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月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霜打了一樣,沒有任何生氣。
宣溪早早就在外邊守著了,見她出來,立即將披風替她披上。
「太子妃,這是怎麼了?」
看霄月的臉色十分難看,宣溪難免會擔心。
霄月木然的搖了搖頭,腦中只有楚逸寒說的那幾句話。
「岳子菁,本殿會給她正名,至於太子妃位,你姑且佔著。」
霄月的淚從眼眶中滑落。一步一步的往著華軒閣走。
夜晚的風是那樣的寒冷,霄月走著走著就感覺走不動了,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院子,再看一眼這個陌生的時空,她終究把她的楚逸寒弄丟了。
她丟的只有楚逸寒嗎?不,連帶著的,還有她的心。
想到這,霄月停下了腳步,蹲了下來,整個人圈成了一團,瘦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父親沒了,子菁沒了,青鸞沒了,楚晨熠也沒了。楚逸寒也沒了。
她終於一無所有了。
看霄月這樣難受,宣溪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想問,但是又不敢,不問,又十分著急。
突然一顆石子從暗處飛出來,正好打到宣溪的穴道上,宣溪軟軟的朝地上倒去。
紫懺以極快的速度將她接住。然後扶到了一邊的亭子裡。
也沒多注意,立即又返回到霄月的身邊。
他抱宣溪離開時,霄月還好好的蹲在那,回來時,霄月已經倒在了地上。
朦朧的月光下,她的臉色異常的慘白,就連唇都白的嚇人。
紫懺立即扶了她的脈像。
竟然是寒毒發作了。
想到這,紫懺立即從懷中摸出一顆藥,快速的放到霄月的嘴中。看了看四周,想了下,然後抱起霄月就往府外而去。
玉昕從城外回到燕京時,不敢回熠親王府,想回富自來客棧,但是最終也沒敢去。想了下,她就往著凡王府而去。
她來到凡王府時,整個凡王府都是黑洞洞的,這個府裡平常是不住人的,因為有皇后在,所以凡王大體還是以皇宮為主的。
她想了下,然後又往皇宮而去。
在玉昕的心裡,霄月就是她的情敵,必須要除去,連帶著太子也要一併除去。原本還有蝶血可以依靠,但是現在楚晨熠這樣在乎霄月,她早就不指望他了。所以玉昕最後想到的人只有凡王。這個人腦子不好,但是身份好。
自己可以利用他先除掉太子。玉昕和楚晨熠原來的想法是一樣的。
楚逸凡當皇帝比楚逸寒當皇帝好,好在楚逸凡人傻,擁了大權,想把他從上邊弄下來,就太簡單了。就如當年了南國。
當時的楚晨熠不正是用的這一招,才擁了現今的那位主上台?
想到楚晨熠,玉昕不覺莞爾而笑。這個男人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紫懺一路抱著霄月往著熠親王府而去。
他們到達熠親王府時,楚晨熠正好準備去富自來客棧,見紫懺抱著霄月過來,楚晨熠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看到霄月的樣子時,他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快,備車,去西城。」
接過紫懺手上的霄月,楚晨熠立即吩咐。
因為他的腳在用一種特殊的藥,不能直立,所以只能坐馬車過去。
想著還有半柱香的時間,藥效就該退了。
很快馬車就來了,紫懺先將霄月送上馬車,然後又扶著楚晨熠上馬車。
楚晨熠坐上馬車後,輕輕的將霄月擁入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裡。雙手不停的揉著霄月冰冷的手。
那感覺難受極了。
深夜裡的燕京城很安靜,此時就只聽的到馬車的鐵蹄落在青石磚地板上的聲音。
好久好久,他們才到達西城的護河邊。
在侍衛的保護下,楚晨熠抱著霄月坐上船。
船以極快的速度往著富自來客棧而去。
霄月是完全暈迷了的。連夢都沒有。
船很快就來到了富自來客棧所在的地方,此時原本璀璨的大樓竟然沒亮多少燈,確切的說,是根本就沒點多少燈。雖然如此,但是樓上的人卻依舊很多。
不同於往常,樓中來往的全是喋血的暗影,完全沒有外人。
楚晨熠試了試自己的腳,能動,估摸著藥效應該已經過了。於是抱著霄月就駕奴著輕功往著大樓而來。
紫懺跟在後邊,有些擔心二人。
不由他想的更多,一個匆匆走過的暗影從他身邊經過時,他突然皺了下眉頭。
也是這一怔,他立即將視線投向了四周。這些人雖然都穿著影衛的衣服,但是給紫懺的感覺卻是異常的陌生。
楚晨熠抱站霄月入到樓裡,藍魅很快就找來了白墨,白墨看了他懷中的霄月一眼,擰了下眉頭,再看了看楚晨熠,臉色更難看了。
他站在那裡,表情不斷變化。楚晨熠站在那,也一言不發。
過了好久,白墨才開口道:「主上,救她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他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的對楚晨熠說道。
楚晨熠平靜的看著他,深邃的眸子看著白墨,那神情儼然將他看透了一般。
「今晚本就是來此與你商及宮變之事的應對之策,帶她來只是意外。」
聽到楚晨熠的話,白墨原本嚴肅而微微擔擾的神情一下子就轉變了,變得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動。
而楚晨熠只是擰了下眉頭,然後抱著霄月往樓上而去。
經由白墨一翻檢查,得出的結論是,霄月這次的寒毒並不是外在原因而引發的,具體的原因和她本人的情緒有很大的關係。
楚晨熠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看一眼她紅腫的眼睛就知道,應該又是楚逸寒幹的好事。
緊緊的抓著霄月的手,心淡淡的扯痛著。
她此時就靠在楚晨熠的懷中。楚晨熠感覺到她手心的冷涼,心更加的難受了,下意識的一個輕柔的吻就落到了霄月的頭頂上。環著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希望她冰冷的身子靠著他會稍微暖和一點。
白墨想了想看著楚晨熠繼續道:「這樣的情況外在的方法派不上用場。只能等她自己慢慢的緩過來。不過一柱香內沒有好轉,只怕要醒過來,就難辦了。」
白墨皺著眉頭說著。視線依舊停在霄月蒼白的小臉上。
楚晨熠坐在那,也沒有太大的動靜,好一會才道:「沒有別的方法嗎?」
白墨怔了下極不自然的將目光投到了窗外,盡量克制著什麼一樣的說:「有倒是有,不過是個偏方。」
楚晨熠想了下,看著他淡淡道:「說來聽聽。」
白墨輕咳一聲道:「自古以來陰陽調合,以男性的陽剛之氣可驅女體陰寒。」
屋中突然莫名的安靜。楚晨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好一會才道:「等半柱香吧,萬不得已,便取這個方法吧。」
白墨點頭。
屋外的紫懺四下裡看著,樓裡和平常非常的不一樣,人來人往的,讓他有種要發生大事的感覺。
想了想,最後他在樓裡樓外轉了一圈後才來到楚晨熠所在的屋子。
此時楚晨熠和白墨正在商談宮變之事的對策。
紫懺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霄月的身邊,所以對樓裡的事也不甚關心,說起來自上次因為百寶會一事,他根本就不敢插手樓裡的事,畢竟這樓一直以來都是白墨在管理,四名護法,各伺一職,他是最閒的,因為他的主管範圍在南國,而南國也是喋血的總基地。
更讓他閒的原因是,南國還有初虹在,初虹一直都管理著喋血的所有來往信息,自然是在總基地的,且初虹為人仔細,看不慣他平日裡的懶散,說白了就是信不過他能管好南國的勢力,所以就李代桃僵。
有的沒的,全部能做的,都幫他做了,明面上他還是主管事,但是真正幹活的卻是初虹。
這是喋血裡高管都心知肚明的事。也是楚晨熠默認的。
紫懺的地位不比白墨低,甚至比他高,他是作為第二領導人來培養的,楚晨熠當年在東傲時,老長早早就做好了,如果他不能回來,便讓紫懺接手。最後他回來了,所以紫懺的地位也就尷尬了。
不過紫懺向來喜歡自由,也正好讓他得了個正當的理由去自由了。
在得知鯨魚計劃已經啟動時,他只是挑了下眉頭。如令北燕的局勢已經在慢慢的改變中,楚晨熠施行鯨魚計劃雖然有點退縮的感覺,但是卻也是長遠的計劃。
喋血向來都是以坐收之勢來得控總局勢,經他這兩天對楚逸寒的觀察,可以得出,楚逸寒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要與他對抗,以退為進倒是個好方法。
富自來這座樓對於喋血而言太過重要,此時將它移出燕京確實是勢在必行的。反正不同於白墨微反對之詞,他是很贊同楚晨熠的做法。
當楚晨熠再說出宮變應對之策時,白墨立即反對了,紫懺卻一改平常嘻笑的樣子,反有些不正常的正經模樣看著他。
「我們可以舉兵和楚逸寒對立,為什麼要退縮?」
白墨十分失望的看著楚晨熠。
而楚晨熠只是靜靜的抱著霄月,感覺著她的體溫,儘管他抱的很緊,可是她的體溫卻一點上升的趨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