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笑酌抿唇,她也沒料到溫寄卿昨日受了那般羞辱,今日卻還能雲淡風輕繼續前來。也罷,溫寄卿軟硬不吃,她拿他也沒辦法,唯有隨他。至於老太太那裡的事,父親都不責怪她,老太太又能拿她如何?
她邁步向前,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回眸,今日天氣有些陰沉,有陣陣涼風而過。她回眸間,儘是不染凡塵,勝空谷幽蘭。
「早上你怎未來?」
溫寄卿稍驚,沒想她如此一問,同時,這也意味著陶笑酌這是拿他沒轍。看來,這場戰爭,他拔得頭籌。
「今日是老太太六十大壽,所以便未來教三小姐。本是閒來無事,便來了此處看書練字,正好三小姐也已回來,課業自然要繼續。」
他伸手拿出書籍,每次讀到哪裡,他都會有所標記,筆記也是一目瞭然。其實,以他的聰明,無須做任何標記。但陶笑酌不同,她未接觸過,若有不明白之處也可以將書籍給她自己慢慢翻閱。
「前兩日我為三小姐讀了幾日的學而篇與為政篇,今日我們就從八佾篇開始,不過光誦讀只能讓三小姐耳熟,要想熟讀,也需寫字才行。」
陶笑酌心生煩意,面對了老太太那群人不夠,現在還來一個溫寄卿日日找茬,若能趕走還好,偏偏趕不走。她看著溫寄卿手中的書籍,靈光一閃,溫寄卿依書而讀,依書而教,沒了書籍她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麼法子。
「先生一片好心,我怎好拒絕?難為溫先生對我學業如此上心,這本書我一定拿回屋裡好好翻看。」
她頑皮嬌笑,將溫寄卿手裡的書籍搶了過去,為防萬一,轉而對梅月吩咐道:「梅月,明日將書房所有書籍搬到本小姐屋子裡來,順便備好火柴。現在,將溫先生面前的書籍全部搬進本小姐屋子。」
「三小姐……」書房的書,可是相當於一個藏書閣,三小姐如此做,只怕會惹得老太太盛怒。
斂盡笑意,清眸浮上冰冷。「按我說的做!」
「是。」梅月無奈,只好按陶笑酌所說,滿含歉意的眸子看著溫寄卿,將她面前書籍全部搬走。
溫寄卿自始至終,根本對陶笑酌的做法毫不意外。燒書?這種法子也虧得她能夠想出來,目送陶笑酌主僕離開,福斯難免有些幸災樂禍。
「公子,現下怎麼辦?」
溫寄卿嘴角上揚,成竹在胸。「你主子讀盡書籍萬卷,怎會被這個難住,即便沒有書籍,內容照樣能倒背如流。」
福斯一笑,想想也是,主子三歲能識斷字,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凡主子看過的書籍,無一不是倒背如流。這位三小姐,也太低估了主子的天賦,她千算萬想,估計也想不到主子天賦之高。
陶笑酌走入屋內,便讓梅月將書籍全部丟入炭火盆。她拿著溫寄卿做了記號的論語,慵懶至極半倚在梨花軟塌之上,剛剛翻開一頁,便聽到溫寄卿的誦讀聲。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