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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處處下風 文 / 解飲

    丁保這次不敢再整ど蛾子,老老實實把浴桶重刷五遍,添滿熱水,只覺身心俱疲,再沒絲毫折騰的力氣。待女子步入後,望著新加滿的浴桶輕點瑧首,算是通過,丁保這才長吁了一口氣,聳拉著腦袋躡手躡腳地就要溜走。

    「小書生,你是要去哪裡?」女子忽地裊裊轉身,黑傘平伸,抵住丁保胸膛,秋波漾漾,嚶嚶呢語道。

    「這個,姐姐沐浴,小生自當迴避……」丁保心生不妙道。

    「不必。你就待一旁伺候著。」女子輕裊一笑,一邊柔糯糯說著,一邊垂下瑧首,著手去解腰間那枚碧玉環子。

    丁保但覺一腔悲憤直衝胸臆,騷狐狸你這是又想怎樣整人?!心內激憤惶惑,面上卻是義正辭嚴寶相莊嚴道:「萬萬不可!小弟人稱坐懷不亂真君子,非禮勿視小丈夫,自幼受聖人教化,如此月明星繁朗朗乾坤之下,怎可行此苟且之事?姐姐切莫再逼,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你這般行徑即便是得到了小生的**,也得不到小生的靈魂……」

    「啊!」

    正喋喋說著,丁保忽然大叫一聲,忙不迭地雙手捂眼,轉過身去。

    卻是在他說話的當口,女子已經熟練地解開碧玉環子,她這一身垂岧岧的黑絲長袍,皆由此環紐系,這一解開,長袍便不由自主地順著如絲緞如美玉般膩滑瑩潔的肌膚,溜溜往下垂走,丁保但覺眼前一白,哪敢多看,趕緊誇張大叫一聲,捂著眼睛轉過身去。

    實則他根本就看不到什麼,女子動作極快,領口長袍剛滑落肩頭,她的整個人便水蛇般滴溜溜一轉,嬌軀如同蛻皮脫繭一般,於半空中幻過一道幽香四溢的白影,下一瞬,已經穩穩沒入浴桶,而隨後,那件褪去的黑絲長袍才像被抽空了皮囊,裊裊垂落於地。

    女子卻似是對丁保方纔的誇張表演有些滿意,曼聲招手道:「你過來。」

    丁保方才雖說什麼也沒看清楚,但絲袍垂落瞬間,那抹扭身騰空的至美至白,還是宛如一記重錘,震得他心頭一痙,暗中唾罵了幾遍騷狐狸,這才斂起心神,眼觀鼻鼻觀心地依著女子的召喚,逕直走到了她的背後。

    靄靄香霧中,紅彤彤的燭光如金絲綢緞般撫過女子的香肩,拂淡了縈繞在她身邊的霧氣,水珠兒含著閃爍的晶瑩,從如羊脂玉般的肌膚上顆顆滾落。

    丁保瞧得心馳神搖,視線順著香肩,透過靄氣,正欲朝晶亮水面繼續探究下去,女子突然將頭往後一仰,漆墨秀髮如浸水的綢緞,於空中畫出一道麗麗水痕,披散垂懸於浴桶之後,堪堪遮住香肩嬌軀。水中,濺出一片紅彤彤的晶花。

    丁保猝不及防,被濕漉漉的髮梢掃中面門,火辣辣的刺痛難忍,連退兩步方才站穩,腦袋一下清醒過來。

    「小書生,你就是這樣非禮勿視坐懷不亂的?」女子以指抿唇,鶯聲笑道。

    丁保微窘,嘴上倒是沒辯說什麼,老老實實轉過身去,他這會兒算是明白騷狐狸留下他是做什麼的,旁邊放了一小桶熱水,是要他站在這邊隨時等著召喚加水。

    身後,女子大大方方地洗浴著,嘩啦啦的撩水划水聲,浴湯潑灑在凝脂玉肌上水珠四濺的水花聲,女子洗至舒暢處鼻間似歌非歌似哼非哼的咻咻呢喃聲……就像是一群不著寸縷的妖魔鬼怪圍在丁保的心間不斷跳躍,拉扯他,引誘他,折磨他。

    丁保深知,此時看似香艷,實則是在刀尖上行走,定力稍有不足,醜態稍露,女子分分鐘會要了他的小命。

    當下不敢再聽,再想,趕緊轉移注意力,突然間鼻翼一動,注意到了一股罌粟般撓人勾心的馥郁幽香。

    不同於蘇戈身上的那種清新潔淨、淺若碎花,此香如蘭似麝,幽淑意遠,雖不濃烈,但卻如纏籐煙,似囚*心籠,嗅過之後,便如有一千隻輕裊貓兒在心尖上不停撓抓,戰慄酥癢,神魂迷醉。

    丁保眼睛頓時一亮,是了,自那古怪黑絲長袍一脫,這股奇異體香便已充盈屋內,只是自己先前受制於視覺、聽覺的誘*惑刺激,未加注意而已。

    好啊,原來這就是你這騷狐狸身上的真正味道,這下好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爺現在敵你不過,但只要大爺的鼻子記住這種味道,天涯海角你也休想逃掉。

    「加水。」

    丁保聞言收心,老老實實地閉目轉身,舀了一瓢熱水,順著桶壁緩緩澆了下去。

    心中卻道,別得意,這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大爺早晚要拿棍棒好好招呼你。

    「小書生,做事要專心,你心如烈焰,焚怒不息。這水,加熱了。」女子好似專窺人心的妖魔,忽地嗤聲笑道。

    丁保手一哆嗦,腦門奇寒,再不敢胡思亂想,一心一意地幹起侍奉加水的活計來。

    這一浴就是足足大半個時辰,丁保身處極端香艷和極度危險之間,被折磨得快要崩潰時,女子終於發話:「小書生,表現甚佳,乖,取姐姐袍子過來。」

    丁保頓時如聞天籟,趕緊點頭稱是,轉身的瞬間,佯作面上擦汗,右手小拇指拭過鼻翼,沾了一塊鼻屎出來,然後彎腰去撿拾地上的那件黑絲長袍,指尖將將碰到袍子時,忽地背後一道大力來襲,丁保但覺屁股一疼,身子一輕,卻是被人自後面一腳踹飛,「彭」地一聲重重砸開房門,瓜葫蘆一樣滾落到院子裡去了。

    丁保渾身劇痛,但哪敢停留,甫一落地,便忍著疼痛翻身而起,剛想跳過院牆逃走,忽聽浴室內傳來一道清聲曼語:「小書生,你若逃走,姐姐我便殺華陽一百人。你若喚人過來擾姐姐清淨,我便殺華陽一千人。你若行事危及姐姐安危,我便誅滅華陽,雞犬不留,寸草

    難生。」

    丁保聞言,頹然於地。

    是夜,女子強佔了丁保房間,丁保只好灰溜溜地移駕偏房,輾轉反側,愁腸百結,一宿沒怎麼合眼。

    熬到晨起時分,倒是恍恍惚惚稍瞇了一下,再醒來時,聽到院門響動,那女子似要出門。頓時心中大喜,一咕嚕爬下床來,發現院門大開,自己房間裡果真已是空空如也,只是被褥鋪蓋好似並未動過,也不知這女子一晚上是怎生睡的。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妖孽狐狸終於走了。

    丁保瞬間有種苦盡甘來的深刻感觸,正要滾上床去好好補個覺,突然眼光一掃,發現居中圓桌上似有紙張,拾起一看,一行十二個草字,宛如銀鉤鐵劃,躍然紙上:

    姐姐外出辦事,晚間烤肉繼續。

    丁保二指夾著紙張,氣得渾身直打哆嗦,默默呆立半響,暮地轉身奔出,自馬廄內牽出馬匹,一躍而上,揮著手中馬鞭,逕直朝城外黑頭山方向狂奔而去。

    好歹前世也是京郊某著名馬場的資深會員,不過這一番顛簸疾走下來,還是快要吐出酸水來,到了黑頭山也來不及休整,下馬問明弓沁和戚叔所在,逕直便朝那邊跑去。

    弓沁正在戚叔的指導下練習家傳功夫,看似進境不錯,戚叔癡肥呆滯的臉上竟掛滿了驚喜、欣慰。

    小姑娘今日穿著一身火紅勁裝,愈發襯得粉雕玉琢,齒白唇紅,熠熠晨輝披灑在她嬌小的身軀上,暈出一片火紅霞光,整個人宛如火之精靈,又如一朵沐霞而出的浴火紅蓮。

    見到竟是丁保,小姑娘漆漆的眸子裡綻出一絲驚喜,立馬停下手間動作,小跑著奔了過來,脆聲喚道:「先生。」

    丁保此行主要是來找戚叔,不過眼見弓沁如此開心喜樂,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依賴信任,心情也不免好了些,拿指背輕輕撣掉她發間的一截青草,溫言笑道:「我來看看你功夫學得怎麼樣,佈置的課業是否完成,可有什麼偷懶懈怠……」

    「先生不是正忙著掙錢,怎有暇上山?」

    弓沁可不是一般小姑娘,自沒那麼好忽悠,明晃晃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捲翹黑睫唰唰搖動,清洌冽道:「先生製作的布偶極漂亮,我央戚叔一連買了十隻,全都在房內收著。還有那本三十六計,我最喜歡讀。戚叔也喜歡,他說先生是國士無雙,提議要請先生上黑頭山來做軍師,但我卻以為不可。」

    丁保被她這通話弄得一愣一愣的,瞬間連本意也忘了,奇道:「為何不可?」

    「先生無意上山。便是有意,先生也應當來做這寨主,我做軍師。」小姑娘小模小樣的,極認真道,「等日後我功夫練成了,就再連這衝鋒陷陣的大將軍一起做了。」

    丁保本來想笑,但或許是眼前小姑娘說得太過認真堅決,卻是沒能笑出來,只無聲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朝戚叔使了個眼色。戚叔會意,指點弓沁再將今晨所學練習一遍,然後抄起雙手,瞇縫著眼睛,跟隨丁保來到了樹後一側。

    「戚叔,您老好好想想,這世間,可有一個身穿黑袍的可怕女子,面罩黑紗,拿著一把古怪黑傘,整個人妖裡妖氣的,就仿若從山間走來的山精鬼魄,心腸歹毒,手段狠辣?這人是何門派?有何罩門弱點?」

    剛轉到樹後,丁保便一把抓住戚叔的袖袍,疾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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