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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漆黑的像是無底洞一般,也深的看不到邊。
這裡,一切都是黑的。
就連照射下來的陽光,也都是黑的。
暗黑的森林裡,愛麗絲迷路了。
這裡沒有一絲光芒,希望也似乎看不見。有的,只有貓頭鷹剔骨一般的回聲,好似它們在冷冷的數著你冷冷的眉毛。
傳說,被貓頭鷹數清楚眉毛的人,一定會死。
愛麗絲感到從心底的冰冷和恐懼。
她開始慌不擇路。
「卡嚓卡嚓——」
「沙沙沙沙沙——」
黑暗的森林裡,開始響起了越來越大的不明的聲音。而愛麗絲,卻對這種蠶食一般的聲音十分清楚。
所以,她也愈發恐懼。
突然,無數黑洞洞的樹木後面,出現了些模糊的影子。
「誰?給我出來!」
愛麗絲色厲內荏的大吼。
「影子」紛紛走了出來。
金黃色的頭髮,紅黑相間的衣裙,精緻的紮著絲帶,正是梅蒂馨。
不過,怎麼會有這麼多個梅蒂馨?
「梅蒂馨,你……什麼!!」
愛麗絲剛露出笑容想上去打個招呼,她臉上的表情卻突然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這許許多多的梅蒂馨,竟然臉上都是光潔如鏡。
沒有臉的梅蒂馨。
「咯吱咯吱——」
許許多多,無數個沒有臉的梅蒂馨,像人偶一般的搖晃著,人偶一般的朝著愛麗絲走過來。
「啊!!!!」
「隊長,隊長!」
愛麗絲被人推醒了。滿頭冷汗的她,掙扎著坐了起來。
「一隊長……我是睡著了吧?外面怎麼樣?」
「隊長,您是太累了。外面有其他幾個小隊長在指揮,沒事的。」
「我們傷亡怎麼樣?」
「說實話,我們的人死傷很多。但是,伊諾城的人也死了很多。而且,我們還有周圍源源不斷的補充兵力,不用擔心,隊長。」
「呵呵,多謝你安慰我。我們的情況我還是清楚的,頂多是和伊諾城那邊持平而已。」
「嗯。還好我們是站在道義這邊的,有逃難的災難願意參加軍隊。」
「這還是托了梅蒂馨的福呢,要不然我們早就頂不住了。」
「您說的是。」
愛麗絲她們已經和伊諾城僵持了將近一個星期了。
雖然一路上很平靜,但是沒想到攻打伊諾城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了無數的伏兵。
簡直像是料到了愛麗絲她們會來偷襲一樣。
漫山遍野的伏兵,愛麗絲她們差點全軍覆沒。
還好愛麗絲及時殺掉了帶領軍隊的首領,又拼著受傷發動大型魔法,才勉強擊退數十倍甚至於百倍她們的軍隊。
這軍隊的數量,幾乎和愛麗絲她們聽說的所有公**差不多一樣多了。
伏筆和守城的人雖然多,但是大多是普通人,而愛麗絲這邊則有很多會魔法的人,所以愛麗絲她們才能勉強維持不被滅掉。
不過,聽說是由於伊諾城和之前的crystal一樣,不接納難民和災民,導致民眾怨聲載道,源源不斷有人來參加愛麗絲她們的軍隊,才能維持住局面。
而現在,則是雙方在僵持著,誰也動不了誰。
「隊長,您再睡一會,我出去看看。」
「嗯,麻煩你了。」
一隊長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轉身出去了。
愛麗絲靠在床上,回想著那個奇怪而又恐怖的夢。
「梅蒂馨……真有些擔心她啊。」
這裡會出現這麼多伏兵,十有**是消息走漏了,或是梅蒂馨那邊拖不住其它軍隊。而這個夢又好像預示著什麼,愛麗絲不由得很擔心。
突然,愛麗絲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隻冠藍色的堅鳥停落在對面帳篷的頂上,冷冷的看著她。
「這隻鳥真是奇怪……從一開始我在crystal開始,它就老盯著我看,現在卻也跟了過來。」
說到這隻鳥,愛麗絲倒是想起了不久前遇到的事。
那是愛麗絲剛從沙利葉城出來幾天,路上突然冒出個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是誰!」
軍隊立即警惕起來,而愛麗絲卻看清楚了來人。
「紅美鈴?你來做什麼?」
愛麗絲冷冷的看著她,暗自激盪起魔力。
「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我認為你是個值得我尊敬的對手,忠告你一句,不要往前走了。」
「哦?為什麼?」
r/>「繼續往前走的話,等待你的,只有毀滅。」
「哼,我還就不信了。」
紅美鈴搖搖頭,看著愛麗絲,說道:「愛麗絲,我沒有騙你,你再往前走的話,真的是死路一條。」
「就算是死路,那又怎麼樣?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更何況,這是為了世界,也是為了梅蒂馨。」
「愛麗絲,你知道麼,梅蒂馨可是有著『Ω』標記的人啊……」
「我知道這件事,雖然她沒告訴我。就算是這樣,又怎麼了?」
「你知道麼?這個標記,可是——」
「哼,一個標記,又會怎麼樣?至少,梅蒂馨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這個世界。難道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標記,就不去做嗎?」
「愛麗絲——」
「不必說了,我相信她。你走吧。」
「……」
「而且,聽說你和『龍』有些關係。那請你告訴我,為什麼在crystal遇到災難的時候,『龍』不見了呢?」
「這——他只是有事離開了……」
「哼,你相信嗎?不過是貪生怕死的人罷了。」
「……」
紅美鈴深深的看著愛麗絲,看得她有些發毛。
「你看什麼?」
紅美鈴搖搖頭,走到一邊,讓開了道路。
「既然這樣,那祝你平安吧,愛麗絲。」
「哼,多謝。」
說完,愛麗絲一行人就離開了。
這時候會想起紅美鈴說的,愛麗絲禁不住有些擔心。
「難道真的和她說的一樣,來這裡是死路一條,不會成功嗎……」
愛麗絲禁不住有些歎氣。
但是,一回想起梅蒂馨那溫暖的笑容,她就再次振作起來。
「梅蒂馨那麼辛苦……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上一次從傳送陣出現,竟然是在天上。而掉下來的物資,也都有些殘缺不全,有些甚至還冒著火苗和濃煙。
看來,梅蒂馨那邊,一定是遇到了困難。
「可惜,傳送陣不能傳送人和說話,我真是有些擔心她……」
目前能使用的傳送陣,還遠遠達不到傳送人的地步。就是傳送死物,也常有消失不見的情況。
而距離上一次補給,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叫二隊長進來一下!」
「是!」
不多時,一隊長走進了房間。
「隊長您好,身體好些了嗎?」
連續的作戰,愛麗絲的傷一直沒有好完全。
「沒事。二隊長,我們的糧食和藥品還剩下多少。」
「……隊長,說實話,三天前就已經沒有了。戰士們都是餓著肚子在作戰……隊長,我們可能真的……」
二隊長搖搖頭,一臉死灰。
「這樣嗎……不過,我們是絕對不會失敗的!」
愛麗絲從床上下來,站直了身子。
「傳令下去,準備攻擊!」
「隊長,可是您……」
「沒事,去傳令吧。」
「……好的。」
敬了個禮,二隊長走了出去。
一路過來,軍隊裡的隊長都對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充滿了敬意。
殺伐果斷,攻下城之後,如果不夠補充物資,就乾脆的屠城。
雖然這麼做很殘忍,也有很多人不同意,但是愛麗絲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罪名,只求軍隊能保持戰鬥力。
不管怎樣,他們到現在還能活著,多虧了愛麗絲這個隊長。
愛麗絲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那只依舊在盯著她看的冠藍色堅鳥,走了出去。
「隊長!」
「您身體如何?」
「隊長再去休息一會吧!!」
聽著士兵們七嘴八舌的關心,愛麗絲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再怎麼樣的罪惡,終究抵不過這些微笑啊。
「大家!」
愛麗絲站直了身子,大聲說道。
「我們一路走過來,犧牲了很多人,我也犯下了無可饒恕的罪惡——」
「不,隊長,您都是為了我們,為了梅蒂馨大人和這個世界!」
「隊長,人是我們殺的,和您無關!」
「隊長,別這麼說!!」
「呵呵,大家安靜,我不說這個就是了。」
「我們現在所面對的,是戰爭。戰鬥,我們可能會死,會見不到親愛的家人和朋友。而逃跑,可
可以讓你苟且偷生,直到壽終正寢,但是,卻會讓你永遠失去戰士的資格。為了名譽,,為了自己,為了朋友,為了戰友,為了家人,為了我,為了梅蒂馨大人,為了這個世界,你們,願不願意用這一次生命,來告訴你們的敵人,你們或許能奪走我們的生命,卻永遠奪不走我們的意志,我們的正義和自由,我們的靈魂,以及我們的世界!?」
「我們——願意!!!!」
「那麼,請化為吾之刃,斬敵魂,啖敵肉,喝敵血,碾敵志,毀其世界!!」
「謹遵令!!」
「未來,即將由我們斬開!」
「殺!!!」
所有的人,彷彿一團爆裂的火焰,燃燒開來,不可收拾。
所有人瘋了似的朝著伊諾城進攻,而伊諾城的人也像瘋了似的反攻。
相互交錯的世界,終於在一起廝殺。
「人偶!!」
再次叫出了這個熟悉的名字,愛麗絲帶著對過去的懷念,以及未來的意志,轟出了毀天滅地的紫紅色光束。
受傷的肩膀濺出血液,那又如何?
為了正義,為了自由,為了未來,她無法後退。
「嗚————」
紫紅色的光束像是刀刃一般狠狠的掃過伊諾城,鮮血四濺,血肉橫飛。
而伊諾城的人也拚命了,他們甚至用屍體硬生生擋下了愛麗絲的魔法,而少數會魔法的人則在後面詠唱魔法。
「去死吧!!」
伊諾城中,突兀的射出了無數火球。而有幾隻,直直的朝著愛麗絲射了過來。
愛麗絲剛想移動身子,肩上的劇痛卻讓她身形一滯。一瞬間的功夫,火球已經到了她身前。
「彭!」
一個人影撲出來擋住了火球。從服裝上看,是愛麗絲的軍隊裡的人。這個人瞬間就被火球燒焦,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但是,愛麗絲已經知道了他要說的東西。
這是堅不可摧的意志。
無論是愛麗絲,還是伊諾城,都有著各自的正義。
比起正義,比起自由,比起未來,愛麗絲還有其他重要的東西。
「為了我這樣的人……為了我這樣的人,梅蒂馨,士兵們,你們為什麼要拯救我這樣的罪人……為了你們,我絕對不會後退!!!!!」
「喝!!!」
愛麗絲怒喝一聲,爆發出前所未有強大的魔力。
雙方的交戰一直進行著,沒有人後退,沒有人逃跑。
「可惡……為什麼這些人這麼頑強,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們……」
長時間慘烈的廝殺,軍隊裡面有些人已經情緒瀕臨崩潰。
「到底要折磨我們到什麼樣的程度……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是這樣……」
「不要哭!大家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受傷的一隊長在怒吼,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懷疑這場戰爭的進行。
「大家都很累了啊,隊長……」
兩隻手都被切斷的二隊長,用牙齒咬著一把刀,血淋淋的回到了愛麗絲身邊。
「二隊長,你……」
「呵呵,不必擔心我,隊長。我還能為你們戰鬥至死。」
「我……」
「隊長……」
「嗯?」
「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問吧。」
「你說,我們究竟為什麼要戰鬥呢……」
「這場戰爭,究竟有什麼意義……」
「那是為了世——」
「呵呵,隊長,和您說實話,我們並不知道什麼是世界,也不瞭解梅蒂馨大人的想法。戰鬥,僅僅是因為您們要戰鬥,我們毫無怨言……」
「但是,戰鬥到現在,我卻對這場戰鬥有些疑問……」
「您說,這場戰爭,究竟有什麼意義……」
「意義,意義嗎……」
「因為我們的奮戰,有的生命,更多的生命會得到保護……」
「我們是在殺戮和被殺戮……這樣做,真的會拯救更多的生命嗎……」
「會的……就這麼相信吧,如果不信的話……」
「不就很難得到救贖了嗎?我們這樣的罪人……」
「隊長,你看那個!」
突然,二隊長把嘴裡含著的刀刃指向了天空。
天空之中,一點血紅色的冷冰冰的紋路,正在慢慢的劃出一道道軌跡。
「啊,這個遲到的梅蒂馨,終於又送了物資過來了啊……」
「哈哈哈!!隊長,這下又能吃到好肉好菜了吧?真爽!!」
「呵呵,你這傢伙真現實。不過這次補充倒是來得很及時。二隊長,你這樣還能吃嗎?」
/>「哈哈!隊長,您可別不信,我用腳都能夾起來吃,就是可能會臭一點……」
「哈哈……抱著希望吧——」
「一定……一定會有每個人……」
「一定會有每個人……每個人……都露出笑容的那天……」
冷冰冰的紋路終於緩慢的組成了一個扭曲的魔法陣,一點東西從陣裡掉了出來。
冠藍色的堅鳥,突然從遠處的屍體上掉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的血河裡,死掉了。
那是個圓圓的的東西,上面塗著奇怪的圖案。
黃色是底色,中間是個黑點,周圍是三個黑色的扇形標誌。
這個標誌……好像在哪見過?
「轟!!!!!!!!!!!!!!!」
毀天滅地的爆炸吞沒了所有的事物。
刺穿輪迴的光芒中,升起了一團毀滅的蘑菇雲。
之後,則是永恆的平靜。
「報告梅蒂馨大人,據觀測人員報告,投放的現世武器,讓伊諾城周圍數十公里,全部毀滅!」
梅蒂馨坐在冷白色的椅子上,從未有的像一個人偶。
「嗯,辛苦了。作戰成功!這下,無論是如何的邪惡和怪物,一點都不剩下了。」
「但願此次作戰中的所有傷亡者,都受到上帝的眷顧。」
「阿門。」
東方鈴雨夜第四部人偶之心至此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