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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你的味道 文 / 九天白玉

    不管霍青風的商量怎麼樣了,反正他腿軟了,連站都站不穩了。本來,樹桿就不是那麼大面積,這麼搖曳著站著,很是挑戰;身後的樹桿皮太過粗糙,時不時地摩擦著他露在外的皮膚,又癢又疼的。

    雙手摟著面前男人的脖頸,以此借力,微仰著頭,頭髮早就披散開來,此時隨輕風幽幽地飄著;嘴裡洩著舒服而又痛苦的呻^吟,被撞得狠了,求饒也沒用之後,霍青風一雙眼儘是水霧,下巴一抬直接就咬上那人的肩,因為隔著衣裳,不痛不癢的。

    不過,這一次,彼岸大俠很大方,只是一動,便把肩頭給露了出來,那意思是:咬吧,我不與你計較,隨便咬。

    反倒如此,霍青風有些發傻了,微張著嘴卻遲遲沒有咬上去,這男人這麼大方,是咬還是不咬?彼岸看這人一雙眼迷離如高山流雲,也不管他咬不咬,腰力持續。他慢慢發現了個有趣的事情,如果撞某處的話,這人再冷靜也會發出十分動聽的聲音,還有神情亦是十分動人的。

    這會兒,他就這麼幹了。

    唔啊……不、不要……那裡……天啊,霍青風睜大了雙眼,全身卻在戰慄著,那個地方古人可能不知,但他一清二楚,那叫前列腺,能要男人命的地方。那麼敏感的地方怎麼受得了這男人不斷的撞擊?

    雙手抓那雙肩,被掛起來的腿一晃又一晃的,身體如搖曳中的小舟,沒辦法停泊只能依靠著眼前這人,可這人卻在使壞,「……唔嗯……不……」聲音由高亢到低吟,尤其這也是在野外,霍青風受到刺激,本來就比往常要敏感,實在是受不了了,腦子一片灼熱,他仰著的頭下巴一抬,這次咬的不是某大俠的肩了,直接咬上那殷紅的唇,咬得有些重了,聞到了血腥味,不知為什麼,刺激非常的大。彷彿是一個走在沙漠中飢渴到了極點的人,對著那細小的傷口吮了起來,夾著雙方的汁水,甘而甜,又帶著刺激的味道,彷彿就著了魔般的。

    自己的唇被眼前這人著魔般地啃噬,彼岸的眉頭都不挑一下,兩唇不再自閉,微張之後,那人趁機侵入。那是頭一回,一個外人,侵入了他的身體之中,即便是嘴巴,也是重要的部位。饒是如此,彼岸亦未有將身上之人摔下去。

    反倒,他很是好奇,這人還會做些什麼。

    霍青風吻得情動,身後一緊一緊的,又成功入侵,他覺得自己瞬間就圓滿了,這麼一個大美男,有幾個人能有這種機會?自己這是什麼狗屎運,得了這樣的青睞。

    這會兒,彼岸終於還是挑眉了,因為那處除了濕熱,還比往常都緊,緊緊地裹著他一向不在意的地方,卻又因此而傳來非常……奇怪的觸感,他覺得……很是舒服。隱隱有一種衝動,想要的衝動。

    於是,他加快了速度,得到的感覺由薄積厚,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渴望。被撞得狠的人終於沒辦法吸吮下去了,嘴張著只能喘著,一口氣沒上來,又是另一口氣,一雙眼馬上就氤氳了水珠,模樣真是……

    感覺那柔軟的唇稍離開了,還有那熱熱的舌頭滑了出去,彼岸這次也不再由著他,反被動為主動,這一次換他照著這人方纔所為之舉,雖然吸吮得很生澀,可是,他覺得這種近似觸電的感覺,不但不討厭,甚至有一種……美好。

    嘴巴被吸得都有些腫了,霍青風也受不住,叫著就去了,噴了人家半身的東西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那被搭起的腿早就麻了,這會兒即便被男人抱著,也完全站不住整個人就要摔下去了。彼岸終於將他的腿放了下去,雙手一使勁,將人壓了過去,雙手扶著樹桿,樹桿邊還有枝,他還可以抓著手腕粗的樹枝穩住自己,剛剛才高朝還未完全過去,身後極為敏感,被這麼摩擦也是一種折磨。

    霍青風吟了兩聲,小腹被扣著臀被一提,身後之人繼續著那幹活。

    本來他就不是個拘泥於小事的人,既然都做到這份上了,自己快爽了才重要,反正這事又不是他一個人,若有人發現那就兩人一起丟臉好了。這麼想著,身體已隨著需求與衝動,配合得天衣無縫了。

    每當要出時,那裡彷彿很是捨不得地緊緊地咬著不放,然後再進去又覺得都撞到肚子了,人都要被撞穿了。

    就在霍青風將近暈過去之前,他抓著要離出去的男人,一雙眼都是水霧,眼角已經滑落了些承載不住的水珠,抓著男人的手,「……唔嗯……在、在裡面……射……」

    而,彼岸的舉動一頓,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有些深沉,看著眼前明明已經撐不住卻仍十分執著之人,心頭卻一動,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為何?」就連一向空靈如澈的聲音也有些微微的低暗,他問了為何,因為他想知道,所以才會問。而那人沒有回答,只是斷斷續續著重複:「……唔在裡面……射……」十分執著。

    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歡樂被中斷,霍青風咬著唇的模樣有幾分委屈,一雙眼早就有些渙散,卻努力地要去看根前的男人。下巴忽然被一把捏住,彼岸的聲音傳進他耳裡,「回答我。」

    仍是倔強的,「……那,你為什麼……還要做?既然說了……想要。」得不到解脫,他憋得一臉的痛苦,可那執著仍然。

    這一次,難得的卻是彼岸先軟了下來,他鬆了手勁,輕輕地揉了揉那輕易就被他捏紅了的雙頰,聲音甚至有一絲的無奈,「若如此,汝便徹底染上吾之氣味,此生亦消除不去。」

    有些味道,一但染上,便生生世世都去不掉了。

    彼岸一直覺得這人身上有特別熟悉的味道,可他想不起來。如果,此時將自己的氣味染上了這個人,那他這一世,大約就這般了。

    彷彿聽到了什麼驚世的訊息,霍青風的雙眼再次睜大了,吐出來的話,卻不似如此,

    「那就……不消除。」一直都染著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的氣味,一輩子。

    那麼長,卻也如此短暫。

    只是轉眼,他已活了兩世了,不是嗎。

    彼岸見過非常執著、執念甚重的,可是眼前這人的,卻輕易就能撼動了無情無緒的他。

    也許,一切介是天意。

    他不再堅持,伸手扣著對方的後腦,四唇再次碰撞,擦出了火花。

    「唔……」忽如其來的劇烈使得被封了唇,仍止不住那動情的聲音。這次不似以前,那激烈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了,霍青風覺得自己可能……選了個十分錯誤的做法。

    秋風一陣,吹得林間「沙沙」直響,霍青風仰著脖子一聲尖叫,今夜最後的一次,只覺得體內之物更大更緊,連著高朝不斷地推送,直到第一次爆發,耳邊傳來那低沉的一聲不斷以往的音色。

    是,解脫;還是舒服?

    他沒有力氣問,滾燙的東西噴射得柔軟的地方一陣陣灼疼,卻又那般舒爽得他再次叫了出來,全身顫抖得下一刻就會消去了一般,讓那男人只得緊緊地摟著他,抱著他。

    終於……還是做了。

    暈過去前,霍青風得意地笑了,那偷腥得逞的模樣,彷彿是他把人家給上了似的,就差沒手舞足蹈地告訴全天下,他做到了。

    彼岸有些無語,抱在懷裡之人,那一臉刺目的神情,實在是……叫他無言以對。

    不知為什麼,他越來越覺得來這一趟人間,似是被算計了。又看看依偎在他懷裡,因不舒服的姿勢而著『嗯』聲而亂蹭了幾下之人,彼岸心頭的想法又轉了轉,算計就算計吧,興許,還不是那麼討厭。

    一手橫過雙肩,一手攬過膝彎下,將人橫抱了起來,那人又發出不舒服的呢喃聲,本能地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就是窩在他的脖頸處,才發出一聲舒服的細吟,繼續昏睡。

    輕輕地搖了搖首,雙腳尖一踮,一影二人從兩三丈高樹飛躍而下,踩在枝頭,借力而去,毫無壓力,一路往東的方向,回家。

    第二日,霍青風還是起床出門了,只是,本來早晨的定時改成了響午才出門,看來十分趕時間,連早午餐一起在車上用了,而馬車上,某位居然不在。這次,他可是要去隔壁鎮去,看天色得明日才能回來,而那個男人居然沒有要同行,真是……可疑。

    嚼著一根魚乾,霍青天腦子漫天的亂猜,難道那人找到更有趣的事了?還是遇他更感興趣的人了,已經對自己沒興趣了?

    唇一咬,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啊。」

    霍青風這次是臨時決定的,距離太平鎮有大半日的快馬,那裡有生意往來的鋪子,因為背山,所以附近一些鄉民平日若不幹活了,或是專門上山摘草藥之人,就會去拾些草藥曬乾了拿到鋪子賣,然後鋪子再抬了些價賣給有需要之人。以前,霍青風曾派人與那鋪的老闆商談過,所有的藥材,直接轉手將九成的賣給霍家藥鋪,只留一成讓這附近的病傷患使用,也不算,壟^斷。

    本來合作雖然談不上愉快,卻也和平,可是最近有三個月,那鋪子已經未再賣過一次藥進霍家藥材行了。派來的人都說那店老闆各種不相見,見了直接給臉色趕人,連個理由都不給。

    那時候,本來就沒有所謂的簽約合同,合得來就一起賺錢,合不來就挑別家,非常正常。但像這般忽然就斷下的,還是極少數的。

    兩次派人未果,霍青風只得親自上門了。

    只是一般的藥材沒了這一處也所無謂,奈何,有一味藥材只有這附近一帶才有的品種,而自家商舖目前正缺了這一味藥。

    今日的運氣有些不好,還未到鎮上就下起了雨,雨染大路,變得泥濘了起來,也幸在剛剛下,所以還不算難行,倒底速度是減下來了。外頭趕車的馬伕還有隨行的阿義都穿上了雨笠,可霍青風多少有些不忍,正要喚外頭的阿義進來避雨,誰知馬車驟然就行了下來,拉出很長的一聲馬啼聲。

    他正疑惑,外頭的阿義撩起了因下雨才放下的竹篾簾,頂著雨笠,臉上為難,「少爺,外頭有兩人抖了馬車,您看?」

    微蹙了一下眉,看阿義的神情應該不是攔路打劫的,這話好說,於是他決定出去看一看。正好馬車停在路旁一棵大樹底,阿義撐起大油紙傘也能撐得住不會被雨水打濕,一出來就看到一老一幼,老伯和一幼女,一身的粗衣麻布,身上是連草笠都沒有,只用在路邊折來的樹枝葉做成捆勉強撐著。

    老人看起來頭髮花白,年逾古稀,不過背未有坨,看起來倒還算精神,懷前摟著同樣面對著霍青風的一幼女,幼女臉兒有些發紅,在這種天氣裡如此紅,有些不尋常。

    正這麼思著,那老人家終於開了口,一臉的誠懇誠心,「好心的公子,請幫幫老頭子吧,鄉里村人淋淋雨水倒無甚稀奇,但吾孫兒正病著,此會兒燒未退又漲了,實在是淋不得這秋雨水,故此求公子發發善心,幫幫吧。」佝僂著,一把歲數了。卻是一臉的祈求。

    看一看老人與幼女,幼女臉紅紅的,但一雙眼大大而水汪汪,放在別時也難以拒絕,更別說是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他又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自然沒有為難推托的。趕忙開口,「老人家客氣了,上來吧,這裡頭倒也能遮風擋雨。」一邊說,一邊讓出位置,示請一老一幼上馬車。

    阿義有些微言,卻沒敢說。老人家不去看這些人,只管看著那擋了半身的公子哥,「那就多謝了!您好人有好報,一定會得菩薩保佑的。」說著推了推那幼女,幼女也懂自己的祖爺,趕緊出聲,

    ,「謝謝好心的大哥哥!」

    霍青風含笑,「上來吧,別淋了雨。」

    一老一幼上了車,老人看到裡頭對他們而言,豪華異常的車室,死活不肯入內,若不是孫兒身體問題,他就是自己的孫兒也不讓入內的,一番連連的道歉之後,仍忐忑著,讓自己的幼兒入了內,他就與阿義在夾板上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拗不過老人,霍青風也不勉強了,讓阿義把剩下的雨笠給了那老人家,自己抱著幼女入內,發現那小褲子已經濕了,不禁皺眉,「大爺,還是給她換衣吧。」濕得都滴水了。

    外頭傳來老人甚是無奈的聲音:「不得啊,沒帶衣呢。」老人話一聲,大約是想到了什麼,覺得話不對又改了口,「公子仁心了,就是如此才分外著急,不得不攔了公子的車,蒙得公子仁厚還讓吾等搭乘,委實感激不盡。」

    放下了竹篾簾,霍青風就坐幼女對面,而幼女抬首一直看著他,也不知是害羞還是害怕,看那拘謹的小模樣,他笑了,「莫怕,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呀?」

    幼女看了看簾外,這才收回了視線重新對上她對面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而且十分好看的大哥哥,終於開聲了,「我、我叫笑兒。」

    「笑兒?真是好名字。」霍青風含笑,「那笑兒今年多大了呢?」

    「我、我五歲了。」笑兒又轉首望了一眼簾外,簾外只能看到影子,是看不到人的,可這樣她也能覺得安心一些。

    「哦,原來笑兒五歲了。」霍青風的口氣,很是溫和,帶著笑瞇瞇的神情,十會的討喜,「笑兒,大哥哥叫青風,青青的草,大風的風。笑兒叫青風哥哥好不好?」

    「嗯,好。」笑兒這會兒,終於不再那麼拘謹了,紅紅的小臉兒上有了些的笑容,看起來更可愛了。霍青風爬到裡頭,翻開了墊板,從裡頭翻出了大的毛巾,又爬了回來,哄道:「笑兒,這天雖然不是很冷,但是你生病了,得把這身濕的衣服脫掉,把這干巾換上,好不好?」

    笑兒臉上的笑容有些淡了,遲疑猶豫著再次轉了頭望出去,這一次,外頭傳來聲音,「笑兒,聽大哥哥的。」

    得了爺爺的話,笑兒這會兒沖霍青風點頭,「好。」然後接過那大巾,雖然對方只是五歲小幼兒,但霍青風還是把臉扭到一邊,說:「那青風哥哥不看你,你自己把衣換了,換好了再告訴我,好不好?」

    「好。」笑兒嫩嫩的聲音傳來,然後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笑兒的聲音,「青風哥哥,我換好了。」

    轉回頭時,笑兒已經把衣給換下,用那長長的大毛巾將自己裹著,霍青風笑了笑,拿起那換下來的褲子,往甲台擰了起來,直到雙手都紅了,再也擰不出一滴水,才甩著褲子,多少也幹了些,他將褲子和潤了的衣物掛在了車室的欄上,這麼搖搖晃晃的,也比人工甩來甩去實用。

    把小桌子上的點心盤取了過來,遞幼女面前,「笑兒要不要吃些?」他剛才就發現幼兒一雙大眼時不時會飄過去了,這會兒等她換好了衣,取了過來,「吃些吧,身子暖了,病就會好的。」

    「……謝謝青風哥哥。」幼女難得的揚起了笑,有些膽怯地從盤裡抓了兩三塊,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一臉笑意霍青風,小身子挪了挪,就往簾外喊了,「爺爺爺爺,有好吃的,給爺爺吃!」

    外頭的老人話裡帶笑,「爺爺不吃,笑兒吃吧,有沒有跟大哥哥說謝謝啊?」

    「有!」幼笑臉上掛著天真的笑容,聽了爺爺的話,終於又挪回了位置坐好,一手抓著兩個,一手捏著一個送進嘴裡咬,笑得幸福的小臉已經不用言明了,那些點心對她而言,非常好吃的。

    霍青笑含笑,「莫急,慢慢吃,這裡還有很多呢。」

    「唔……嗯!」幼女一邊應話,一邊啃得很著急,看她就要噎了,趕緊給她送上水,這才好些。

    後一小段路,因馬車上多了兩人,速度越來越慢了,等差不多到了太平鎮時,天已經黑了,雖然沒有黑透,雨卻還是繼續下著。霍青風也沒覺得麻煩,直接讓馬車先拐彎進了未到鎮上的一條路,將祖孫倆送到了幾里外的村中,

    本來是要原路返回再進鎮的,祖孫兩一下馬車,家裡人聞訊都出來,老人家留人,全家都忙著留人,說鎮上的客棧幾月前就沒了,現在進鎮什麼也沒有,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的,還是這裡將就一晚吧。

    比起讓自家少爺在馬車上住一宿,阿義馬上就接受了老人一家的好意,還幫著勸自家的少爺。霍青風藉著還未黑全的天色,大概觀了一下這裡的地形位置,最後還是點首了,「那,就叨擾了。」

    「不叨擾不叨擾,公子往屋裡請吧,這雨看來要下到後半夜呢。」一中年這麼客氣著,其中一少年領著馬伕將馬車拉進了院子,把馬解了栓到牛棚去,還抱了從田里收回來的粺草給馬餵食。

    這頭,霍青入了院,從院邊的簷下一路拐著跟著到了前方的大廳堂。老人家拉著霍青風坐了上座,邊上的人都只能站著,有婦人帶著幼女進屋換了衣,而老人家簡單地介紹了家庭成員。

    這一家,姓張,這裡是張家屯,爺爺一位,兒子媳婦,少年是小兒子,還有一孫女,五口之家;一個院子三壁兩屋,大廳兩旁兩主屋,院中的天井一角接著廚房邊有個水井,邊上的竹盆與木盆裡放了洗到一半的青菜。

    臉上掛著隨和的笑容,霍青風對誰都客客氣氣的,也無架子。待換了衣出來,婦人與少年去把菜洗了,繼續燒飯去,留了一家之主,還有一家之尊和最小的幼女在客廳裡陪著霍青風。

    幼女還發著燒,雖然是低溫卻也

    著實叫人擔憂,這會兒雖然精神,她父親還是抱著她,小額上還敷了塊濕巾,只是一雙大眼溜溜地就只看著與爺爺同座的那個大哥哥。

    一家之主抱著燒病的女兒,也不說話就陪著自己的老爹,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樣的拘謹。而老人爺已經不那麼介意了,這會兒也知曉孫兒命好,遇上了個真善人。這公子一身的華衣,看起來雖然清素了些,但是料子是極好的,他們這些村裡人就是過大年也未有如此好的一件,而馬車在外,那就是大宅裡的人家啊。

    像他們村子,整村子都不會有一匹馬,馬貴,有牛車就了不起了。如今入秋,家裡的牛用耕田犁地,他帶著孫女到了隔壁鄉去走親戚,去的時候倒是搭了順風牛車,可是回來時沒趕上,不想剛剛孫兒退下去的病又遇上雨天給回升了,遠遠聽到馬車,他猶豫躊躇了半響,直到車就要從面前駛過了,他想也沒想就衝了出去將馬車給攔了下來。

    是真的好彩,若換了些霸道的,不但沒得好結果,興許還會被揍一頓呢。

    於是,老爺對這年少公子就愈發的感激又好感,霍青風簡單地自我介紹了幾句,聽到他說起來這邊辦事,老人家臉露了困惑,「霍公子自陵城而來,卻不知鎮上的客棧已沒了?」

    搖首,「並不知的。」

    先前派人前來的是霍老爺,估計來人是在第二波走了之後,那客棧才沒了的。

    「如此說,客棧沒了,這來往的過路過,怎生是好?」他沒進鎮,但記憶裡,太平鎮算不得邊塞陋鎮,還是富裕的,整一條街也有一里路那麼長,鎮上人口亦不少,怎的會沒了客棧呢?

    看他一臉困惑,倒是一家之主的張當家的開了口,「霍公子可能不知,這太平鎮這兩年,並不太平。」說到此處,他還很謹慎地往外的院子看了一眼,一臉嚴肅,「其實啊,這鎮上有個員外,姓錢的。因著京裡有關係,在太平鎮上可算是呼風喚雨,那客棧的掌櫃也不知怎的,把人給得罪了,這不,連幾十年的客棧也被迫停了。你不知,這鎮上,許多商家都被欺壓著,可不都敢怒不敢言嘛。」

    「原來如此。」霍青風點首,一臉的恍然大悟同時,腦裡又是另外的想法,他想得比眼前這些人更全面更深遠一些,不過口上倒也只當作八卦,聊了一些關於太平鎮上之事,還有一些小道消息。

    這一次,不止是搭了個好運得了地住一晚,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訊息,這對旁人興許只是一些嚼舌的八卦,但對於霍青風來說,都非常重要。

    閒聊間,晚飯已經做好了,人雖然不多,卻被分為了兩桌。霍青風與老人、張當家、少年一桌,阿義,馬伕、婦人還有幼女一桌,菜色,自然是主桌上的要豐富些,也不知是特意還是偶然,除了五花豬肉炒豆角,還殺了隻雞,對於霍青風而言,菜色很簡單甚至有些粗糙,可對於這一家來說,難得見葷,幼女與少年倒是喜滋滋的。

    霍青風平時家裡菜多,一般兩碗飯就足夠了,在村裡沒有那種彎口小碗,都是海陶碗,裝得也多,一海碗上來,他看得有些鬱悶了,也不管好不好意思,他再三表示不是不好吃,而是他實在沒辦法,於是他分了一些到少年的碗裡,不然一會一定會吃剩的。在家裡吃剩了些還無事,在這些粒粒皆辛苦的勞作人民面前,那就真是作孽了。

    一頓下來,吃得還算滿足,晚飯過後,他讓阿義將馬車上帶的點心都拿上來。那個小桌已經收走了,大桌擺了兩盆看起來十分精緻的點心,婦人與少年不由得嚥了嚥口水,心道這看起來比鎮上賣得最貴的還要好吃的樣子。猶是傍晚在馬車上吃過一回的幼女也嘴饞地眼巴巴看著,可一家老者都未發話,所有人都沒敢造次。

    再次謝過了,老人家才允了後輩。看這些人饞樣,老人爺很是不好意思,「讓霍公子見笑了。」

    擺了擺手,霍青風笑言,「老伯太客氣了,大家能喜歡,晚輩也高興。」這話意思是說老人家太拘禮太客氣了。想他剛回到霍家時,一連半個月都圍著點心吃了個夠呢,何況是這些平時少出村子的村民,饞一饞才比較正常反應,十分可以理解的。

    幼女身體不舒服,早早就被哄著去睡了,為了不麻煩張家,霍青風只說給他們鋪一間房就可以了,阿義與馬伕就睡地鋪沒事。

    天氣熱,趕了大半日的路,霍青風趕著那兩人把澡洗了,換了衣才准他們進房間睡。本來,主僕不應同一室,可霍青風沒那麼多講究,他一堅持,旁人也沒法多說什麼。

    向來有人伺候熱水大桶,這一次是個小桶子,霍青風還是看得呆滯了。其實這桶也不是很小,是普通的水桶,還給他裝了兩桶熱水。平常張家人,這麼熱的天都是洗冷水的,省柴省精力,可是看這位公子一身貴氣,真沒敢讓他也洗冷水,若是染上了風寒,可不得了。

    當然,張家人沒準備的話,阿義也會厚著臉皮要求的,至多他來燒,然後把小柴水錢給這些村民,反正他定是不能委屈了少爺的。

    村裡人歇息得更早,沒有城裡的熱鬧街市,幾乎是天一黑就沒了任何的活動,把晚飯吃了就洗洗睡了。霍青風與阿義他們入了房,看到木板床上被單與被子,都蠻新的,霍青多猜那定是這家人平時收著不捨得用的,卻這麼大方地用來招待他這個蹭吃又蹭住的外來人了。

    憑這點,霍青風就認定了,張家人心地都還是不錯的。

    「少爺,早些歇息吧。」阿義看那木板床,雖然想挑剔,但也知曉條件擺在眼前,至少比睡馬車裡好。壓下心裡不合適的想法,他勸著自家少爺。

    從行李中取出一本書,那是馬車上一直都有準備的,靠坐在床頭,他抬著下巴看了一眼他不睡,兩僕人也不敢睡的模樣,笑了笑,「你們兩先睡吧,我再看會兒書。」又看了看那趕車的馬伕,牛高馬大的,也沖當著

    保鏢的作用,「你們放心,再大的鼾聲也不會吵到少爺我的。」

    馬伕、阿義:「……」

    見自家的少爺真低下頭認真看起了書,阿義猶豫,可馬伕也僅躊躇半刻就乖乖躺下了,本來熱天不用被子也行,但這般又有些失禮,於是把那還算單薄的子往身上一蓋,馬伕很聽話地先睡了。

    一個時辰之後,阿義也頂不住了,在地鋪上打了幾個盹,身子一倒,終於就睡著了,還睡人家馬伕大哥的身上去了。

    又過了半時辰,霍青風收起了書,揉了揉發澀的眼,這裡的油燈光太昏暗了,看得他特別辛苦。藉著燈光,看到那兩人已睡了,馬伕大哥果然發著如雷的鼾聲,倒是阿義就在邊上縮著身子,十分的安靜。

    笑了笑,穿著鞋子走了過去,將被馬伕大哥甩到一邊的被子拉了回來,給阿義蓋上,這秋夜也涼,蓋著不會那麼輕易感冒,這個時代只要感冒拖成重感冒,是會要人命的。所以今天老人家才那麼緊張,就是豁出去也要攔他的馬車,至少這樣一個冷臉而已,若把孫女的病情拖重了,那就真可能沒了。

    大概也是因此,張家對他的客氣已經到了恩人的地步了。

    這張家屯是靠山環水的,夜一靜了就能聞到水聲,不是那種滔滔江水,倒是小溪河流,潺潺而下;山林裡傳來夜行動物的嚎叫,還有鳥啼蟲鳴,偶爾還會有一兩聲狗吠,倒也是不錯的生*驗。

    聽了一會兒,霍青風重新脫鞋上床,把床頭的油燈吹熄之後,才發現窗外滲進來的月光有多亮,照得屋裡的東西幾乎都能看得見。

    第二日,辭過了張家一張,霍青風坐上了馬車,往太平鎮上去了,為了感激,老人家還讓自己的大兒子,那張當家的同行,一路將人送進了鎮去,當看到霍青風到的目的地,張當家有些許的詫異,在返回前,他特意跟阿義說了幾話句,便回了。

    那藥鋪還開著,因為昨夜的雨停了,所以今日空氣特別清晰,鋪裡的老闆早就為了一天的工作而準備就緒了,見到來人,不免愣住了。

    他認得霍家的馬車。

    「這位是?」看來,都到這份上了,霍家仍沒有死心,還來這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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