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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吾之紅塵 文 / 蕭二王爺

    李承乾見蕭衍起一掌迎來,眉色稍沉,提起十分內勁對了過去,「道長這話什麼意思?沒有當今聖上,百姓還在飽受戰亂之苦,談何造福?」

    「哼,你那皇帝老爹動不動就求天下大同,無論商道也好,江湖也好,不聽你朝廷的後果,只怕都是不得善終。」蕭衍但覺掌上傳來陣陣寒意,內勁化在週身百穴中難免背後有些發涼,「這李承乾的掌力和公治長的陰陽內勁有些相像,可又多了些剛猛。」他此刻週身轉冷,不免退後兩步,堪堪立足片刻陰柔內勁緩緩融入經脈之中,漸漸化為暖流。

    「這小子?!」李承乾本見對方受制,退了兩步,怎知不到片刻,蕭衍面色漸漸恢復常態,分明已然化去這素雪陰柔之力,「當初他在殿上和廣涼師對過十餘招,那時明顯看得出這小子的內功根底普普通通,為何到了今日,卻能化解我的素雪掌力?!」

    李承乾心念一轉,右步前跨,反掌為扣,向蕭衍手腕抓去。後者冷冷一笑,腳步漸轉,堪堪避過一抓,繼而看出對方破綻,又拍出三掌。李承乾側身躲過兩掌,本意再開口勸說,怎知這兩掌後還藏一招,當下左手內勁七分運起,回了過去,「道長,如若天下不合,商道不統,哪有如此這般盛唐光景。」

    蕭衍對過一掌,心中憤憤之意漸漸升起,他想起這般混沌不堪的天下,又念起那朝廷任用卑鄙小人坑害賢良,還有這商道魚肉弱者。他長歎一氣,沉聲開口道「天下大勢,分分合合,本就是常理,世人大道卻仍然步步前行,遠觀上古取火照明,打獵為生,人之見行知新甚多,你一個李世民僅僅得了天下幾十年就搞什麼天下大同,殊不知百家爭鳴才是知新大道。」

    李承乾聽聞對方直呼自己父皇名諱,當下眉頭一皺「住口!當今聖上的功過是非豈是你一個小道士可以評判的?」說著他雙掌疾了三分,逼著蕭衍而來。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害怕別人說算的什麼朝廷?古今這些做皇帝的功過是非本來就是拿來給我們評判的,否則怎能以史為鏡?以言起警?」蕭衍冷笑答道,身形模糊,躲過李承乾兩掌,稍稍一轉,護在李川兒身前,面色冰冷,雙目灼灼。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師兄別和他廢話!哥,我二人一同上,拿下他家少主再說!」長孫一夢嬌哼道著對秦灼言道。

    「嗯,現今之計只能如此了。」秦灼點了點頭,幾步搶上向李川兒襲去,忽的肩頭一沉,不免回頭看去,陸展雙右手扣住自己,目光似刀,寒聲道「壯士既然來了,不和陸某多過幾招,好不可惜。」

    「哥,你磨蹭些什麼呢?!」長孫一夢迴頭一望,目光愣住,只見陸展雙和秦灼已然鬥在一起,二人拳勁內力皆是至大至沉,勁風呼嘯四起,如今纏鬥的難解難分,怎的看都是一場惡戰。「好厲害的手下,這李川兒手下怎的都是些能人?」她轉頭看去,蕭衍和李承乾已然過了三十餘招,蕭衍身形忽快忽慢,使的招式自己卻再也看不明白,似隨心所欲,由意而發。李承乾只能憑藉著經驗,將將與他鬥個不分上下。

    忽的蕭衍身形一低,繞過李承乾掌下而去,片刻閃至對方身後,大袖一揮,也不知袍中是掌是拳。李承乾見狀立馬向前跨了一步,左肩低沉回過頭去小臂一格,再一細看,蕭衍袖中拍出兩掌,而後化成一指沉沉點來,「這小子招式變化太奇,內力又不在我之下,甚是棘手。」他此刻也不敢托大,左臂格去兩掌,有些發麻,右手趕緊接上化去對方指力,再運氣輕功,足下回了兩步,素雪綺羅掌又出三招。

    蕭衍之前每每接過李承乾陰性掌力之後,難免週身發涼,得過個片刻才能散去對方勁力。如今已然接了十餘掌,此三掌又來之時,他早已心有準備,左手一指被破,右手看住對方手腕去處,跟著回了三掌,縱然素雪之力又傳入身軀,可這散力之功卻越行越快,等到接過最後一掌之後,這陰性掌力再也不能令他受治,只需眨眼便盡皆融入經脈之中。第一時間更新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李承乾不知怎的忽然念出這句「阿母曾說過,道家內力修到至高境界便如天地般雛形,可囊萬物,能吞繁星,無論如何催打都會融入這諸身百穴之中。」

    長孫一夢見到李承乾和蕭衍斗的不分高低,心裡好不吃驚「師兄這武藝就算放在天下,除了幾個不出世的高人外,早已無人能敵,怎的今日被一個瘋小子困住?」她見秦灼和陸展雙也在酣戰,此刻出手有些貿然,於是暫且觀望一陣。等又過了五十餘招,蕭衍明顯佔了上風,他身影漸漸化為一人,慢了下來,可招式卻越來越詭異,再鬥三十餘招,他竟背負一手,僅憑右掌就和李承乾戰了個平平。

    「不好!師兄怕是制不住他!」她此刻轉念一想,向李川兒看去,「無論如何先拿下這人,如此便能解了這死局!」她想著,忽的蓮步邁開,欺上那女子身去,可怎奈事與願違,此刻眼前又現一人,冷冷打量著自己。長孫一夢定睛看去,此人面顯消瘦,白衣襲身,頗具儒之氣。

    李承乾見到那男子現身在了長孫一夢面前,趕忙大喊一聲「師妹,此人便是離凡,你鬥不過他,不可行險!」

    「那你與我鬥?不是行險麼?」蕭衍此時佔足上風,寒聲問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道長這功夫越來越讓人佩服了,不過李某也不止這一路掌法。」他笑了笑,身形突然變快,腳步疾風而馳,片刻化為七八個人影。

    「這廝…」楚羽生看到李承乾使出這路步法,心中一愣,脫口說道「蕭小子,這廝會長天流雲步,二絕化一不容小看!」

    李承乾聞言側目,看了看楚羽生,淡淡道「不愧是楚夢塵的兒子,你父親的覆雲蟠龍法當初也是取自這兩路絕技,不過卻有些生搬硬套。」他說完兩句人影合一,雙掌運至胸前,內力陡然再提幾成,眾人只見李承乾週身寒氣凜人,雙手淡淡化出冷煙,足下所到之處,甲板生硬,海水成冰。

    「嗯?」蕭衍雙目一瞪,瞧出厲害「竟然就憑借一套長天流雲步,就把這掌法變了個樣,再無柔弱之感,如今怎能再叫素雪綺羅?分明是那寒空煙雪的境界,似萬年冰魄霜意凜人,仿意動冬來步步踏梅。」

    「道長不用見怪。」李承乾看見蕭衍眉色緊鎖,似乎不太明白,「這不僅是多了一套長天流雲步,而是把兩套絕技的心法合二為一了,當年長孫無極以一化四,所傳武學都已如此驚世駭俗,李某不才,僅僅學會這兩路絕技。」李承乾言罷,足下生風,架勢比起之前變了許多,他小臂輕抬,手腕一撥,淡淡一掌掃了過去。

    蕭衍看了片刻,趕忙避開,後撤一步,可掌風掃過之處,寒意逼人,比之剛才,勝出數倍。「有點意思」他笑了笑,不再負著單手,當下兩袖一抖,雙掌一招十變,向李承乾而去。

    「道長好掌法,敢情還有後手!」李承乾讚了一聲,也不敢大意,掌力催到極致,步法漸漸轉快,二人鬥在一起,令眾人目不暇接,盞茶左右就過了一百餘招。

    離凡剛剛行出船艙就遇見李承乾使出這兩路絕技,眉頭一揚「這姓李的也不是凡人,竟然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如若給他十幾年,搞不好可以重現當年無極祖師的青山空冥決。」他稍微分神顧忌著長孫一夢,雙目卻死死打量著蕭衍「這小子不是上次洛州城外護銀的人麼?怎的武功變得如此之好?竟已勝我幾分?以後恐怕這楚羽生和陸展雙治不住他了。」

    秦灼一拳使出,被陸展雙沉臂隔開,忽的後者喊了聲「慢,秦壯士。」他掃了眼李承乾那邊,示意有變。

    「嗯?」秦灼知道這黑衣護衛頗為豪爽,不是使詐之人,也聞言側目看去「好傢伙!竟然能和李將軍打成平手。」

    「你們李將軍功夫如何?」陸展雙沉聲問道。

    秦灼眉頭一皺,脫口答道「普天之下,除了南柯廣涼師,高僧久禪,以及吐蕃贊普,我料想也無人再能逼出他使出這套功夫了。第一時間更新」

    「是麼。」陸展雙點了點頭顯然看出李承乾這路武藝的高明之處,「聽聞這青山派有四傑,每人各會一路絕學,均是分自當年長孫無極的絕學,我看你家將軍的架勢,莫非?」

    「不錯。」秦灼點頭答道「我家將軍已然學會其中兩路絕學。」

    「為何不能四路絕學全部習得?」陸展雙不解道。

    秦灼搖了搖頭「這也是那長孫無極留下來的難題,這四路武藝心法各異,若融為一起,則是相剋相滅,學全倒是可以,不過使出之後也是一一而出,難以融為一體。」

    「原來如此,看來你家將軍已然把其中兩路絕技合二為一,果然威力不同凡響。」陸展雙讚道。

    秦灼看著蕭衍身法詭異,招式奇特,好似沒有任何章法,卻招招盡顯極高境界,「這小子又是什麼來頭…」

    陸展雙聞言沉聲一笑,也不答話。

    等二人再過五十餘招,李川兒雙目稍轉,嬌聲喝道「都住手!」

    蕭衍聽見喊聲,飄然退到她身旁,奇怪問道「怎麼不打了?我還想試試其他招式。」

    「你這才幾天,就轉了性子,不是之前還落寞的很麼?」李川兒打趣他一句。

    「嗯…」蕭衍聞言難語,只不過剛剛專心鑽研武學,才忘了那些煩心之事,如今忽的想起,不免失落起來。

    「怎麼一會又變成石頭了?」李川兒在他耳邊輕語一句,轉過身來對著李承乾冷冷道「皇兄,如今你們也難得手,不如賣個人情給我,以後我定然自己去找父皇給個交代。」

    「你若不去,我怎麼交差?」李承乾英目略沉,脫口問道。

    「皇兄,如今局勢,你信不信都得由著我,你和蕭衍可以鬥個平手,長孫一夢和秦灼又能困住離凡和我這護衛麼?」李川兒媚聲笑道,接著又指了指艙內「莫非要我再把柔兒喊出來,和你過兩招?」

    「阿柔也在?她不是…」李承乾忽的眉色驟變,有些失神,他目光低游片刻,最後落在李川兒臉上,淡淡道「罷了,沒想到你手下還有這般能人。」他說著瞥了蕭衍一下「皇妹,為兄雖然請不動你,可父皇的口諭不得不宣。」

    「你說吧,我聽著呢。」李川兒手撫紙扇,傲氣回道。

    李承乾回頭盯著她,歎了口氣「父皇有諭,秋末之季不易遠征草原,等到來年開春,你我須得回長安準備出征事宜。」

    「知道了,那…」她眉目流轉片刻,又問道「其他幾位皇兄皇弟又如何?」

    李承乾淡淡答道「去了便知道。」話罷拿出一支木笛,長聲吹起,過了一會,海面緩緩行來一支船隊,船頭立著幾個武林人士。蕭衍側目看去,余萬丘、鐘定、白長風、石震,這些人正是當初將軍府酒宴上的掌門大家,「秦灼,師妹,我們走吧。」李承乾說完轉過身去,緩緩向船尾而去。

    「多謝皇兄前來送信,妹妹感激不盡!」李川兒故意取笑道。

    李承乾聞言淡淡回頭「那劫銀的事情,萬家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是收斂些的好。」

    李川兒也不避諱什麼,張口答道「知道了,還是哥哥疼妹妹。」

    李承乾輕哼一聲,帶著二人漸漸行去。

    「少主,三妹不是…」陸展雙聽聞李川兒說狄柔也在船上,好奇問道。

    楚羽生搖頭道「那是少主嚇唬那李承乾的,他對阿柔的心思路人皆知…」

    陸展雙低頭想了片刻,又

    問道「這我也知道,可是少主你把阿柔派到將軍府,莫非是故意讓她和李承乾有些瓜葛?」

    李川兒笑了笑「這倒不是我本來的打算,這事是阿柔自己定的。」

    陸展雙聞言看了楚羽生一眼,後者雙目微閉,也不作聲。

    「離凡,你兩位師妹我已經放回福州百銅客棧,你自己去那尋她們吧。」李川兒言罷,轉過身去柔聲對蕭衍喊道「蕭道長,咱們進船艙說話。」

    陸展雙和楚羽生聞言紛紛一愣「少主,你真打算放離凡走?」

    李川兒點了點頭「天地為桌,單雙成數,既然蕭衍此番去寇島沒有讓我失望,買賣得講信義。」她笑了笑,「蕭衍既然和我約定,替離凡做那殺人之事…這離凡的自由就還給他吧。」

    離凡聽了也是呆立不動,原來他數月前路過長安,身懷英雄宴的拜帖,也不免入了將軍府酒宴,誰知宴後中了圈套落入李泰的手裡,兩位女子已然成了人質,所以自己也不得不受她牽制,替李川兒劫了萬家的銀車。他本想這一世名聲怕是毀了,可自己對長孫凌兒的情愫太深,就算折了尊嚴也不能讓她和碧兒受到傷害。於是只能委身於李川兒的陰謀之下,做出這般有害青山派名聲的髒事。

    「蕭衍?」離凡雖然在六年前救過蕭衍一回,可如今時過境遷,蕭衍容貌已然有了很大變化,況且當年救下他時自己並不知對方姓名。離凡如今心裡百般困惑,為何李川兒說這年輕人辦了自己的差事,就可以放自己自由?

    蕭衍抬頭看了離凡一眼,目色淡淡,不知喜怒,心頭念道「如若那日不是這離凡,我恐怕此刻已和啞兒在萬寶樓平淡的過著日子了,可是…」他想著又歎了口氣「這萬家所做之事,如今看來又頗不對我心性,以後翻臉也是遲早的事,況且…」他目光最後落在李川兒的臉上「能和她相見,也是拜了這機緣巧合之賜,呵…」他搖了搖頭,開口道「你不認識我,我之所以幫你換取自由是因為一位故人所托。」

    「哦?故人?敢問他的尊姓大名?」離凡此刻白受一恩,心頭有些不明白。

    「我也不知他叫什麼,不過他喊我把這東西給你。」言罷,蕭衍掏出乾坤玉和離凡的短刀丟了過去。

    離凡眉頭一皺,不知所來何物,等到大袖一擺,收入掌中之時,不免心頭大驚,急忙開口道「乾坤玉!還有這刀…莫非?」他猛地抬頭打量起蕭衍,可對方披頭散髮,自己到底想不起來,「給你這刀的小子還活著麼?」

    蕭衍聞言沉眉,片刻之後,搖了搖頭「他在半年前死在了黑風山,臨終前把這玉和刀托給我,說如若哪天遇見青山派的離凡,請把這兩物還給他,多謝他當年救命之恩。」

    離凡聽了徹底呆住「當年這小子落入水中也是因為我的錯,我在那九天泉旁尋了他整整七天,又先後幾次重返大漠…本以為他丟了性命…」他想著當年錯怪蕭衍,把他推入水中的情景,心頭一沉。今天他見到這短刀,原本以為蕭衍還在世上,可聽這少年說來,這托刀之人已然去世。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錯誤,離凡此刻失落不堪,悲涼之意湧上心頭,「多…多謝閣下。」

    蕭衍見他面露悲傷,想起這離凡也是重情重義之人,不免歎了口氣「這托刀之人臨終留了一句話。」

    「什麼話!?」離凡聞言抬頭急問。

    「不念恩仇。」蕭衍淡淡道。

    「不念恩仇…」離凡雙眉擰起,重複著蕭衍的話,喃喃不知何意。

    李川兒聽著他二人對話,不禁搖頭。她抬頭望著蕭衍如今背影,卻是滄桑了許多,「這人,何苦這般呢…」她想著,心頭忽的一軟,淡淡走到蕭衍身邊拉起他的手「走吧,我也有些話想與你說。」

    離凡不知如何把此事擱淺在心頭,難免失神般打量著蕭衍,忽然見到李川兒拉著他走遠了,自己趕忙行了幾步想追趕上去,怎奈一手攔在自己身前,他側目看去卻見楚羽生扶著圍欄站起,衝他搖了搖頭「快走吧,你那二位師妹想必著急的很。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離凡忽的想起長孫凌兒和碧兒已回福州,立馬向船尾飛奔,取了一隻小船,獨自行去。

    「展雙啊,看來咱們少主…」楚羽生看見李川兒拉著蕭衍漸行漸遠,淡淡道。

    陸展雙點了點頭「也不知這小子恨不恨她…」

    楚羽生笑了笑,卻不知聲。

    過了片刻,李川兒與蕭衍行到船內艙房,她行了兩步坐在桌前,打量起對面男子。

    後者神色寂寥,不知所思。

    「喂…道長…發什麼愣呢?」李川兒柔聲笑道。

    蕭衍抬頭看著窗外海浪,心頭瑟瑟平靜,過了一會,沉沉開口道「我年少之時,跟著父母逃難到了江南,後來父母去世了,我被養父養母帶大,論孝道,我卻沒有給他們四人中任意一人報答些什麼。」他說著卻是淡淡笑了笑「再後來,我來到了西州投奔我的叔父,怎奈沒多久,叔父也離我而去。我這輩子顛沛流離早已習慣,唯一在乎的就是恩怨瓜葛,我想報答那些對我有恩的人,所以才答應幫萬家護銀,所以才想去尋離凡歸還信物…」

    他說著說著,也不知究竟要表達些什麼,只是覺得此刻的心性可以他安安靜靜把這些心頭舊事娓娓道來,「我這身武藝來自一個山洞,那個洞很有意思,是我們祖師爺覃昭子的修道之地…再後來…再後來…我也不知怎的了,護銀竟然遇上了離凡,我本想報答他的恩情,怎料他卻成為我回洛州的最後一個坎…還有餘炕…我年少的好友,卻死在了我的手中…」他說著說著,言語漸漸混亂起來「還有個啞兒,也不知她現在在萬家過的如何…」船外風雨聲漸漸轉

    起,好似男子心頭那日復一日的蕭瑟淅瀝已經成為了陳前舊事,再無一點感情可言。

    「你…你以後作何打算?」李川兒看著蕭衍樣子,心裡有些憐意,卻更多落寞。

    蕭衍聽到她問自己,忽然笑了笑「我要回洛州。」

    李川兒聞言不語,過了片刻才問道「也罷,左右羽生和展雙也攔不住你了。」

    「不…」蕭衍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是隨波逐流,聽天由命…可現在…」

    「現在?」李川兒好奇道。

    「現在我想畫自己的紅塵。」蕭衍笑了笑「以前一直認為幫啞兒找個落腳的地方才是最好的打算,其實她跟著我,才是最開心的。」他說著語氣漸漸肯定道「我打算把啞兒接到身邊來,無論以後路如何走,我都不會丟下她。」

    「那你以後想去哪?」李川兒心裡有些涼意,害怕眼前的男子就這般離開了她。

    蕭衍聞言回頭看了女子片刻,緩緩開口道「我哪也不去,留下來幫你。」

    李川兒聽了雙頰一熱,當下故正姿態,不解問道「為什麼幫我,你又不欠我什麼,再說了,你來這流球還是受我脅迫而來,你就不恨我麼?」她說完側面打量著男子,等待著答話。

    「你是害的我好苦,如若不是被你俘來流球,我又怎會和啞兒離散,又怎會動手殺死余炕?」蕭衍仰面長歎接著道「可是不來這裡又如何?就算我呆在萬家樓中,恐怕我也受不了這黃白污濁之氣,萬家如此欺壓商道,要翻臉也是遲早的事…」他說著,目光哀而深邃「就算那日不殺余炕,像他在這般胡作非為,以後也難免不會遇上他。事已至此,不是一句如果可以改變的了的。我不是大俠,可也見不慣這惡事,無論以後有何遭遇也不會改變我對同一件事的看法。」

    「所以呢?」李川兒好奇道。

    「所以我想改變這世間,把它變得好些,善善惡惡總是藏於天地間,誰想抹去都是徒勞,我只望尋個平衡,這才是無為而治,那天下大同什麼的…卻是狗屁不通。第一時間更新」蕭衍肯定道。

    「你的確變了,蕭衍。」李川兒望著男子,淡淡笑道。

    蕭衍搖了搖頭「不論我變不變,以後定然也會這麼做。」

    「那你打算如何著手?」李川兒行到男子身邊,好奇問道。

    蕭衍朗聲一笑「我沒有你這般的大志向…」他說著,目色沉沉「我想開百家之言,歸商道自由,還江湖四季。可論這幾條中的任意一條,都是難辦之極。我不是做學士和富賈的料,這治學、商道均與我無緣,所以得先破了這大同之策,讓世人自尋其道。最後…」蕭衍語氣變得堅定起來,「這世間需要俠義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人心淪喪,天下就完了。我雖然不是大俠的心性,可也想改變一些武林。」

    李川兒聞言點頭輕笑,柔聲道「我果然沒有看錯,打在將軍府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知道你以後定然有一番作為。」

    「你可別誇我。」蕭衍笑了笑「你這劫銀殺人,盤踞流球的養兵之策,我依然不覺得是對的。可是無論治學還是開商,的確需要一位君主去做。」

    「所以,你要幫我奪天下?」女子聞言笑道。

    「嗯,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打算。」蕭衍淡淡回道「我還要查清一些事,以後也好找老皇帝算算賬。」

    「是麼?有趣…」女子打量他幾眼,接口道「倒是個大俠的樣子。」

    蕭衍連連擺手,搖頭道「我這麼做純粹是心性使然,今後還會有什麼變故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能確定,無論如何,我也可以自己走下去,不再受這世間擺佈。」

    李川兒柔美一笑,素手挽起蕭衍右掌「別忘了還有我。」

    蕭衍一愣,「好好,還有啞兒不是,還有你那兩個黑白臉手下。」

    李川兒聽了立馬甩開蕭衍手臂,面色回冷行過桌前,淡淡道「你倒是想的圓滿。」

    蕭衍也不再答,心中想了片刻,出口問道「對了,我還是好奇,你為何如此這般費勁設套,也要把我擒拿這島上。」

    李川兒冷笑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說為什麼。」

    蕭衍見女子舉止曖昧,也明白這並非是真,當下打趣到「莫非是我偷看了你洗澡?」

    「呸!」李川兒嬌媚一哼,接口道「本宮貴為長公主,按大唐律法,你這廝的罪行扒了皮都不過,擒你來流球為我所用,無非看重你武功智謀。你別忘了,我可是要在這十幾個皇子中奪取皇位四皇子李泰。」她言罷從櫃中取出一個髮髻緩緩束好頭髮,接著素手拾起一張黑色面紗,片刻戴上回過頭來,只見一俊俏郎君立於身前,輕手稍撫紙扇,頗有公瑾之姿。

    蕭衍搖頭笑了笑,心中明白「說得好聽,剛剛還來挽我的手。你是想利用我對你的愛慕幫你辦事?卻也不知道,這招可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念罷,身法一轉到了李川兒身邊,左手一托挽起女子胳膊,右手一攬把她收入懷中,卻是打趣女子賺回勢頭。

    「你做什麼!」李川兒大喝道,片刻艙外想起陸展雙聲音「少主,怎麼了?」

    「我…」李川兒此刻尷尬不堪,不知如何回答。

    「你家少主在和我說話,你在門外好好站崗。」蕭衍打趣一句,接著附耳對李川兒言道「我最近把內功最後一層悟透,意起身動,我也不知怎的了,就過來抱住你了。」

    「胡說!」李川兒面色泛紅,秀眼瞪著男子。

    「呵!

    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當初你跳那霓裳羽衣舞的時候可是好看極了。」蕭衍此刻破去心中執著,回歸自然本性,竟調笑起了李川兒。

    「放手!」李川兒掙扎片刻,蕭衍這才鬆開手臂,女子退了兩步冷眼瞪著他,狠狠道「你可別得意過頭。」

    蕭衍冷笑道「我說了幫你,又不是做你手下。再者我幫你,一是念在你的志向與我頗和,二嘛…」他忽然眉目一轉,從頭到腳打量對方幾眼,認真說道「我喜歡你。」

    李川兒聞言面皮一熱,心中突突幾跳,當下眉頭輕皺,「混小子,忒無禮了,敢對我說些登徒子的話,我…我可是…」女子有些吃驚,本想利用男子心意給自己辦事,誰知對方卻是光明正大的把那話說了出來,這般直截了當,自己從小到大倒也沒有見過。

    「你是李世民的大女兒,貴為大唐長公主,可是我喜歡你和這身份無關…」蕭衍說著,自信般看向女子「皇帝老兒我都不放在眼裡,公主又如何?」他索性道出心中所想,也不願和李川兒因此鬧出不悅。

    李川兒聞言一愣,片刻咯咯笑起,只把門外眾護衛弄得不知所謂,她笑了許久終於開口「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那好,以後碰見我父親,你可要把今天的話再說一遍。」她雖然是想利用蕭衍,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卻也對男子有些讚賞。

    「說便說。」蕭衍冷笑道「只怕那老頭不願聽。」

    「是麼?」李川兒深吸一氣,撇去心中雜念,正了正神色「那就要看蕭大俠以後的本事了。」

    「本事?倒是有些。」後者打趣道。

    李川兒打量了面前男子幾眼,嚴肅道,「蕭衍,你想改變這武林,又從何處下手?」

    男子淡淡掃了她一眼,「竟然現在江湖如此不堪,我就來做個惡人,殺他個乾乾淨淨…」

    「什麼?」李川兒聞言一愣,過了許久才道「你不是說我劫銀殺人卻是不對的麼?」

    「沒錯。」蕭衍點了點頭,「我也沒說我要做的就肯定對,善惡是非,因人而異。」

    「好小子」李川兒緩緩搖頭。

    蕭衍笑了笑,轉身而去「我剛剛悟透玉虛心法第九層,還需閉關一段時間,等到明年我就回洛州接啞兒。」

    李川兒點了點頭「你去吧,明年我也要隨軍出征,到時再作安排。」

    二者言罷,蕭衍邁步出門,雙手負後,淡淡輕笑,身形氣質皆有不同,門外一干人看著好不奇怪。

    「這小子…」陸展雙也覺得蕭衍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再也找不到從前的稚氣,只剩一座男子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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