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依舊明媚,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射進客廳,大門被打開,凌熠行走進屋裡。
他的步伐有些沉,但是很輕,趴在客廳沙發上睡著的冷沫沫映入他暗沉而墨黑的瞳仁中。
她在等他,等他回家,連被子都沒有蓋,應該是實在困得不行睡著的。
筆挺的身子走近,緩緩蹲下,深情的看著熟睡的女人,傾聽她淺淺的呼吸……驀然,他好心疼,也很不安,用力按了按眉心,頭還痛著。
冷沫沫猝然睜眼,忽地坐起來,因為一直擔心著,她根本睡不踏實。
昨晚睡到半夜莫名的醒來,發現已過子夜凌熠行還沒有回來,出去應酬他都會在十二點前回家,從來沒有這麼晚過。
之後,冷沫沫就再也無法讓自己入睡,來到客廳焦急的等待,許久他還是沒回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本來有一大堆的問題,比如怎麼一整晚都沒回?是不是有什麼事?項目規劃通過了嗎?
可看見凌熠行帶著幾分疲憊的凝望著她時,冷沫沫心裡只剩說不出的心疼。
「熠行,回來了,很累是不是?」忍不住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撫摸著,似要幫他抹去所有的疲勞。
這樣溫柔的關心,讓凌熠行的心驀地微微一顫,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沉默的放在嘴邊親著……
許久「沫沫……」他的聲音沙啞。
突然能言善辯的凌熠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向深愛的女人訴說昨晚的事……她知道了會怎麼樣?會傷心吧?
雖然什麼都沒發生,畢竟他和另一個女人*裸的睡了一夜,她的觀念那樣固執保守,心裡還是免不了會難受的。
凌熠行覺得自己真的是愛極了冷沫沫,捨不得她有一絲一毫的傷心。
此刻享受女人對他的關愛,凌熠行貪婪的無法自拔,用兩人之間的感情冒險,他更是做不來,就算是一分一秒的冷漠他都不想有。
事實上他和溫茹什麼都沒發生,或許他根本不用刻意提。
張開手臂緊緊抱住她,只有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凌熠行才覺得踏實。
「熠行?」他有些反常,感覺整個人沒什麼精神,是不是渡假村的項目出了問題?
「渡假村的項目……」她意圖想問問。
「沒事,很順利。」這女人從始至終只想著關心他,自己的男人一夜未歸一點懷疑都沒有。
凌熠行真是不知道對冷沫沫的單純,是該高興,還是該憐惜。
或許冷沫沫是真的信任他,因為信任才不會往歪了想,這是好事,可也更讓他心憐這個女人。
「那你要不要回臥室休息一下?」她依舊關心的問,一門心思的心疼凌熠行,什麼都沒有多想。
「你是什麼時候起來的?」明明他好好的將她放在床上,若非不是半夜起來等他,怎麼會跑到沙發上?
「十二點多的時候,我沒關係的,你還是快點去休息一下吧,你看著好累的樣子。」
他都已經熬了一整夜,還反過來關心她是幾點睡的,冷沫沫覺得不好意思。
相較於自己在家裡半夜起來等待,凌熠行付出的辛苦多太多了,為了公司的項目談判徹夜不眠,腦神經和身體都二十四小時緊繃著,鐵人也支持不住的。
他依然抱著她不肯放開,像個撒嬌的孩子,「一起吧,不抱著你睡不著。」半夜起來等他回家,她一定也是快天亮才睡的。
「不行,我一會要去上班啦。」說著掙開凌熠行的懷抱,拽著他起來就往樓上推。
「上什麼班啊?總裁給你放假。」大手往後一揚,輕鬆的將她從後面帶進懷裡。
賞他一記粉拳,「你不要假公濟私哦,快放開啦。」
墨黑的眸子染笑,依舊掩飾不住臉上的疲倦,「陪總裁睡覺也是工作。」不容分說的摟著她一同往樓上走。
看著凌熠行臉色甚至有些蒼白的模樣,冷沫沫心軟的敗了,也擔心他真的就睡不好,不再過多的堅持,她輕輕一笑陪著他走進臥室。
看來凌熠行真的是累壞了,從早上回來睡下,現在已是黃昏還是沒有起來,冷沫沫擔心的跑上樓探了幾次鼻息,確定他是很正常的在睡覺,才安心。
凌熠行傍晚十分醒來,發覺自己睡了那麼久也覺得驚訝,或許是因為昨晚的迷藥作用吧,按了按眉心,睡足了,頭已經不疼了。
在廚房洗菜準備燒飯的冷沫沫聽到手機簡訊傳來的聲音,本來她是不必急著看的,只是那聲音一聲一聲不停的響,她只好急匆匆擦乾沾了水的手跑出來,拿起手機。
竟然是一連串的簡訊?
陌生的號碼、好多照片,冷沫沫納悶的點開來查看,隨著圖像進入視線,她整個人徹底驚呆住,手上翻閱的動作僵硬,像被點了穴一動不動。
她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心不安的狂跳。
凌熠行走下樓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怎麼了?」走到近前,疑惑的問著,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她拿著的手機上。
這時,「砰」的一聲,冷沫沫手裡的電話掉在地上,而她毫無反應,依舊呆滯,一雙眼睛空洞的厲害。
他劍眉蹙著,彎下筆挺的身子拾起手機
機,修長的手指滑動屏幕,眸子漸漸瞇起,在看到那些他和溫茹*著緊緊抱在一起的照片時,心突的一顫。
凌熠行第一次那麼狼狽,他的眼神裡出現了恐慌,「沫沫,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更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說了很多話,也許是安慰,也許是解釋,可冷沫沫一句話都沒有聽清楚,她腦海裡在不斷的回放剛才照片上的一幕幕,目光哀切。
凌熠行握住了她的手,可這並不能讓她感到溫暖,反而更加冰冷……
昨晚去參加洽談之前的情話似乎還在耳邊,此刻她就要面對凌熠行和另一個女人的擁抱,甚至性關係。
她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臉色煞白,說出來的話支離破碎,「你……你們……什麼時候……」
「沒有,沒有,我和溫茹什麼事都沒有。」
凌熠行抱住了魂不守舍的冷沫沫,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此刻卻澀澀的,「沫沫,你不要誤會,什麼事都沒發生,我被下了迷藥,一直沉沉的睡著,那些照片都是她趁著我昏睡拍的。」
冷沫沫沒有說話,這讓凌熠行心裡慌得無法言語,生平第一次,他慌亂成這樣,是他不好,早該意料到溫茹還會繼續耍花招。
因為自己貪婪沫沫給的溫柔,存有那該死的僥倖心理沒有坦白,才落得如此被動。
溫茹非常的喜歡他,他不是不知道,在美國那幾年她一直持之以恆的追求,想盡一切辦法,但是凌熠行從沒在意過,因為那無關他的愛情,也無法給自己不愛的女人施捨溫存。
只是沒有想到有這樣的一天,因為自己冷漠但仁慈的做法,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悲痛難當。
看著沫沫空洞的表情,凌熠行一顆心都涼了。
事情以這樣難堪的方式攤開在冷沫沫面前,讓兩人都手足無措,局面變得被動。
冷沫沫聽著解釋,心裡恍惚,凌熠行的擁抱還是溫暖的,可她的身體為什麼這麼冷呢。
她覺得自己可能傷心過度了,因為她竟然想哭,即使是當初母親被害,她被逼迫嫁給別人的時候,她都沒哭過,只是倔強的堅持著,可現在,她突然有股流淚的衝動。
冷沫沫討厭這樣的自己,或許是被凌熠行寵壞了,連僅存的一點點倔強都不復存在。
「凌熠行……」她喚他的名字,感覺突然好陌生。
「沫沫,我和溫茹真的什麼都沒發生,相信我,相信我。」除了說讓她相信自己,凌熠行似乎沒有任何鐵證來證實自己的清白。
深吸好幾口氣,冷沫沫才把眼淚忍住,目光哀切地看著凌熠行的眼睛,「你昨晚沒回來,是和她在一起?」
在那樣悲傷的目光中,凌熠行覺得心痛,明明不願意傷害她,卻只能說出真正的答案,他艱難地開口,啞聲說道:「是。」
「可事實不是照片那樣……」他的解釋顯得特別蒼白無力。
「我……」冷沫沫真的要哭了,哽咽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凌熠行,我真的很愛你……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不是完全屬於我。」
「沫沫……」看著她的眼淚慢慢流下臉頰,凌熠行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陣陣抽痛。
雖然以前她貌似害怕一些人找到她而遮掩面容,事實上她是個堅持的女人,就是在她訴說那些被逼婚,被害慘的經歷時都沒有哭,可是現在他卻傷到了她,看著她流淚的無助模樣,凌熠行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混蛋的男人。
冷沫沫逼迫自己要勇敢一點,可凌熠行對她真的很重要,已經沒有了當初胸口被扎上一刀都無所畏懼的勇氣,哽咽著說出不連貫的話:「凌熠行,你……愛過我嗎?」
凌熠行聽到那句問話的時候僵硬了身體,他的眼裡有深深的痛苦,悲哀的凝視著冷沫沫的眼睛,「沫沫,對不起,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解釋,似乎百口莫辯。
對不起,對不起讓她傷心,對不起他應該早有防備的把事情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