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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8章 拜壽(六) 文 / 依依蘭兮

    「小姐,咱們回去吧。」容媽無聲一歎,輕輕扯了扯姚存慧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不管這哭的是誰,總之都是閒事一件,能不管還是不管的好。

    姚存慧側耳蹙眉凝神傾聽,似是沒有聽到容媽的聲音,說道:「這麼晚了還在這兒哭,哭聲又是這麼壓抑淒涼,心裡更不知委屈悲涼成什麼樣,既然遇上了不去看看心裡怎麼好過?」

    說著,姚存慧抬腳過去,微微揚高了聲音問道:「是誰?是誰在那裡?」

    哭聲戛然而止,也沒有人回答,周圍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容媽忍不住亦道:「那個湖畔花叢後邊的,小姐知道你在那兒,還不快出來,是不是想讓我們嚷嚷著人來看啊?」

    那人一驚,身為丫鬟深夜躲在花園裡哭泣這是犯了忌諱的,若是真被容媽嚷嚷了人來,又夠她喝一壺的了!

    那人想及此不敢再躲,緩緩的從花叢後站起,垂著頭緩緩走了過來,向姚存慧跪下輕輕道:「奴婢明霞見過二小姐,奴婢知錯了,求二小姐開恩,饒了奴婢。」

    她嘴裡說著求二小姐開恩饒命,語氣卻甚是平淡,帶著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無謂。似乎姚存慧饒她不饒她,她也不是太放在心上。

    「明霞?怎麼是你!」容媽驚訝了,大吃了一驚。

    容媽深知,馬氏身邊除了喬媽媽、溫媽媽幾個奸猾狡詐的老貨,還有四個大丫頭明霞、彩霞、秋月、秋芳也是深得她的心意,其中明霞更是個出眾的。

    明霞緩緩的抬起眼瞧了容媽一眼,復又垂下頭去,抿著唇不說話。

    「你先起來,」姚存慧輕歎道:「這麼晚了不在屋裡睡覺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哭呢?你是夫人身邊得用的人,難道誰還敢給你委屈受不成?有什麼委屈你同夫人說了,夫人還有不幫你做主的道理?若是夫人給了你委屈受你到這兒來哭,那就更糊塗了!夫人待你如何你還不知道麼?她便是說你幾句重話,必定也是無心的,你是她身邊的人,她心裡煩躁了不拿你們出氣拿誰出氣?你也該體諒一點兒才是!你這樣一哭,還好是我和容媽撞見了,若是別人見了,跑到夫人面前去學舌,你以後在夫人面前怎麼辦?」

    明霞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吸了吸鼻子,輕輕嗤笑一聲,喃喃道:「怎麼辦?大不了一死,有什麼難辦的!」

    「明霞!」容媽臉上變色。

    姚存慧止住了容媽,凝著明霞緩緩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明霞身子一抖,死死的僵住,鼻子一酸,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簌簌而下。她忽然雙手摀住臉,雙肩不停的顫抖,淒涼的哭聲從緊咬唇中不時溢出,聲短而淒厲,如小貓的嗚咽。

    姚存慧和容媽一動不動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明霞發洩夠了,終於緩緩的移開了手,低著頭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哽咽著搖搖頭道:「奴婢沒有事,奴婢失態,讓二小姐見笑了。」

    「你是個聰明人,何苦委屈了自己?你既不想說就算了,快點兒回去吧,用冷水敷一敷眼睛,別叫人看出什麼來!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去落梅院跟我說,或者,跟容媽說也一樣。」姚存慧說著,向她微微一笑,轉身叫著容媽走。

    「二小姐,」明霞忽然叫住姚存慧,低低道:「二小姐為何要對奴婢這麼好?」

    姚存慧轉頭凝著她,卻沒有說話。月光下,她修長的身影孤高而清冷,如一尊美麗的雕像。

    明霞輕輕的笑了出聲,略帶譏諷的笑道:「因為奴婢是夫人身邊的心腹,是嗎?」

    「明霞!」容媽頓時變色。

    姚存慧止住容媽,悠悠笑道:「我不過同你說了幾句話而已,這就算對你好了?或者你認為我居心叵測想要收買你?我圖的什麼?你又認為自己有何本事能夠入了我的眼、叫我另眼相看?我方才說你是個聰明的,倒是我說錯了!心腹?你以為做馬氏的心腹很了不起嗎?再怎麼心腹也是個奴才,也是個她可以任意支配的棋子,她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能反抗嗎?」

    明霞心中一氣,差點兒不服爭辯起來,轉念想想,可不就是這樣?姚存慧哪一句說錯了?沒有!心腹不也是個奴才嗎?

    「這就是我們做奴婢的命,這是命,沒有辦法的……」明霞喃喃,目光呆滯,臉色蒼白如死灰。

    姚存慧微微一笑,深深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真心這麼想,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這是你自己的命,你有權力這麼想。容媽,我們走吧!」

    「是,二小姐!」容媽白了明霞一眼,扶著姚存慧巴不得走快一點。這小蹄子真以為在馬氏身邊當了幾日差就高人一等了?竟敢如此跟二小姐說話,不識好歹!

    「二小姐,」明霞忽然又叫住了姚存慧,望著姚存慧站定當下未曾轉身的背影輕輕說道:「如果奴婢當初是跟在二小姐身邊伺候,奴婢絕對不會背叛二小姐。」

    姚存慧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同容媽一徑去了。

    「瞧她那輕狂樣,真叫人看不上!二小姐你可別生氣,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容媽氣得憤憤不平,她的二小姐,竟然被一個丫頭如此奚落,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是幾句無足輕重的閒話,我怎麼會放在心上呢,容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姚存慧好笑。還勸她不氣呢,她自己氣得說話都哆嗦了!

    第二天午後,姚存慧剛剛午休起來,就聽到小丫頭稟報:表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吧!」沉不住氣啊,她還以為起碼要明天她才來呢,沒想到今兒就來了!

    「二表妹!」馬群芳抬腳進來,打起笑臉和姚存慧招呼,眼角餘光微微的注意觀察她的反應,見她神色如常並無兩樣才放下心來。

    「表姐來了!」姚存慧笑著讓座,忽然覷著眼往馬群芳臉上瞧去,關切道:「表姐臉色好像不太好,眼眶也有些浮腫,莫不是病了吧?」

    馬群芳訕訕一笑,吱唔道:「呃,是麼?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

    「如今最熱的時候也過去了,表姐怎麼還睡不好呢?如果是病了一定要說啊,千萬別藏著掖著!」姚存慧恍然大悟,不忘關切一句。

    馬群芳笑著隨口答應,心裡暗暗氣悶。能不病嗎?心病!沒的醫的!

    昨晚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患得患失、自怨自艾想了一夜,終究不甘放棄,今日尋思來尋思去,終於鼓起勇氣又來了落梅院,並且給自己下了任務:無論如何,今天必須要明明白白的將話同姚存慧說清楚!要她白白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姚存慧渾然不覺她的來意,只管如往常一樣同她說著閒話,馬群芳心裡有事,時常走神,越來越坐不住。

    「表妹,」馬群芳終於忍無可忍,鼓足勇氣說道:「我有一事想同表妹商量,不知道——」

    說著把眼睛在紅蓼、紅枝身上一掃。

    姚存慧一笑,命紅蓼她們出去,「表姐有什麼事儘管就說,只要能幫表姐的,我一定幫。」

    「其實也沒有什麼,」馬群芳提起一口氣,咬咬牙笑著說道:「就是,雲老太君生日那天,表妹能不能同姑姑說說帶我也一起去,我,我只是想去開開眼界,見個世面!畢竟這樣的盛宴可是難得遇上的。」

    「當然可以了,這有何不可的!」姚存慧怔了怔,隨即笑著點頭一口答應了下來。

    「你答應了?」馬群芳愕然,一時之間只覺得恍若夢中。自己處心積慮、患得患失、心亂如麻、心事重重反覆思量了這麼多日子的事,她竟然輕而易舉的一口就答應了?這也太容易了吧!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姚存慧莫名其妙。

    「不是,我,我」馬群芳心裡不知道應該是一種什麼滋味,半響苦笑道:「我以為二表妹你不會答應的!」

    姚存慧定定的瞧著她,突然眨了眨眼睛「撲哧」一笑,眉眼間儘是得意。

    「你,你笑什麼?怎麼了?」馬群芳被姚存慧笑得心裡有點兒沒底,毛毛的吊在半空中難受。

    「笑你啊,表姐!」姚存慧抬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含笑說道:「其實啊,前些天瞧你欲言又止的模樣兒我就猜到你想要說這件事的,今兒你可算是跟我開了口了。」

    馬氏並不是個傻子,馬群芳一連再連的到她這裡來走動試探討好兒,她如果還看不出來馬群芳的目的何在,馬氏都要懷疑她姚存慧另有居心了,她不如直截了當的同馬群芳說明了。

    再說了,如果沒有馬氏的默許,馬群芳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同她姚存慧來往?既然馬氏也這麼想讓她這個侄女隨行出席壽宴,她就賣她這個面子又何妨?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馬氏也太瞧得起她馬家的人了,區區一個馬群芳,她還真當是艷冠群芳嗎?

    「二表妹,你——」馬群芳呆了呆,臉上「騰」的紅了,隱隱有幾分惱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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