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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多情終暮時 似夢非夢 文 / 納蘭靜宣

    從南城離開的小伺一路往著皇宮跑。來到皇宮時是三更將盡時。

    這半夜裡有人入宮要見皇后,動靜肯定是不小的。雖然此人是凡王府中的人。

    誰叫那麼不巧的是這天當值掌管宮門的是宣妃,宣妃和皇后的關係已經白熱化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在宣妃當職的夜裡不按規矩就要入宮,這定是要驚動到宣妃的。

    所以這事一傳到宣妃那,幾十雙眼睛都盯著宣德宮。等著看戲。

    按理說,宣妃和皇后沒有崩盤前,這事按她的脾性,人放進來也就放進去了。但此時,宣妃似乎嗅出了一些端倪。披了披風,小月送上一盞茶。

    腦中想了好一會,將人按規矩扣了。

    下令:「五更不入宮,將人攔在外即可,待天一亮,該怎麼著再怎麼著吧。」

    也沒有見那小伺,更沒有過問是什麼事。

    宣妃的處理手段老道實熟。若是皇后問起來了,也拿她無法。

    而小伺本就是來送密信的,又不敢正面的沖途,想到信若落到宣妃手上,腦後脖子一涼,這可不是他一個人掉腦袋就能完結的事。

    乖乖的就候在了宮門外。

    果然不出所有人之料,天一亮,小伺入到皇后宮中後,皇后看到信先是大喜。有了這些人,這次的行動就是如虎添翼,她自然是十分贊同留下這些人的。

    接著聽聞宣妃扣壓小伺一事,心中又是怒不可竭起來。

    手中拿著信,在屋中來回走動。太子楚逸寒和宣妃是皇后心頭的兩根刺,一左一右,插的十分對襯。要除掉他們,是皇后一直以來日夜思寐之事。

    如今楚逸寒的下台是板上釘釘子的事,那宣妃就是最後剩下的那根刺。比楚逸寒還要頑固。

    不說這宣妃是西涼國的人,就她西涼國國王的妹妹,曾經的王爺身份就足以保她在北燕福泰安康,富貴至死不休了。除非滄瀾帝死,要不這宣妃在這北燕也出不得事。

    怎麼辦才好呢?明明她才是這北燕皇宮中最尊貴的女人,卻一定要屈服在這個異國異姓的女子身下!不服,她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邊上的嬤嬤跟著她很多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娘娘,老奴覺得,這祭祀由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主持也是頭一回,宮中是不是該出面個老人,這樣不顯宮中弱勢。」

    老嬤嬤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后腦中立即生出一計。

    既然這麼想讓這兩個人死,那倒不如讓兩人一起去死!

    打定主意,皇后停下了來回的步子,坐到最高的鳳榻上,執著茶盞,細細的啜了一口。腦中想著有關這事的計劃。

    直到中午時,御書房一旨就來到了宣德宮。

    大概內容是,宣妃多年為後宮盡心盡力,特榮升皇貴妃之位。並執掌參與本次祭祀。

    宣妃接旨謝恩後,送了些賞錢給請旨的公公,公公含笑離去。

    待公公離開,宣妃才收了臉上溫婉的笑。小月上前來告訴她,這旨頒下來前,皇后曾去過御書房。

    宣妃的危機意識非常的強。從古至今禍依福生,福依禍盡。看起來冊封無比風光,但讓一個異國之妃參與祭祀,怎麼看都透著濃濃的算計之意。莫不是這祭祀暗藏玄機?

    皇后從御書房出來,皇帝就頒了旨。怎麼看,這事都是皇后挑釁的。皇后不是傻子,而她也不是傻子。有好事,皇后會把機會讓給她?還在她給了她小鞋穿之後?這不是皇后的性子,看來這祭祀之事,還是要好好的查一查,至少要有備無患。

    她鳳鳳宣兮還指著留命回西涼,可沒準備獻身於北燕。

    楚逸寒因為宣皇貴妃也要參與祭祀的事才在宮中耽擱到中午回來。

    原計劃被打亂,楚逸寒本就心情煩燥,此時四六見他一回來,就硬要她去華軒閣,心中更是不悅,楚逸寒對霄月的態度已經不是從前那種厭惡,而是十分厭惡。

    想到她,腦中就煩亂無比。複雜之感猶如萬蟻噬骨一般。

    來到華軒閣裡,霄月臉色慘白的躺在那,甘連翹冷冷的看著他。

    「姑姑,霄月怎麼了?」

    楚逸寒不鹹不淡的問了句。

    甘連翹知道他問的敷衍,明明這霄月就躺在這邊上,大夫也在,但他卻是問她,明顯只是在問她叫他來做什麼。

    「殿下自己不會看麼?」

    縱使氣憤,但是也懶的和他生氣,這個侄兒實在已經到了她無力再管的地步了。

    楚逸寒想著還有祭祀的事要處理,心中更惱霄月。走到床邊,沒看到霄月時,他是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揪醒。但想甘連翹在這,他也就只是想了想沒下手。

    待看到霄月沉睡在那,一點生氣都沒有時,楚逸寒的心卻一不小心就疼了。

    擰著眉頭,走到床邊,強忍著體內蠱蟲的燥動,腦中竟是她生龍活虎的樣子,深夜裡在書房中為他挑燈的樣子,落在懷中滿懷希冀的看著自己的樣子。不可否認,她有一雙美到極致的眼睛。

    想到這,楚逸寒十分不悅,繼續擰眉,伸手就拍到霄月的臉上:「霄月。」

    沉睡中的霄月做了一個夢,夢中是那日宣燈節,滿目的花燈璀璨奪目。寬大的護城河中,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背立而站。她的心糾的很緊,想上前一看究竟,可是才伸出手,他就消失了,霄月像丟失了珍貴的寶物一樣,四下尋找,可就是這一回頭,竟然看到楚逸寒與金婉兒一併將花燈放入河中的場景。

    一場夢驚的霄月全身一抖。

    「殿下!」

    還沒睜開眼,一聲驚呼已經傳到眾人的耳中。

    楚逸寒不知道霄月夢到的是什麼,但是發現她竟然真的喚著自己。臉上不覺竟露出了一個笑來。

    「本殿在。」

    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時,擰了下眉頭。

    霄月悠悠醒來,茫然的看著楚逸寒即熟悉又陌生的臉。

    晃忽間,霄月竟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來楚逸寒上一輩子的樣子了。

    一想到這,霄月的心像被人捏了個粉碎一樣的疼,淚一下子湧上了眼角,一發不可收拾。

    楚逸寒見她莫名的就哭了,一時失了主意。

    「喂,霄月,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難受。」

    不一樣的表情,不一樣的語氣,不一樣的感覺。霄月的心像破了個窟窿一樣,越看楚逸寒多一眼,就越難受一分。那種難受,讓她和要死了一樣。

    在霄月的心中,那消失的白衣人該是上輩子的楚逸寒吧。而岸上陪金婉兒放燈的正是眼前的楚逸寒。

    她不知道這是真實的事,卻只當作是自己對自己心中的暗示。

    暗示她,前世的楚逸寒已經消失了,這一世的楚逸寒,即使是楚逸寒,也不是她要找的楚逸寒。

    想到其實她已經失去了楚逸寒,那種幾盡絕望的疼緊緊的包裹著霄月,加上身體上的難受,霄月一下子就哭崩了。

    邊上的人以為霄月是真被委屈到了,不委屈也不會哭的這樣傷心。明明是很堅強的女子,連楚逸寒被關,獨自應對金婉兒時,她都冷靜自若,到底是要有多麼的心寒才會哭到這樣的悲涼。眾人是不知道的。

    甘連翹想著昨天凌晨時,看到霄月臉上紅紅的巴掌,以為是霄月承受不了楚逸寒的冷漠。紅著眼眶走了,不忍心再看。

    她一直知道霄月對楚逸寒的用心,不是看不到,一直都是不忍看。

    因為楚逸寒對霄月的冷漠,誰都看的出來,即使他這樣冷落,但是霄月就是像飛蛾撲了火一樣,怎麼都停不下來,怎麼都看不清這麼明顯的事實。

    或者是看的清吧,看不清又看麼能包容著金婉兒呢?

    霄月是個甘連翹看不懂的人,但是她對楚逸寒的心,甘連翹懂,也正是懂,才會堵的厲害。

    楚逸寒顧不得自己體內的蠱蟲不安的躁動,一把將她瘦弱的身子擁在懷裡。

    「霄月不哭,乖,哪裡疼,告訴我。」

    楚逸寒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霄月這樣難受,自己的心也跟著特別的難受。但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她。

    但是他越是安慰,霄月的心就越疼。他此時的存在,就是霄月的絕望。

    霄月最後是哭暈過去的。

    這一哭,體內的寒倒是退下去了。體溫也慢慢的恢復到了正常。

    大夫說,不過半柱香,她應該就可以醒來。楚逸寒這才鬆了口氣。

    想到自己這兩天的所做所為也有些後悔,闇然的吩咐宣溪好好的照顧著霄月,並問了句晴天怎麼不在。

    宣溪告訴楚逸寒,甘連翹收回去了,他想了一下,就吩咐三七讓他把晴天再調回來。

    接著還說了句:「太子妃醒來就帶她出宛多走走,晚上如果好些了,就讓她來書房。」

    這話無疑就是要解了霄月的禁足令。

    宣溪心裡替霄月高興,也一邊替霄月心疼。

    楚逸寒離開後沒多久,霄月就醒來了,全身的疼痛讓她特別的難受,下腹一陣抽疼,大夫這才發現,霄月這是頭次來月事。

    難怪身體這樣虛弱。

    對於剛剛霄月大哭一事,霄月直接斷了片。聽著宣溪講,霄月整個人都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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