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楚逸寒入到屋子裡時,就看霄月背對著自己。
霄月被他的聲音嚇的一顫,回過頭來,大大的眼睛看著他,搖了搖頭說:「在整理書房。」
臉不紅,心不跳,撒謊要對著他的眼睛看!
楚逸寒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書房。沒有起疑,這霄月行徑向來古怪。急著拿東西,他也沒多留意。
拿了東西,他就往外邊走。
離開時,回過頭又看了一眼霄月。霄月本來很淡定的站在那,雖然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離開時,心已經放下了,這會被他又一看,整個人都僵了。
「晚上本殿會晚點回來,要是困,就先回去睡。」
霄月以為他會說什麼,聽到這是樣關心的話,心裡的緊張一下子就驅散了。臉上掛著極開心的笑,看著他,點了點頭。
「是,殿下。」
楚逸寒沒再看她,匆匆離開。
霄月則跑到窗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進到他完全離開。整個人才回過神來。
「太子妃,還用膳嗎?」
邊上的宣溪小聲的提醒著霄月,她是看不懂霄月搗鼓了半天是什麼意思。
霄月這才記起來飯還沒吃,又記起來守宮砂的事。
一個頭,兩個大。
算,先吃飯。
如楚逸寒說的一樣,霄月在書房等了他很久,他都沒有回來。霄月想著他離開時留下的那句話,心裡暖暖的,接著竟然想著,要不將這祭祀的事告訴楚逸寒。如果他願意,她也是願意的。雖然這動機太奇怪。但是霄月以為,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如果運氣好,能懷孕也不錯,以後就算真失寵,有個孩子,也有個惦念。
想到這,霄月竟有些不自在起來。看了看窗外,他還是沒有回來。霄月歎口氣,有些無聊。於是開始四下裡翻看。
突然翻到書桌邊的一個小暗格。霄月的心跳的很厲害,想著應該是楚逸寒放的。
心裡左右搖擺了好一會,才將裡邊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些信件。
霄月想到上次楚逸寒讓自己在這裡拿鑰匙到他房中取凡王的那些信件的事來。想必這也應該是那種類形的文件吧。
左看右看,楚逸寒還是沒有回來。霄月就將信小心的拆開了。
這封信是楚逸寒在知道凡王對祭祀行動時寫的完整計劃案。
裡邊寫的很清楚,凡王何時會行動,行動的危險係數。以及怎麼防範。
在看到楚逸寒拿她去擋凡王的攻擊時,霄月原本微紅的小臉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
雖然最後的流程有變動,但和這上邊的變動並不大。霄月不死心,再次翻找其他的資料。
在看到最終確認稿時,霄月的心一下子被捏了個粉碎。
楚逸寒沒在計劃上寫楚晨熠的應對措施,因為楚晨熠會怎麼做他也不知道。但是只要將霄月擺在最危險的地方,自己肯定就會安全。
所以這份計劃上,霄月如果不會武功,霄月如果不能暴露自己會武功,沒有楚晨熠的搭救,她唯一的下場是死無葬身之地。
楚逸寒,原來這就是你禁我足的原因。原來這就是你對我好的原因。
腦中想起了東方莘醉的話,棋子終是棋子。總有被廢的那一天。
深吸一口氣,霄月的心寒到了極點,上一刻她還在想著給他生個孩子,這一該才知道,原來他要的是她死。
既然你要我死,那好吧。如你所願。
霄月這一刻是真想死了。也許化作黃泉的彼岸花也比現在好。
「太子妃?」
書房外傳來宣溪的叫門聲。霄月從失神中回過神來。手中的信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什麼事?」
「三七管家說殿下喝多了,晚上就不過來了。您要不要回華軒閣?」
霄月面如死灰。咬了咬唇,淚在眼眶裡打轉。心很疼,又用力的咬了咬唇。
直到感覺到一陣血腥味時,霄月才緩過神來。默默的把信件全部放回去。
拍了拍臉,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將書房裡的燈一盞一盞的熄滅。
再打開門。
宣溪立即送上披風,卻被她拒絕了。冷冷的風吹在她單薄的身子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回去吧。」
丟下三個字,就往華軒閣走。
這一路上,霄月想了很多。
如果楚逸寒要她死,她願意死嗎?願意的,只是就這麼死了,她卻一點也不甘心。這一世就這麼來了,這樣死了,再次活過來,要一千年。一千年,她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月華。記得在地府裡是看不到這樣的景象的。
霄月知道,她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就這樣死。他不須要她,那她可以隱姓埋名,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哪天想他了,就在暗處悄悄的看他一眼。不能守著他一輩子,遠遠的看著他一輩子也好。
音哨任務。
霄月走到屋中,像平常一樣洗漱後,坐在床上。宣溪守在邊上。
她不睡,宣溪是不能走的。
「宣溪,你先回去吧,本宮累了就會睡了。」
霄月這樣講,宣溪還有不放心,但看她落寞的樣子,也只好離去。
宣溪一走,霄月就起來了。光著腳走到梳妝台邊,打開裡邊的小抽屜。從最裡邊拿出了一枚小金鎖,正是東方莘醉給她的那一枚。
胸口悶的厲害,想著這一個月鬧劇一樣的日子。一陣寒意由心而出。緊緊的握著鎖。青鸞總是算計的那麼精準。
假死後回泊羅?
她確實是想念那裡的大草原,還有自由的風沙了。
兩行清淚延著蒼白的小臉落下來。
為什麼哭?是捨不得離開吧。伸出手,好似就能觸極到那個人,可是他卻不要她。
霄月難過的蹲在地上,哭的像個迷路的孩子。
哭了好一會,霄月才停下哭泣。腦中想著還有什麼事沒有做。除了答應幫宣妃出宮外,這個燕京城好像也沒什麼事該做的了。
不對,她不是才答應祭祀完了以後,要去看望楚晨熠的嗎?
想到這,霄月又哭了。只怕到時自己是沒有辦法再以現在的身份去看望他了。
也不知道自己醒來時,是在哪裡。越想心裡越堵的慌。
後路已經是一片迷惘了,不管以後會怎麼樣,至少現在還活著。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霄月已經知道,接下來的路已經沒有出路了,既然沒有出路,那就只能往前走。
打定主意,霄月換上深色的衣服。
因為她得去櫻宛再看一眼,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去看那個地方了。其實她是要去問彥良信寄了沒有,還有骨釵在那裡。
夜色下,霄月馭著極好的輕功往著東城的南街盡頭而去。
很快就來到了櫻宛。果然一出現,彥良就看到了她。
「櫻見。」
霄月扯著笑看著他,點了下頭。心裡的情緒多少是有些哀傷的,看了看這所自己還來不及住的房子,再看看彥良。
「彥良,入朝為官吧。」
霄月希望彥良能夠入宮,因為不管在哪個朝代,讀書人要出息,唯一的出路就是當官。
就如同那個世界,讀書人都想當公務員一樣的定率。
彥良不知道霄月為什麼突然會說這個,暗了下眉頭,看著她通紅的眼睛,猜著她應該是哭過了的。心疼的盯著她。
「櫻見若喜歡,那我去試試。」
他永遠都是那麼溫暖的眼睛看著自己。霄月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然後往屋裡走。
打開自己的屋門。
彥良在廳中撐燈。
霄月打開自己的小箱子,從最底下翻出了那枚骨釵。出來後,彥良暖暖的眼睛看著她,帶著天生的笑意。
「坐會?」
霄月想了下,然後坐了下來。
彥良幫她倒水,她接過水。兩人一言不發的就這麼坐著。
直到三更的梆子聲敲響,霄月才起身。這一起來,霄月才感覺自己的心好受多了。不管如何,這個世界關心她的人還有很多。哪怕只是這樣默默的陪伴著她,她也該是愛惜自己的。
離開時,霄月無比真誠的看著彥良:「謝謝你,彥良。」
彥良淡淡的笑,看著霄月搖了搖頭。
不管她是為什麼悲傷,也不管她的悲傷有沒有結束,只要能讓她平靜下來,他也是心滿意足的。
11月29日,霄月像沒事人一樣,在府中又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手上的守宮砂,她覺得去不去都已經沒有必要了。就如同楚逸寒想的一樣吧。
去了,她也是死,不去,她還是得死。而宣妃讓她查的事,也沒有必要查了,因為從楚逸寒的信件裡,她也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書房裡的那本有關祭祀的書,她取來放到了華軒閣裡,等著有機會,還給楚晨熠。
玉昕將改過的信件交給楚晨熠,楚晨熠並沒發現裡邊被人動了手腳。以為只是平常的信件,也就不以為意。
回了封確認的信也沒放在心上。
紫懺在上次富自來客棧鬧事後,再一次回來了燕京。
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在暗處保護霄月。他看著楚晨熠雲淡風輕的樣子,一臉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看著楚晨熠。
「尊上,你要處罰我,換個方式好不好。」
他這樣外貌協會的人,天天對著天下第一丑。簡直就是要折磨死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