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屋內,也不知是那個丫環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兒。梅月不敢放肆,看著炭火盆裡被燃燒殆盡的書籍,心裡暗暗好笑。這次,三小姐可算遇上對手了。
陶笑酌臉色黑了下來,透過縷空窗正好看見溫寄卿坐於書桌前,手執狼毫在宣紙上肆意舞動,偏生,艷若桃李的薄唇還非要出聲兒。
看著溫寄卿書籍上注好的記號以及釋意,字體柔中帶剛,清雋飄逸,一看便知其乃學識淵博之輩。
梅月看著陶笑酌臉色,見她在翻看溫寄卿的書籍,不禁納悶,三小姐識字嗎?她走到陶笑酌跟前,小心翼翼詢問。
「三小姐,明日書房裡面的書籍還要燒燬嗎?」
陶笑酌橫她兩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即便她燒燬了所有書籍,溫寄卿照樣能夠倒背如流。她花那麼多時間去燒書,根本就是徒勞一場,到頭來,還讓溫寄卿看了笑話。何況,陶府書房也是母親生前最愛停留之地,她方纔所言,根本就是裝腔作勢,嚇嚇溫寄卿罷了。
「你覺得呢……」
梅月噤聲,心裡發毛,三小姐果真喜怒無常。這高深莫測的神情。日後還是少些出現為妙,以免嚇得她腿軟。
忽的,天空『轟隆』兩聲,天色更是陰沉。
梅月瞧了眼,拿過薄毯子蓋在陶笑酌身上。「這天兒,怕是要下場大雨換季了,越是換季之時,三小姐的身子就越得仔細著。」
她說罷,便兀自領了兩個丫鬟出去,為陶笑酌去庫房拿炭火。換季了好,換季過後便要開春,到時候氣候暖和,三小姐屋子裡也不用整日燃著炭火,聞著氣味兒難受。
風,屆時變得狂烈起來,捲起溫寄卿衣袍翩飛。福斯站在其後,打斷仍在誦讀的溫寄卿。唉,主子也不知怎麼回事,那般無喜無怒之人,竟然獨獨對三小姐上心,暗自較勁兒。
「公子,看這天兒一會子定是大雨滂沱,我們還是先回去廂房吧。」
溫寄卿抬頭看著天色,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說道:「無礙。」
子曰:「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
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子曰:「《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
雨滴,落在屋頂上,滴滴嗒嗒聲吵得陶笑酌心中生煩悶,梅月也還未趕回來。看著身上的薄毯,陶笑酌掀開走下軟塌,拿過平日裡放在房中的皂白色纏枝紅梅油紙傘而出。
吱——
她推開門走出去,雨暫時不算大,可卻讓她害怕。猶記得,母親便是在這樣的雨夜過世,渾身冰冷卻極力用體溫溫暖自己。她看著溫寄卿,撐開傘走了過去。
雨越來越大,淋在油紙傘上滑落而下,沾濕了陶笑酌白色裙擺,染上朵朵灰色梅花。
福斯睜大眼睛看著緩緩走過來的陶笑酌,一時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