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屬性不同如何婚配

正文 第33章 吾要離去 文 / 九天白玉

    上前抱手作揖,「張老闆,這廂有禮了。」話很客氣,語氣態度都客氣,也沒有店大欺人的囂張。

    被揖禮的張老闆一怔,沒回神,倒是阿義臉上露了仗勢欺人的神色,「這位是霍家藥材商行的當家,咱們的霍大公子。」

    常言道:出手不打笑臉人。對於念著笑容的霍青風,張老闆就是一小商舖的小老闆,怎樣都不會對著大商行的當家甩臉色,只是將人往裡請了。

    這裡的商舖是連著後院的,後院住著人,外頭的是門面,用來做生意。張老闆將人引到了內室,內室出去就是院子,這裡談話前後可見,輕易沒辦法偷聽的。

    抱了手還了禮,「區區小鋪,還勞煩霍大公子前來,張某委實慚愧。」

    擺擺手,「是我不請自來,還望張老闆莫要見怪才好。」霍青風愈發的客氣有禮,態度甚好。「實不相瞞,霍家與張老闆合作亦有幾年,此次前來並無其他,只是想一解先前的誤會,張老闆莫緊張。」

    他用到誤會,也算是客氣了,沒有直接就質問對方為何兩次將派來的人給趕回,且不再合作。看這張老闆待他的語氣神色也都客客氣氣的,為人看起來也不像奸詐之人,再怎麼樣他至少想要個說法。做生意,沒個說法總是過不去的。

    頷了首,張老闆對來人心中產生了詫異,雖與霍家合作多年,見到霍家人還是頭一回,沒想到這當家的大公子看起來更看輕,為人卻也更謙和親近。

    想到了人家千里迢迢都親自上門了,自家再怎樣也不能像前兩回隨意搪塞回去。抱定了主意,張老闆臉色變得嚴肅,眼裡帶著為難,「也不瞞霍大公子,這生意,想是做不成了,總是張某有違同行協議失信在先,若霍大公子不原諒,張某亦是無能為力了的。」

    沒有意外,霍青風臉色依然溫和也不生氣,只是淡然地問了聲,「因何?」

    看來,他只是要個說活。

    張老闆瞭然,臉色為難,又謹慎地看了看鋪前,這才開口,「不知霍大公子可知太平鎮上之事?」似乎是有些擔憂隔牆有耳,張老闆的聲音還故意壓低了些,就是站在門處伺候的阿義都聽得不是很真切。

    點頭,「知曉了一些,張老闆直說無妨。」他本就不是個多事的人,自然不會多嘴把今天所聽所聞傳出去。

    張老點瞭解地點首,「張某見公子是由張家屯村長侄子引路前來的,想來也是知道些許。張某還是張家屯的旁系,關係遠了些倒底還是親戚,你與我自家人相熟,我亦不打算藏著掖著,只望公子聽過之後,便忘了,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才好……」

    霍青風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首,表示其聽得認真用心。

    原來,事情與霍青風昨夜猜測,藥鋪不給霍家做生意定是與那錢員外有著關係這一事,竟*不離十了,只是這張老闆的故事就更加離譜了些。

    那錢員外,也算本地發家而起的,在鎮上倒底是有面臉之人,也不知怎的,就與京中有了靠山,做事本就不是很靠譜,如今這幾月來做得越發的過份了。為人陰險又壞水,手中抓了不少的田地,平日的田地都是租出去的,這銀子十分的苛刻,除了交稅供朝,真是十擔香米九擔抵稅,剩下一擔半都交了田租了,哪裡還有過生活?於是,旁的人都只能先借良,等生產了再還,再借再還……長此以往,許多人都欠著這錢員外的,根本就沒得說話的份,即便被欺負了也都只能忍著。

    長此以往,造就了那錢員外越發毒辣的脾氣,鎮上的生意多數都被其搶了,甚至壟斷不少,就連那客棧都被迫停了,張老闆是為數不多還能保住自己生意的,不過,只能把藥材賣給錢家,於是只能斷了與霍家的合作關係了。雖然迫不得已,但畢竟違約在先,張老闆想著搪塞過去,霍家家大業家,就不會再與他家往來了,不想霍家如此誠心,三番兩次登門了,他委實愧疚。

    聽完,沉吟了片刻,霍青風抬了臉,「張老闆亦是迫不得已,我理解。不過,不管對方是何許人,有得合作亦可安心,只是換了合作人家,倒也沒什麼。這對張老闆而言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聽得霍青風如此寬容體貼的話,張老闆苦著臉搖首,「哪是個好去處?如果可以,張某還是很希望可以與霍家做生意的,唉。」他歎的是,錢員外把藥購家給壓得非常非常的低,前來賣藥材的村民山民,平時幾十斤的藥干,如今賣得不到原來一半的價格,許多離鎮遠的,寧願拿到旁鎮去賣也不來他這裡了。

    照這樣下去,幾十年的家傳生意,看來是要做不下去了。

    也許看那張老闆實在可憐,霍青風多嘴問了一句,「難道,地方官員都不管一管?」縣令什麼的,難道都不管這些?非要鬧出人命了,才會管?

    搖首,「哪裡管得了?京裡的官可不是一介縣令敢得罪的。」說到此處,張老闆靠近了些,聲音愈發地壓低,「霍公子可能不知,縣裡啊,半年前才換了縣令,原先想管的被貶了職,又調了新的來,新的縣令就是那邊的人,不幫著欺壓百姓就不錯了,哪裡會管?」

    眼緊了緊,原來是官商勾結。

    他記得,這太平鎮是由陵安城的太守管轄範圍,那太守不管?

    聽了霍青風的疑問,張老闆只是無奈地搖首,「雖然咱們這太平鎮離縣城雖然有些遠,但卻是離陵安城是最近的,可沒人管啊。再說,這裡地勢較為偏荒,一條路來了,還不是官道,平日沒什麼商隊行走,消息也不是很靈通。」

    這是其一,最為重要的,便是沒有人敢到城裡的衙門告狀啊。

    許許多多的

    的因由,霍青風也知曉,這裡的腐壞,已經不是一朝一夕那麼簡單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裡的人自己都不站起來,旁人就是看不慣又能怎樣呢?

    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霍青風也知曉目前只能放棄這裡了,可是,他又很捨不得這裡所出的藥材,實在是還有更珍貴的,畢竟這裡山多,再險也有人為了生活願意去採摘。

    起身,「也罷了,我此次前來,也不過是想弄個明白,知曉張老闆的難處,我也能理解。」抱了手,「若還有機會,我還是很想與張老闆合作的。」

    張老闆也起身,很是歉意,「霍公子客氣了,不怪罪於我,便已是十分感激。」

    將人送出了門,望了望變得有些蕭條的鎮市,張老闆也無奈啊。而霍青風也好意,上車前留了一句,「若哪日需要霍家的地方,張老闆儘管前來相告,能幫的,我決不推辭。」他要的,只是這裡珍稀的藥材罷了。

    感激地行了個禮,將人送走之後,張老闆望著自己家鋪子的那陣舊的招牌,久久的出神。

    當天傍晚回到了陵安城,霍青風本也疲累,奈何後日是個大日子,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南,時間也緊湊得很,看過了東西,總體還算滿意的,將剩下的尾款付清了,囑咐後日幾時送上門之後,這才回了霍府。

    到了自己的小院,彼岸已經在了,他似乎特別喜歡坐在窗台上,修長的腿彎曲搭在上頭,長長的紅衣撒散落了一地,朱紅的雕花窗也不過是他的陪襯,如蓮的姿容,總叫人看得移不開眼。

    聽聞聲響,彼岸收回了投視窗外的視線,轉向自開門入內之人,淡然如水的臉上並沒有其他神情,亦不主動關心,直到對方揚起了笑臉,「我回來了。」

    也許,這個時候,他應該回一句:你回來了。

    就像自己每次外出回到此處,這個人總會含著笑臉朝他笑說『你回來了』一樣。可是,彼岸不是霍青風,他沒有接話,卻也沒有移開視線,儘管淡泊,卻只看到他一個的,所以霍青風多少還是有些……自得。即便沒有所謂的甜言蜜語,但這個男人的視線,幾乎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來到窗台前,靠得很近,所以他幾乎要貼上窗台上的人,不知打哪兒變出了樣東西,抓著那搭於膝蓋上修長的手,攤開掌心將東西往上一擺,笑瞇瞇地開口:「我得來的,贈於你。」

    彼岸垂眸,看著手中之物,一枚玉,上頭幾乎沒有雕刻,只有一個字:蓮。

    「為何是蓮?」彼岸抬起眸,對上那仍笑瞇瞇的人,問出了疑惑,得到的回答是:「彼岸如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我覺得,用蓮來形容你,很適合。」

    上次的玉簪是這個男人主動要了去,雖然不知是被消毀了,還是被他收起來了,總的來說也算相贈了吧?這次,看到好玉,自己主動贈予,也說得過去。

    沒再說什麼,彼岸將手一收,玉隨著不見,大約是收下了。霍青風笑著,目的已達到,「我先去沐浴。」此時阿義已命了廚房那邊通熱水,昨晚在村中很不方便,今天回來第一件事贈玉之外,最想做的便是洗澡。

    泡在熱水中,熱得他額頭冒了汗,但卻很舒暢。舒服的他閉著雙眼享受,不管在哪,還是家裡好啊。

    再睜眼,面前出現了個鬼魅似的人影,嚇得他險些從木桶上跳起來,看清是某人,不禁拍胸抱怨了,「我說大俠,您好歹出個聲。」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今日的彼岸大俠沒有跟著跳進大水桶裡,而是立於桶邊不遠處,雙手抱臂立在那處看著,看著那人一臉的享受,看著那人被嚇得驚慌之後不滿地抱怨,也不出聲。於是,被盯著瞧的霍青風疑惑了,「有事?」

    點首。

    霍青風:「……」他是無語了,有事你倒是說啊,這麼瞅著人就能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嗎?這也太高看他這區區凡人了。

    不知霍青風心中的誹謗,彼岸看了一會,大約才意識到不說話,對方是根本無法理解的,於是終於開了尊口,「吾須離開了。」

    很淡的五個字,淡得如窗外那荷花池中的蓮花香,幽幽的,潺潺淡。

    輕輕地撓了撓滴著水的頭髮,霍青風應了一聲,「哦。」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多大改變,就連那隨和的神情都未有變化。

    一直,霍青風都覺得,如果這人真要離開了,自己一定是各種反應的,最大的可能是難過不捨吧。畢竟,他是真的不捨,那種依戀感,來源自這個人,是他穿來之後第一個相處的,也是唯一一個,他願意感情永不凋零嚮往的對象。

    可是,這一刻,除了這個反應,他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像相處了兩月的那怪獸,就像眼前這個男人。

    「嘩啦」一聲,霍青風自水中起來,長長的髮帶動了清澈的水,被熱水泡得發紅的身體,晶瑩光滑。只有那一處,有一簇墨色的叢林,也是濕嗒嗒的。纖長筆直的腿跨出了那水波,地上是用厚竹做出來的,一邊防水一用防苔,一步一步來到紅衣男人面前,也不說話,只伸出雙手。

    很簡單,動作悠然而自然,把寬長華麗的紅衣解除,將裡頭的白衣也解下,露了那一片光潔而精壯的體魄,就是這個強有力的身體蹭抱著他,擁有他。把手覆上那個曾讓他死去活來的桿上,一下一下地套著,一下一下地弄著,直到對方精神了,直到自己情動了。

    不知腦子被什麼門給擠了,反正此時霍青風已經蹲了下來,握著那東西開始品嚐,然後自己開發自己,這個姿勢,簡直逆天的大逆不道放浪形骸之極,可他仍

    在繼續。而當事人,居高臨下看著那人由粉紅轉為大紅的果體,被那人的做法深深的刺激了。

    平生第一回,他腦裡有了一種被雷劈的轟炸感。

    人啊,不可小覷的。

    彼岸沒有出聲,看著那人自己玩得極快樂,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桿然後身體因激動而開始往他身上蹭,知道他需要,彼岸終於一把將人掰了過去按在大桶邊,掰開那兩片,花已開得正艷,根本不需要多想,一種到底。

    聽到那尖叫聲帶著愉快與痛苦,彼岸沒有出聲也沒有停,每回都極重的,直到把人做到暈死了過去,已是夜半了。這人趕回來,連晚膳都未有用呢,這次暈過去,其實是脫力了。

    將人丟水裡重洗了一遍,再撈了起來回到床上,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被咬出痕的唇上,「汝表現情緒,一向都用行動為之?」

    用行動來告訴他自己的情緒,但是,有些話不說,即便不凡的人,也許都難以理解體會。

    「若,原就是吾之過,今,最後一次償還。」

    淡然的語氣,淡泊的話。

    彼岸唇一咬,俯身而下,貼上了那兩片紅唇,也只是一沾上,那昏睡之人彷彿品嚐到了人間美味,開始嘖嘴吮得投入,直到彼岸直起了身子,那人還咂咂嘴,彷彿還未品嚐足夠,很不滿地咕噥。

    這人本來就長得柔和清麗,露著這孩童般的一面,倒有幾分可愛。連彼岸自己都未有自覺,自己的辰角正在上揚,那是一個笑,即便非常淺淡的。

    有些時候,並不是離開了,就斷了。

    也不是在一起了,便緊密了。

    霍青風是清晨醒過來的,被吵醒的,不是那個男人,是阿義。阿義受到彼岸的交待,所以才敢一大早就敲門把自家少爺給吵醒了,當時還送上了熬得淨好的粥。霍青風醒來沒有看到那個男人,也沒有問阿義今日怎麼如此大膽,雖然很睏,卻仍是把著碗將一大碗粥給吞下了,之後向床一倒,又躺了回去。

    直到,午時,阿義再次效仿,將人給吵醒了,上了餐食,這一餐也是流食為主,聽說仍是彼岸公子交待的。霍青風抱著碗用完,連菜都沒有動一下,又翻回床上繼續睡了。

    近傍晚時分,這一次不必阿義來吵了,睡飽眠足的人自己起了床,漱洗穿戴好,腰還有些直不了,大袖一揮:今晚去和弟弟共餐。於是,阿義便把讓廚房精心做好的晚膳挪到了南院那邊去了。

    聽說哥哥要過來共餐,剛從學堂回來的霍麟那一臉的受寵若驚看得書僮都為自家二少爺難過了。只有書僮最清楚二少爺有多喜歡大少爺,可是大少爺總是時冷時熱的,害得二少爺狂喜高興一陣,又一陣難過低落……

    無奈搖首,造成這等局面的,亦不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置咀的。

    飯桌上。

    「大哥,今天不忙?」想到明日的大日子,大哥不可能不忙啊,有些困惑地抬頭看著對座吃得優從容的大哥,霍麟問了一句。

    夾了塊鮮芋燜雞翅,沒返回自己的碗前,而是送到對座那正看著他的霍麟的碗裡,露著和親的笑臉:「不忙,萬事都安排好了。吃吧,這是你愛吃的。」

    「謝謝大哥!」某小弟已經不止受寵若驚那麼簡單了。

    若不是隔著桌子,霍青風估計要拍拍自家弟弟的肩頭來幾句安慰了。咬了一口口感香軟的芋頭,霍青風溫和地看看弟弟,一副好大哥的模樣,開始關心自家弟弟,「在學堂一切可都還好?若有不順心的,跟大哥說說。」

    知道大哥關心自己,霍麟的感動比吃飯還要重要,吸吸鼻子,「弟一切都好,大哥放心。」

    「那就好。」霍青風笑笑,繼續吃些好吃又比較軟的食物,霍麟發現了,卻沒有問出口,他對大哥的喜好其實並不是很瞭解,怕問了就破壞了這麼好的氣氛。不過,他還是也跟著那雙筷子夾了,嘗過之後覺得味道都還不錯,便也不再有疑惑了。霍青風是發現了,自己的筷子走過哪盤菜的哪個樣式,他弟弟的筷子就跟著,反正一定夾著同樣的食物。

    這頓飯用得倒也喜心,霍青風其實還是蠻喜歡與這個弟弟相處的,人不壞,也很聰明,並且十分地討好遷就他。望著那一片梨花,他在想霍麒興許是寧願去投胎,也沒想再回到這個地方吧?

    因為,他討厭自己那狹隘的心思。

    連自己最疼愛的弟弟都妒忌怨恨著,這使他更加的討厭這樣的自己吧。

    「弟弟,不管怎樣,大哥是你最親的人,有大哥在,你什麼都不用害怕。」收回了視線,看著那陪著自己散步的霍麟,霍青風笑得如那梨花般美麗,「你喜歡什麼便做什麼吧,大哥都支持你。至於寒窗苦讀的科舉之路,若是十分的不喜,可以不必勉強,父親母親那邊,大哥幫你頂著。」

    從霍麒的記憶裡,他記得年少的霍麟並不喜唸書,後來霍麒以十七歲的少年時歲棄從商,跌了多少看好他的那些人的下巴,於是,那時候起,霍麟便開始變得安靜了,一心只顧著寒窗苦讀,甚至有一次,三個月都未有離開過書房,還是做為大哥的霍麒實在看不下去,把人拎了出來,訓誡他,所有人的成就都不是一朝一夕的,用功可以,但莫要毀了自己的身體。

    打那之後,霍麟更用功了,不過也懂得安排勞逸結合,如今才養出了這麼一個俊俏又滿腹才華的少年。

    而此時,他斂起了那長長的睫毛,映影了眸子,聲音很輕卻也非常堅定,「弟只想完成大哥的心願,這便是弟最想做之事。」即便他討厭唸書,不想為了仕途而努力,但這卻也成為

    他最大的願望。

    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霍青風便不再多說。

    無聲地拍了拍弟弟日漸寬厚的肩膀,以示他的鼓勵。才十七歲,已經長得比他高大了,即便仍是一臉的稚氣,卻也比他這個做大哥的要壯實高大了。

    穿過迴廊,遠遠看到隱去的背影,那是正院的下人,搖了搖頭,霍青風不介意被觀察著,畢竟那樣的父母,其實也不過擔憂著一對兒子罷了,沒做實質性傷害過他的事。

    而,正院那頭,知道大兒子難得的去了小兒子的南院共同用晚餐,還一同散步閒聊,霍夫人又喜又憂。

    回到自己的小院,異常的清靜,本能地投視向那朱色的窗台,那一抹妖艷的紅,不在了。撫了撫胸口,霍青風笑了笑,到了閣間洗梳出來,床上亦看不見那長披散的男人淡地靠在那處望向自己。

    才多久,就如此習慣了,可不是好現象。

    彼岸是個很神奇的存在,孑然一身的來,孑然一身地離開,霍青風甚至覺得那人連換洗的衣裳都沒有帶,沒有包袱,什麼都沒有,那人是怎樣保持清潔乾淨的呢?

    拍拍額頭,他又笑了,「真是……難道是妖怪就這麼了不起啊,有本事把你的那些扎人的皮毛顯出來啊。」喃喃自語完了,扶衣上了床,躺下之後才發現這床太寬了,以他單薄的身子,顯得有些空洞寂寞了。

    沒人隔空熄燭火,剛剛躺下的霍青風扭著頭,沖那邊的幾盞燭火用力吹了幾下,別說沒熄了,連搖曳一下都未有,倒是他很不衛生地噴出了幾絲口水。於是,只能一身的怨念重新起床,「……真是的,明明說了要教我,神馬都沒教人就跑了。」

    一邊起身人工將燭火吹滅,一邊忿忿地念叨,到這裡腦子一頓,「好吧,至少……留了不少東西。」在他體內。

    脖子紅了。

    重新躺回床上,有熟悉的味道。

    那個人明明淡泊純白得很,一身都是不食人間煙火不染俗事的高貴模樣,可是身上卻飄著冷香,聞著有一股清冷感,卻又香得十分的獨特。

    就是淡了點,不貼近,聞不到。

    帶著對某人的怨念,霍青風輾轉反側了近半個時辰,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許是真的還未習慣獨自而眠,睡著的人睡得很不安穩,眉頭擰得很緊,嘴裡偶爾洩出難受的細吟。

    他身上的情毒,雖未完全清除,卻也壓制住了,至少近來並沒有發作過,他此時的苦楚,與身子無關,與心有關。

    睡夢中,霍青風隱隱覺得自己聽到兩道細細糯糯的討論聲,而內容也斷斷續續的:

    哎呀,這就是主人說的那個人類嗎?

    嗯嗯,是的是的,長得還真好看……當然,沒有大人好看。

    是啊是啊,不過,他何一臉痛苦?

    不知道啊……不過,他身上有大人的味道呢。

    呀,真的!真的有,是主人的味道……好好聞哦……

    霍青風:「……」

    第二日一身沉重醒來的霍青風,看到床頭那兩隻……東西的時候,再狠狠地揉了眼確定不是幻覺之後,終於確定了這就是昨晚擾自己清夢的罪魁禍首。

    而那兩隻東西,一隻在床頭一隻在床尾,而且是在帳前半空,一對肉肉的小翅膀怎麼就能撐起那圓圓的小身體而飛在半空沒有落地呢?霍青風一臉的好奇。

    這麼想著,霍青風聞出了自己的疑惑,抹了再加一句:「你們也是妖啊?」

    兩隻小東西:「……」

    三秒之後——

    「呀!!!!!!」

    於是,霍青風看到那兩隻長得奇怪的小東西在半空胡亂飛撲,最後相互一撞,「啪」的一聲落地為此畫上了句號,屋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你們沒事吧?」霍青風把被子掀開,身子一挪,雙腿著鞋台上,正要穿鞋下床,要關心關心那兩隻小東西。被他這麼一句,還有這舉動,兩隻小東西撞得七暈八素的,馬上就嚇得抱成了一團,瞪向這邊瑟瑟發抖,一副弱小被欺凌的模樣,看得人都心軟了。

    可是……

    「我什麼也沒做啊,你們怎麼怕成這樣?」霍青風雙腿踩著鞋台,彎腰下去,一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那兩隻抱成團的小東西,「要不要我給你們找大夫瞧瞧?」

    「……」兩隻小東西四眼一翻,往後倒去了。

    眨了眨眼,霍青風鞋也不穿就下地,一手抱起一隻,挺小的,兩拳頭般,抱起來也不重,而且手感……軟呼呼的,有體溫,應該是活物。

    兩隻小東西一放在床上,馬上就醒來,又重新抱成團,一臉戒備,奈何,那對它們而言過於高大的人類正趴在床沿邊,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它們,它們連逃跑都嚇沒了。

    「嗯?醒了?」霍青風很有趣地看著兩隻小東西的反應,大怪物他都見過了,見了這麼小的小怪物,他自然是不怕的,而且還是兩隻長得挺萌的小東西,第一眼他就覺得蠻喜歡的了。

    霍青風的心比較鐵,極少有東西或是人能讓他一眼就喜歡的。

    而,彼岸是個變數。

    兩隻小東西這次沒辦法再暈一次,小身一邊顫得跟篩子似的,一邊瞪著霍青風如臨大敵。左邊黃色那只擺著頭頂那兩隻……圓圓的,霍青風覺得那是兩隻小角,一張貓

    兒般的小嘴終於張口了,蹦出來的不是咿咿呀呀的聲音,卻是糯糯的話,「你、你這個人類,為何能看到吾輩?」

    極是無辜地眨眼,霍青風表現得十分的善良,「你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啊,不如你們告訴我我為什麼能看到你,而你們是什麼……妖怪?」

    右邊紅色那只一瞪那圓圓的眼,怒吼了一句:「你才是妖怪!」只是聲音太糯了,聽起來軟綿綿的,一點都不凶,反倒很是可愛。

    笑了笑,「喲,不是怪妖?那你們告訴我,為什麼會飄在半空呢?而且,你們的樣子,可不是一般的小獸喲。」他很明確記憶的知識海洋裡,並沒有這種生物……

    有這種會說話的生活嗎?打死他都不信。

    若說它們是妖怪,那他倒可以信一信的。

    「……」兩隻小東西語塞了,看樣子很單純,至少不像霍青風這樣會把人塞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兩隻小東西皺著那一雙大眼前的地方,雖然看不出來是不是眉頭,但他知道它們在皺眉。

    「也行,你們不說,我出去找別人來看看,興許有認得你們的。」說著,他裝勢真要起來,嚇得那兩隻小東西趕忙喊住他,「哎!你、你這個人類等等!吾輩、吾輩……」

    霍青風回首,仍是溫和的笑臉,「說吧,我聽著。」

    一黃一紅兩隻小東西對視,黃色那只先開了口,「吾、吾輩不是奇怪的東西……但是、但是,也不是你們人類。吾跟著吾們的主人,主人離開的時候,讓吾等留在這裡……」

    「你們的主人,是彼岸?」霍青風直接了當,引那兩隻小東西入坑,只見那兩隻小東西沒有脖子的頭一歪,「彼岸?」然後眼裡都是茫然。

    好吧,「就是那個一天到晚只穿紅色衣服,長得俊美高貴的男人。他不是你們口中的主人?」昨晚的夢可不真是夢,他的記憶很清晰,別以為他沒腦啊親。

    「是吾輩的主人啊。」兩隻小傢伙這回肯定了,話說出來就傻了,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了。

    霍青風笑得一臉人畜無害,「那就奇怪了,他可以變成人的模樣,為什麼你們卻不行呢?難道你們是最差的跟班?」口氣裡是質疑了,摸著下巴用側眼瞥它們。

    被輕看了,兩隻小東西不樂意了,紅色那隻馬上跳起來反駁,「你這個沒見識的人類!吾輩才不是跟班,吾輩是主人最得力的……嗯,吾輩其實是、是侍童!而且主人也不是變成人的模樣,主人本來就是那個樣子的!」

    霍青風眨眼,看著那不但有翅膀,還有一雙爪子叉腰的小東西,有些好笑,還是忍住了,繼續露著溫和的臉色,「你們還沒說你們是不是妖怪呢。」

    「不是!」這回兩隻異口同聲了,一樣帶著噴火的眼瞪他,這會他笑出聲來了,「呵……那你們告訴我,你們是什麼吧。」

    「……」兩隻對視,好一會兒才擠出兩字,「是、算是……妖。」然後馬上就抬頭挺胸,「可是,吾輩可不是一般的妖!吾輩是可以飛昇成仙的,只是吾輩還未到年歲,還不能位列仙班罷了!但是,吾輩可是貔貅後裔,怎麼可能是妖怪!」

    眼角一挑,「哦……?」居然是傳說中的貔貅?別想騙我了,你們長得不像貔貅啊。」霍青風只是實話實話,旁的他不知道,但是貔貅他還是十分瞭解的,眼前這兩隻小東西……有角,也有爪,雙目也是圓圓大大的,可是……身上那毛還有短短的尾巴……

    怎麼看都不是貔貅吧?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