
他明知道晚歌沒有安全感,她患得患失,又怎能見他去抱別人。他搖了搖晚歌,她卻依舊保持著那空洞的眼神望著剛才的方向。身後傳來腳步聲:「然風,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這位……一定是嫂子吧!你好,我叫古嵐。」
她向晚歌伸出手,景青山有些不自然道:「古嵐,我夫人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古嵐一身明艷的紅,優地微微一笑點點頭。
景青山正欲扶著晚歌走時,晚歌忽然轉頭望向古嵐:「古嵐?」
古嵐點點頭,大方地自我介紹:「我和然風曾經是同學,很多年都沒見過了。剛才久別重逢,我們……是不是讓嫂子誤會了?真是對不住了,嫂子可千萬別誤會,我們就是很多年沒見的同學。」
古嵐和歐陽雨菲不同,歐陽雨菲的只是個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小女孩,可古嵐不同,她就像是一杯陳釀,有點韻味。內斂,優,似乎都是時光沉澱後的美麗容顏。
晚歌望著她的眼睛,滿含笑意是一片真心。晚歌幾乎要相信了,若她不是真心的,那只能說她比景青山藏得還要深。
景青山只想趕緊帶她回家,再給她好好解釋一下。他實在不知道,再讓兩人擱在一塊,會發生什麼事。他急道:「她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回家了。」
晚歌推開他:「我沒有不舒服啊?難得你們同學相見,怎麼也該敘敘舊啊!再說,我也對你對那段時光很感興趣。」
古嵐依舊大大方方地笑著道:「好哇,那一起去坐坐吧!」沒等景青山,晚歌直接走在了前面。古嵐指著一家咖啡館叫道:「嫂子,不如就在這家咖啡館坐坐吧!」
跟在她們身後的景青山立馬拒絕道:「古嵐,晚歌有身孕不能喝咖啡。有時間我們再聚吧,今晚太晚了,孕婦嗜睡這個點以往她都該困了。」
晚歌依舊想反駁他,在她看來,景青山越是這樣越是欲蓋彌彰。
景青山這次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抱起她幾乎是跑著回到車上。晚歌掙扎了一下,放棄了,氣不過便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景青山一吃痛,悶哼了一聲。發動引擎,以最快速度回了帥府。
下人都是一臉詫異,出去時好好的,怎麼回來少帥就黑著一張臉。再瞧瞧少夫人,也是一臉古怪。這一夜,看這氣氛是誰也都不敢上樓了。
見一群人都圍著一團,管家咳了一聲道:「看什麼呀,該幹嘛去就幹嘛去。」而他自己,說完便匆匆出了門。
景青山見晚歌放下,自己壓在她身上終於還是努了:「慕晚歌,你就不能聽聽我的解釋嗎?就一個擁抱,你就要判我死刑嗎?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死囚,上了法庭也有為自己申辯的機會。」
晚歌順著他的話道:「就一個擁抱?你還嫌不夠?」
景青山無奈,一句無心的話卻能讓她挑出千般錯。他終於放軟了語氣:「晚歌,你非要鑽牛角尖嗎?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過去受的委屈,所以你沒有安全感,你多疑,我都不怪你。可是,我們經過這麼多,你為什麼還是不能對我有一絲信任?曾經的慕晚歌說過,只要我說,她就信。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和古嵐除了是同學沒有其他關係!」
若不信,曾經又怎麼會跟著他背井離鄉。
晚歌沉默了,她開始搖擺不定。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嗎?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景青山,對於自己多疑的猜測,也許也真的傷了他。她閉上眼,一句對不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景青山起身歎道:「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了好嗎?是我的錯,我不該抱她,我認錯,明天醒來這一夜就翻過去了好嗎?」
晚歌沉默,景青山權當她是默認了。
這一夜,一張床上的兩人,第一次隔得那麼遠。晚歌有些不習慣背後的空蕩蕩,支起的被子露出一大個洞。背後涼颼颼的,晚歌開始蜷縮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