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行沒有接冷沫沫的話,只是點點頭,抬手又盛了一碗粥吃著。
計劃只走出第一步,他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安排,而冷沫沫也確實應該置身事外。
凌熠行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夠理智,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他有太多的情不自禁。
雖然沫沫只說不留在a城,並未牴觸他的親近,可女人話中字裡行間都表露著分手的意思。
她並不是不夠愛他,相反說出那些話冷沫沫心裡也不會好受,特別是在兩人激情纏綿過後,不得不被現實左右,迫於無奈離開,這或許又是她最不喜歡的身不由己吧?
只要一想到要疏離冷沫沫的生活,就算明知道時間不會很長,凌熠行心裡仍然覺得寂寥空蕩。
沫沫想,他沉默應該算是默許吧?
在她的據理力爭之下,他終於同意放她走,可是,冷沫沫心裡冰冰的,沒有一絲喜悅和欣慰。
想到很快就要與深愛的男人分別,女人心裡有許多不捨和失落。
這廂,低頭看似勤懇吃粥的男人聲音低沉,語氣平和的說:「吃完了就收拾東西吧,我送你回溫城。」
冷沫沫微訝著抬頭,眸中的不捨還來不及逝去,看著對面男人低頭吃粥,表情淡漠,女人感覺心一下被抽空了,又澀又緊。
想過分開心裡會不好過,可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疼,「不用,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說拒絕的話?
這不就是她的意思嗎?現在凌熠行完全順從照辦,她還在矯情什麼?
聽著她說出「不」字,男人忽然抬頭,挑高眉,深沉的眼神瞅著屢次作對的女人,「不要再拒絕我,我真的會生氣。」
那一刻,冷沫沫真的很想拒絕他的送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凌熠行有太多不捨和眷戀,「熠行,天已經黑了,明天再走吧?」她商量著。
凌熠行垂眸,低頭迅速將碗裡的粥喝完,那樣子好像一刻都不能等了,堅持己見說:「沒事,快去收拾吧。」
「……」男人的執著讓沫沫沒法再說不。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這幾天只在鎮上臨時買了兩套衣服。
沫沫將衣服裝進一個紙袋中,又將屋子簡單整理了一下,鎖好大門,凌熠行已經發動車子在等了。
她拉開車門沉默著坐上副駕駛位,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廂內始終非常安靜。
因為那個小鎮離市區還有一段路程,凌熠行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到達溫城。
車子從公路拐進去,進入往冷宅的那條車道,車速異常的慢,距離宅院的門越近,男人心中的不捨越發強烈。
一條不到五百米長,沒有任何來往車輛的小路,緩緩行駛了近十分鐘才到達庭院大門前。
冷沫沫低著頭,此時她什麼都不再多想了,她只想迅速下車跑進那扇大門,讓分別的痛苦時刻快點過去。
她驟然別過身子,準備果斷的打開車門離開,手臂卻被溫熱的大手拽住。
女人不敢回頭看凌熠行,她很怕自己會後悔,用力閉了閉眼睛,決定打開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的時候,那只溫熱的大手一用力,將冷沫沫拽了回來。
他高大身體覆了過來,將沫沫圈在胸前的小天地裡,二話不說熱切的吻住女人的唇,「唔……」
男人的手臂伸到她的身後,緊緊抱著冷沫沫,吻,狂野而霸道,糾纏繾綣戀戀不捨……
熟悉的氣息灌入她口中,一股強大的電流穿梭全身,沫沫身子虛軟的依偎在凌熠行的懷抱裡,那一刻,女人很想哭,這樣的分離真是痛苦難當。
許久,他緩緩抬起頭,深眸凝視著懷裡的女人紅著眼睛,凌熠行很心疼,拇指摩挲她嫩滑的臉頰,聲音沙啞的問:「這麼捨不得,還要離開我?」
「……」,她該怎麼回答?
在經歷了心裡上的痛苦離別,承受著難當的不捨後,此時此刻,冷沫沫真的猶豫了。
她想什麼都不管不顧,就算所有人都誤會她是破壞溫凌婚約的第三者也無所謂,就這樣義無反顧的和深愛的男人在一起或許才是她心裡真正想要的。
凌熠行深眸瞅著她,把女人的猶豫、不捨盡收眼底,他從沒有想和冷沫沫分開,只要她願意,他會安排一切,把她保護的很好很好。
他眼神變得深沉,佯裝哀切甚至還有些可憐,「沫沫,你知道我很傷心,我的心被你傷的幾乎遍體鱗傷,因為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你,甚至不相信我愛你的真心。」
「無論我說什麼,給你多少保證,你依舊選擇不相信,狠心的要離開我,我真的覺得很挫敗。」他說的非常坦誠帶著悲傷,額頭慢慢低在沫沫的肩膀上。
這樣的脆弱的凌熠行讓冷沫沫心疼,他很少這樣,「熠行?你別這樣。」她小聲呢喃著。
「啪啪……」這時,突然有人敲車窗!
隨聲看去,冷天皓偌大的臉孔趴在玻璃上壞笑,明知道車內的兩人在親熱,還不識時務的勾勾手指,讓他們下車。
凌熠行嘴角一抽,人們常說:不怕有狼一樣的對手,就怕有豬一樣的隊友——冷天皓,你來的還真是時候?看著他在哄老婆,還敲什麼敲?
被女人推著肩膀的凌
凌熠行,極不情願的放開雙臂,坐回駕駛位和冷沫沫同時推門下車。
冷沫沫陰沉著俏臉,不是好眼色盯看著隱瞞真相又背著她賣掉凌氏股份的冷天皓,雖然心裡明白這兩個男人一定有陰謀,但是心裡還是不太爽。
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獨斷獨行做自己的事讓別人煩惱去吧?
「幹嘛呀?還生氣呢?」冷天皓笑著,意圖哄她。
冷沫沫魅瞳瞪著,看他不以為然的模樣更生氣,佯裝很在意的說:「凌氏的股份是你的嗎?你憑什麼賣了它?」
冷天皓一怔,原來她是因為這件事生氣,他睨了眼表情泰然的凌熠行,汗顏這傢伙還真沉得住氣,什麼都不告訴冷沫沫,真是坑人點!
可是,他已經心甘情願上了准妹夫的賊船,現在還能回頭嗎?
冷天皓笑著單臂搭在沫沫的肩膀上,特別無辜的說:「我聯繫不到你啊,再說,你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甚至把印章留給了我,所以我以為你是讓我做執行代理人嗎?」
冷沫沫翻翻白眼,能想出這樣的理由真是太難得了,「你就編吧,我一個字都不信。」
無奈!為妹夫赴湯蹈火自認理虧的冷天皓屆時岔開話題,扯出一抹假笑朝凌熠行說:「走吧,進去說話。」
「……」
凌熠行沒有動,異常乖巧可憐的瞅著冷沫沫,像是在等老婆發號施令。
「……」女人沉默的低頭,陷入兩難境地。
冷天皓蹙眉,好整以暇的瞅瞅不發一言的冷沫沫,這是要將人拒之門外的節奏嗎?
他慢慢轉動頭部,朝同謀凌熠行擠擠眼睛——到底什麼狀況?
「……」
凌熠行一臉無奈,想暗示冷天皓幫忙,卻還擔心著被沫沫發現。
那一刻,他頸部往上的全部能動的器官都保持靜止,以防備女人察覺,瞳仁朝冷天皓身後的大門瞥了一眼,然後,眸光迅速回歸。
冷天皓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明白凌熠行費勁瞥的那一眼代表那扇門裡面是他的目的地!
他挑高眉,佯裝不知情,把握可以對凌熠行不客氣的機會,嚴肅的說:「傻了?還愣著幹嘛呀?別讓奶奶等太久。」
沫沫抬眼狐疑的瞪大魅瞳,腹誹冷天皓撒謊都不打草稿?騙子,「外婆怎麼會知道我們回來的?」
他撇著嘴,像是故意耐著性子,指著遠處的車道說:「妹子,你們從那裡,像蝸牛一樣緩緩行駛而來的時候,奶奶就在窗口看到你們嘍,然後等了許久都不見你們進去,就派我來打探一下情況!」
話音剛落,他馬上轉眸瞪著凌熠行,佯裝不滿的質問:「凌熠行,你不是想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惹冷氏家族最最至高無上的老人家傷心吧?」
「這個……」,凌熠行佯裝為難,墨黑的眸子期盼的看向冷沫沫。
冷天皓大腦出現三條黑線,實在佩服凌熠行這副懼內三郎的可憐模樣,他真是自歎不如啊!
果然,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了凌熠行的神情百態,更何況是被此男粘上的冷沫沫,「行了,先進來吧。」她低聲說著,然後徑直走進大門。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冷天皓等不急的問:「親,這到底腫麼了?」
凌熠行幾分犯愁的按按眉心,歎氣又搖頭,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模樣?
「哎,你搞這麼多肢體語言讓我猜啊?」冷天皓抗議的問。
「還不是因為和溫茹的婚約。」他無奈的說。
冷天皓挑眉,旋即點點頭,心中瞭然。
他歎了口氣,同情的眼神瞅著凌熠行,安慰的拍拍未來妹夫的肩膀,語言欠缺修飾的說:「雖然你現在是腳踩兩隻船,不過,我相信你是愛我妹的,哥站在你這邊,支持你。」
凌熠行嘴角一抽,腳踩兩隻船這話要是讓沫沫聽到,篤定鬱悶的把他趕走,「冷天皓,你這張破嘴,閉上!」他強忍著毒啞眼前這只烏鴉的衝動,咬著牙根警告。
考慮到凌熠行不爽的心情,冷天皓遷就的小聲咕噥,「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