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近,冷沫沫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和凌熠行出門見秦越。
這廂,兩人在門口換好鞋子,凌熠行的電話響起,手機平放在掌中,他淡看一眼屏幕,剛要接聽,被冷沫沫搶去,「是秦越,我接。」
「……」她總是對秦越這樣熱情,男人一直不能適應。
「喂,你到哪了?」估計秦越一定是到南城了。
「呃——」電話另一面的秦越有些無奈,佯裝抱歉的說:「寶貝,我臨時有點急事,改天吧。」
冷沫沫俏麗的小臉一下就沉了,那樣子特別特別的失望,「……好吧,那你先忙。」
掛了電話,她顯然已經沒了先前的興致勃勃,脫了鞋子,靜默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頭小聲說:「他說有事,不來了。」
「……」凌熠行倒是另有想法。
看來秦越應該是因為回了兩居室,也被徐若南的人盯上了。
幾個小時前還吹牛自己是個傳說!傳說傻眼了吧。
凌熠行也脫了鞋子,筆挺的走到冷沫沫身邊坐下,手臂環住她的肩膀,安慰著說:「既然他都已經回來了,見面的機會有很多,他一定是有很急很急的事情脫不開身,才會爽約的。」
這些道理冷沫沫都明白,可是,都要出門了,又說不來,真的很讓人失望,「他這人總是大大咧咧的,做事沒有計劃性。」
聽她這樣說,凌熠行知道已經沒事了,他墨黑的眸子染笑,好整以暇的說:「那老婆我們去吃唄。」
「算了吧,中午吃的好飽。」今晚她主要是想見見秦越。
凌熠行輕笑著,也不勉強,「好,那去超市買些吃的回來,晚點餓了吃。」
「好。」
兩人到超市買了點麵包,牛奶和火腿腸,開車回來的時候,凌熠行似突然想起什麼說:「沫沫,你要不要看時尚風潮節的錄像?李沐刻錄好的碟片應該放在車上。」是他忘記拿回家了。
「好呀,我幾乎忘記了。」回到a城凌熠行一直沒提起,冷沫沫漸漸也淡忘了。
凌熠行將車子開回別墅,打開後背箱,在一個整理箱裡找了一下。
果然在裡面,「我就記得李沐說,放在這裡的。」
冷沫沫有點迫不及待,媚笑著拿過碟片,「太好了,現在就看。」
她快步走進屋裡,連外衣都沒換,打開影音機,坐在沙發上很期待的等著碟片播放……
凌熠行換了家居服下來,坐在旁邊陪冷沫沫看。
她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屏幕,突然蹙著秀眉問:「哪個rose?」那舞步醉心晚禮系列明明是她設計給秦越的,為何搖身一變,成了什麼rose的作品?
而且還炒的如此火爆,冷沫沫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凌熠行撇撇嘴,輕佻眉梢,「不知道,時尚風潮節後,我想讓肖總監找到這個人,可是,沒什麼進展。」
「你說找不到這個人?」
那作品她只給過秦越,現在作品換成了隱身設計師,那一刻,冷沫沫不得不懷疑是秦越在搞鬼。
「嗯,我也找業內的朋友打聽過,」凌熠行有些遺憾的搖頭,「她的作品轟炸了時尚風潮節,此後這個rose沒有了任何訊息,大家都猜她躲到天上去了,同時,她在業內也有了一個稱號。」
「什麼稱號?」冷沫沫特別關注的問。
凌熠行墨黑的眸子看著冷沫沫,嘴角微微上揚,「時尚370。」
「370?」冷沫沫扶額,真難為這些人想得出來。
男人垂下眼瞼,思考了一會兒,舌尖舔了舔薄唇說:「其實呢……我覺得這個rose和秦越有很大關係。」
冷沫沫機械的轉過頭,魅瞳直直的看向他,其實她也這樣覺得,可凌熠行是憑什麼猜測的?
「為什麼?」
他的眸光閃過一絲精銳,「因為,他送你湛藍。」湛藍只展不售,何其珍貴,確在秦越手中輕易送人,只說明一個問題,這個rose與他關係匪淺。
「……」冷沫沫現在只想知道,秦越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她沒吭氣,凌熠行繼續說:「其實,業內人士都在懷疑秦越,甚至有人說,那天的炒作都是他安排的,但是他本人一直拒絕談論此事,守口如瓶……」
冷沫沫耳邊全是凌熠行淡淡的聲音,可是她卻心不在焉,男人後來又說了什麼,她幾乎沒怎麼聽。
她在反反覆覆的想,那些作品為何冠名給一個叫rose的人?rose是誰?秦越為什麼一句都沒和她提過?
「沫沫,沫沫?你怎麼了?想什麼這樣入神?」兩人距離不到半米,凌熠行叫了她幾聲,冷沫沫都沒反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恍然回神,敷衍著說:「沒想什麼,沒想什麼。」嘴上說沒什麼,心裡卻想著,見到秦越一定要問問清楚。
凌熠行想,沫沫總是這樣,只要是秦越的事情,她都會很關注,很在意。
或許是因為秦越救過她,他們是知心朋友,真正的生死之交。
之後的兩天,凌熠行一直陪著冷沫沫,兩人在a城市郊南區呆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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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這期間冷沫沫也問過凌熠行公司的狀況,有事可以去忙,不用刻意陪她。
可是,凌熠行笑得胸有成竹,一派淡然的說:「老婆,放心吧,工作都已經安排好……如果什麼事都由總裁來做,那我會提早進棺材的。」
這三天,莫嚴和李沐配合的非常好,其實李沐只是悠閒自在的呆在公寓等吃等喝,主要是莫嚴一個人出去演戲。
多數情況下,他都是很大聲的佯裝打電話,「哎呀,不行,不行,凌熠行昨晚喝的不醒人世,還在睡。」
過了一天,他買了便當從外面回來,還是佯裝打電話,「凌熠行在家裡開視頻會議,我問問他晚上有沒有空再給你們電話。」
莫嚴在想,這些盯梢的人真是白癡,大腦長在腳後跟上了,這樣都不懷疑他。
到了第三天,他完全肆無忌憚,整個身子乾脆靠在那輛黑車上打電話,「哎呀,凌熠行在家裡研究什麼工程方案,簡直焦頭爛額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莫嚴都不知道為什麼說不行,自己都覺得他的話驢唇不對馬嘴,漏洞百出,可是,徐若南偏偏找了全世界最最白癡的人來盯梢,那些傻子,愣是沒懷疑。
其實,並不是那些人笨,是他們根本不懂工程、方案的事,也是因為疲憊,懶得多琢磨。
凌熠行駕車帶著冷沫沫回到怡心園,做心理治療。
這次的心理治療同樣是催眠式的。
冷沫沫緩緩閉上眼睛後,尤明問:「如果你再見到徐若南,要怎麼做?」
她蹙眉,夢語淡淡的說:「我會讓他滾遠點。」
「!」尤明聽的有點哭笑不得,他沒想到沫沫會那樣說,「因為他總是讓你想到以前不開心的事情對嗎?」
冷沫沫依舊蹙眉,很直接的夢語:「他就是我最大的不開心。」
尤明笑著附和她的語氣說:「可是,他依然存在,這是事實,或許他不會讓你如願滾的很遠,相反他可能會一直不停的打擾你的生活。」
她的眉心突然舒展開來,尤明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一會兒聽見沫沫說:「他能打擾,是因為我在意,我可以不在意他。」
那一刻,凌熠行感覺天好藍,明明身處室內卻頓覺神清氣爽,心,彷彿被清風拂過。
尤明收了掛件,走出理療室,冷沫沫康復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治療無需再進行。
「恭喜你,可以帶她走了。」尤明做出最後的診斷。
「好,非常感謝。」男人喜悅的神情掩飾不住。
凌熠行坐在理療室外的長凳上等到冷沫沫醒來,他看著她走出來,然後,大步到女人面前,張開手臂抱住冷沫沫,深深吸了一口氣,「沫沫,沫沫,你康復了。」
她動了動身子,抬頭魅瞳凝視著凌熠行,撞進他激動的眸光中,被他的喜悅感動,「熠行,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他大手撫上女人柔滑的髮絲,然後,輕輕摩挲她的臉頰,黑眸染笑,「擔心是應該的,我很榮幸!」
冷沫沫抿著小嘴笑得幸福,學著他的語氣說:「我也很榮幸,被擔心著!」其實,還有被掛念著,被愛著,被寵著,女人沒有說,在心裡默默的獨白。
冷沫沫將自己的衣物都整理好,裝進行李箱。
凌熠行給莫嚴打了電話,報喜訊的同時,讓他們可以解散。
兩人在怡心園和尤明一起吃的午飯,也算是道別。
下午兩點多回到a城公寓,莫嚴和李沐早已不見人影,只是那輛盯梢的黑色轎車依舊杵在原地。
看著凌熠行和冷沫沫從外面回來,盯梢的人有傻眼的節奏,他們搞不清狀況了,凌熠行明明在樓上從沒下來過啊?
不過,他們並不傻,給徐若南打電話匯報的時候,只說冷沫沫突然自己回來了,關於他們不知何故搞出的烏龍,隻字未提。
已經等待了大半個月的徐若南,如同一隻困獸,獲得自由拚命的奔跑,他一刻不能等的開車飛馳到凌熠行家公寓樓下,那雙幽深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單元門,他真想衝上樓,把冷沫沫拽出來抱進自己懷裡。
可是,徐若南心裡明白,冷沫沫不會跟他走,更不會在這個時候投入他的懷抱。
他強忍著龐大的佔有慾,向後揮去一拳重重的砸在車廂上,心中不停的嘶吼,「芊芊,芊芊……」
翌日清晨
凌熠行筆挺的站在臥室的陽台上往下看,冷沫沫回來了,那輛黑色的點已經不見。
他心裡盤算著,估計不久徐若南就會來的。
或許是因為樓層太高,凌熠行沒有發現在另外一個位置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
兩人吃過早飯,凌熠行準備好一切,拉著冷沫沫往外走,「熠行,你慢點。」
「娶老婆哪有慢的,慢了你跑了怎麼辦?」因為昨天下午回來,凌熠行看冷沫沫有點累,直接將車開回了家,飽睡一覺後,他急不可待的去民政局。
下了電梯,走出單元門,冷沫沫笑的開心,「我哪捨得跑啊?」
他儒一笑,指腹點了點女人的俏鼻,「捨不得就對了!」
看著如此恩愛的畫面,徐若南滿臉猙獰,眼冒狠光盯著冷沫沫上車,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獵物被搶
搶了,無比的仇視,直到車子緩緩駛離,他不加思索的跟在後面……
到了民政局門口,兩人帶著幸福的笑容下車,凌熠行拉著冷沫沫柔軟的小手,走向那扇門……
徐若南無法忍耐他的芊芊馬上要和另一個男人登記結婚,他的大腦被憤怒淹沒,毫不猶豫的衝下車,跑向預要走進民政局大門的兩人。
「站住,芊芊,不准去。」徐若南雙臂伸開,整個人擋在凌熠行和冷沫沫面前。
凌熠行蹙眉,眸光中儘是駭人的鋒芒,來得還真快。
他本能的將突然看到徐若南呆愣住的冷沫沫拽到身後,不遜的語氣說:「徐若南,你鬧夠了吧。」
徐若南已經氣紅了眼,用力深呼吸,胸口劇烈的起伏,憤怒的指著冷沫沫,朝凌熠行大聲嘶吼:「我鬧?你他媽的娶的是我老婆。」
凌熠行瞳仁微縮,瞇起的眸子更顯凋冷,令人寒顫,「我們沒時間看你發瘋,讓開。」
「讓開的人應該是你吧,凌、熠、行。」徐若南毫不示弱,腳像是釘在地上,寸步不移。
他惡狠狠的看著凌熠行,凌熠行的眸光一樣鋒芒,兩個男人沉默對視,僵持不下。
躲在凌熠行身後的冷沫沫有點急了,她顧不得許多衝出來,朝著徐若南怨恨的問:「徐若南,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徐若南眼神染上傷感。
女人話一出口,心緒激動不已,像是壓抑了許久的苦澀,煩躁的宣洩,「徐若南,我不喜歡你,我現在說,不、喜、歡、你,你能不能聽得懂?」
她不停的搖頭,「你真是糾纏得我很煩很煩,而且害了那麼多人,你也該鬧夠了……離開吧,我永遠不想見到你。」
徐若南倒吸一口氣,那一刻,他的心疼的快要停止跳動,但是他不能後退,眼前這個女人是屬於他的。
他感覺渾身的氣血倒流一般說不出話來,男人的眼睛瞇起,想掩飾眸底的酸澀,他的手緩緩伸進外套懷兜……
恍然,出乎意料掏出兩個紅本本,重重的摔在旁邊石台上,注視著冷沫沫,理直氣壯的問:「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你還要嫁給誰?」
那一刻,冷沫沫大腦一片空白,恍恍惚惚。
她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什麼時候她已經和徐若南是合法夫妻?
眼睛看著石台上的兩個紅本本,她踉蹌著身體後退兩步,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剛剛還沉浸在與深愛的男人結婚的喜悅中,此刻就要面對她已是另一個男人妻子的事實。
冷沫沫覺得自己突然從天堂掉到了地獄,跌得體無完膚支離破碎。
凌熠行立刻伸出手臂扶住冷沫沫,摟進胸膛中,軟著聲音哄慰著,「沒事,沒事,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
他眸光冷驁輻射徐若南,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淡定的單手拿起紅本本,打開佯裝掃了一眼,旋即不屑一顧的丟到一邊,「你和顧芊芊的結婚證,拿到這裡炫耀有意思?」
徐若南一臉猙獰,凜冽的斜視泰然的凌熠行,他心裡驟然煩躁不安,「別和我玩名字遊戲,根本就是一個人,大家心知肚明。」
凌熠行突然笑了,笑的人渾身發毛,他早有防備,準備好了一切。
男人手慢慢伸進衣兜,墨黑的眸子閃過精光,掏出一張貌似白紙的東西,『啪』拍在石台上,蓋住紅本本。
徐若南眼睛盯著凌熠行淺笑的臉,手拿起白紙緩緩來到眼前……他看到紙上顯著的四個黑體字寫著:死亡證明。
他看得眉心打結,兩眼猩紅,一點點把白紙攆成一團,發狂了一般撕得粉碎,「假的,全是假的。」
凌熠行根本不理會他的狂躁,將手伸進外套的另一個兜兜裡,同樣掏出兩個紅本本,拿在手中,朝徐若南揮來舞去,「看到了,我和冷沫沫的結婚證,我們才是合法夫妻。」
他凋冷的眸子睨了眼石台上的紅本本,嘲笑著說:「你和亡妻的結婚證就不要拿出來招搖了吧。」
那一刻,徐若南已經五臟俱裂,全身僵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凌熠行不再多做周旋,他將已經呆傻在當場的冷沫沫打橫抱起,穿過三三兩兩圍觀人,大步走向悍馬車……
將冷沫沫放在副駕駛位,他迅速坐上駕駛位發動車子,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過了半晌,冷沫沫才緩緩回神,機械轉頭,看著目視前方開車的凌熠行,神情恍惚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熠行將車停在公寓樓下,轉過身子,深邃的眸光看著冷沫沫,「老婆,我們回家慢慢說。」
「……」
進了屋子,凌熠行從後面緊緊抱住魂不守舍的冷沫沫,柔著聲音在她耳邊低語:「其實,我早就知道那件事,沒告訴你,是因為擔心增添你的負擔。」
「……那為何我們也有結婚證?」
男人輕輕轉過她僵直的身子,大手禁錮著女人的腰,眸光深沉的說:「因為,我在害怕,害怕心愛的女人被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