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老同學,讓你等了這麼久。本來很快就能回來的,但是買完材料裝上車後,我又隨機檢查了一樣材料,發現與我所看的貨樣不符,回頭找商家理論並進行調換材料,吵了好長時間,最終才給調換,氣死我了,也害你久等了。哎,現在的商家,你一不小心就會挨騙!對了,看你細皮嫩肉的幹不動體力活,你就幫我管理材料的支出與購進等工作吧。不過可得小心點,這些南蠻子欺生,一不小心就會黑了你!」一見面胡偉達連忙道歉並解釋著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同時又給易揚名安排了一份較輕快的工作。
「不用客氣老同學,我這次來投奔你早已經做好吃苦的準備了,不要為了照顧我,影響了你的工作。對了,我們自從初中畢業分別後,有三四年未見面了,你給我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吧,還有我還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你安排我具體做什麼,該怎麼做?」易揚名說。
「哎,自從初中畢業後,我沒考上中專,也懶的唸書了,就出來混社會了,經過這幾年的打拼,現在鼓搗起一個小工程隊,今年年初在這裡承包了一項小工程,就是改造、修理一下離這裡不遠的一處溪流,將來這裡要搞旅遊,要建漂流什麼的……」胡偉達簡略地向易揚名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經歷以及在這裡幹什麼。
「行呀,你小子,當老闆了,不得了。」
胡偉達笑著給了易揚名一拳,並打趣地說:「呵呵,什麼老闆,就一小包工頭,比不了你,馬上就進入大學的神聖殿堂,將來我這個農民可靠你罩著了。走,先給你找個住處,然後去吃飯。」
「好,我還以為你忘了吃飯這一茬了,從早到現在我就吃了一個麵包喝一瓶水,現在餓的前心貼後心了,哈哈……」易揚名笑著與胡偉達打趣道。
「那就趕快走。對了,你現在有女朋友嗎,用不用我在這裡給你介紹一個,楚南的妹子硬是乖!」胡偉達伸手拎起一樣美女的行李包裹,領著易揚名向不遠處的住處走去,嘴卻沒閒著,「皮膚老火嫩白,性格老火溫馴,……」
「停!」易揚名喊道。
胡偉達停住腳步,疑惑地望著易揚名問道:「囊個搞起的?」
易揚名也停下腳步莫名其妙地看著胡偉達,說道:「你怎麼不走了?」
「你不是喊〞停〞嗎?」
「哈哈……,我不是讓你停住腳步,而是讓你停住嘴裡的話!你剛才說的話,有的我沒聽懂,就是那句什麼楚南的妹子硬是乖是什麼意思,還有皮膚老火嫩白什麼的,以及最後那句囊個搞起的,都什麼意思?是這裡的方言嗎?」
「呵呵,對不起,在這裡待長了,不知不覺被他們同化了,說話不自覺地就帶了點這裡的方言,硬是乖就是非常漂亮的意思,老火是非常的意思,囊個搞起的是怎麼啦的意思。還有這裡把「婦女」叫「女般家」、「男人」叫「男般家」、「媳婦」叫「右客」……」胡偉達向易揚名簡單地解釋了一番這裡的方言,又說道:「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你慢慢就會熟悉了。說起這裡的方言,我想起有一句老火有趣了,好久沒回家,你猜怎麼說?」說著向易揚名看了一眼,未待易揚名回答,哈哈一笑繼續說道:「硬是好「欠」細娃他媽,哈哈……」
易揚名也被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往住處走,很快就來到一座獨門獨院的吊腳樓前。
易揚名放眼看去,只見一棟4排扇3間屋的吊腳樓依山而建,在平地上用木柱撐起分上下兩層,上層應該是居室;下層用來堆放雜物。吊腳樓為木結構,小青瓦,花格窗,司簷懸空,木欄扶手,走馬轉角,古色古香,院後有竹篁,青石板鋪路,刨木板裝屋,松明照亮。走進樓內,中間為堂屋,左右兩邊稱為饒間,作居住、做飯之用。饒間以中柱為界分為兩半,前面作火炕,後面作臥室。
「這是誰家?怎麼沒人?」易揚名問道。
「呵呵,這麼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沒見到呀。此樓我已買下,你說誰家?還滿意吧?」
「你已經買下了,這是你家!好、太好了,老火滿意,呵呵。你領我來這裡不會是讓我住這裡吧?」易揚名一看到這種別具民族風味的吊腳樓就非常喜歡,要是能在這種吊腳樓裡住上一陣子,感受一下,可就太好了。就是不知老同學的意思,急忙詢問。
「只要你滿意就行,我領你來這裡就是看你喜不喜歡住這種房子,不喜歡的話,只好再給你找別的住處了。」
「就這裡了,不用再找別的住處了,我百分之二百滿意!」
「那好,我一般都是住在工地,平時也不怎麼住。你既然喜歡,那就住下來吧。給,這時鑰匙。走,咱們去吃飯,讓你再感受一下楚南的飲食風味。」
胡偉達安排好易揚名的住處後,領著易揚名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向不遠處的另一個吊腳樓走去。一邊走,胡偉達還一邊給易揚名講了一個吊腳樓來歷的故事。
「吊腳樓,是一種民間建築,極具民族特色,也有著許多古老的傳說。相傳很早以前,有一戶土家農民,夫婦倆拉扯著兩個孩子。每天丈夫勞動歸來,總是把蓑衣、斗笠放在階沿上。不料一天早晨,蓑衣和斗笠卻被拉到了牆旮旯裡,原來是狗在上面睡覺過夜了哩。為了避免再出這種事,他們就找來了一根大竹篙,用葛籐綁在階沿外邊的柱頭上,好掛蓑衣和斗笠。
一次,妻子坐在屋簷底下織麻補衣,兩個孩子老纏她,使她做不成活,她煩不過,找了幾節木槓,幾塊木板,就著掛蓑衣和斗笠的竹篙搭成了一個平台。她坐在上邊去,繼續織麻補衣,再也不怕孩子吵鬧了。
人們見這樣子好,便進一步把平台發展成住房,這就成了吊腳樓。」
「吊腳樓就是這樣來的?」
「不知道,還有幾種說法。」
「都是什麼,你再說說。」
「其中有一說法是這樣說的,傳說土家人祖先因家鄉遭了水災才遷到鄂西來,那時這裡古木參天、荊棘叢生、豺狼虎豹遍地都是。土家先人們搭起的「狗爪棚」常遭到猛獸襲擊。人們為了安全就燒起樹蔸子火,裡面埋起竹子節節,火光和爆竹聲嚇走了來襲擊的野獸,但人們還是常常受到毒蛇、蜈蚣的威脅。後來一位土家的老人想到辦法:他讓小伙子們利用現成的大樹作架子,捆上木材,再鋪上野竹樹條,再在頂上搭架子蓋上頂蓬,修起了大大小小的空中住房,吃飯睡覺都在上面,從此再也不怕毒蛇猛獸的襲擊了,這種建造空中住房的辦法後來就發展成現在的吊腳樓。
還有一種說法是,很久以前,土家人的祖先居住在山洞中或大樹下,靠狩獵、捕魚為生。
天上張天王看見土家人世代住山洞和大樹下,生活很苦,他要去東海龍王那裡借一座殿宇來送給土家人。
張天王到了東海龍宮,見到龍王就直說了。龍王心想:我的殿宇又大又重,量你也搬不動。於是就答應了。
張天王來到一座吊腳三柱二騎的殿宇前,用手輕輕一提,就把殿宇提起來了。龍王一見,後悔不該答應。只好勉強地說:「用後還回來。」張天王說:「七天就還回來。」
張天王提著殿宇來到土家山寨,叫土家族人仿造了一座三柱二騎(即三根柱子落地,兩根柱子懸空)吊腳樓房。
七天過去了,龍王就來找張天王還殿宇。張天王說:「你要,我還你。」提起殿宇順手一丟,就把殿宇丟在一條河邊,橫擱在河的兩岸。「你自己去搬吧!」龍王自知搬不動,只好氣沖沖地回龍宮去了。從此以後,每逢雨水季節,龍王都要發怒漲洪水,讓水將河上的殿宇沖掉。人們也在漲水季節不能從殿宇中過河。於是人們又在橋下安上斬龍刀,龍再也不敢直闖殿宇樓房了,人們不但有房住了,來去過河也方便了。」
兩人很快來到樓前,胡偉達向樓上喊道:「田阿姨,在家嗎?來客人了!」
「在家!」樓上傳來一個老年婦女的聲音。隨即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跑出來,同時一陣悅耳的女音傳來:「胡郎,你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去找你了。這就是你說的老同學嗎?」
「呵呵,沒錯,他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我的初中同學易揚名,唸書時我們兩個關係特別鐵。這是我的女朋友,田靈兒。」胡偉達回答女孩後,又向易揚名介紹了女孩的身份。
「你好,田靈兒,我叫易揚名,胡偉達的老同學」
「你好,易揚名,胡郎經常向我提起你,說你們的初中趣事,今日終於見到你了,很高興認識你,也歡迎你的到來!快請進屋。」田靈兒非常會說話,嗓音甜脆如百靈鳥般悅耳,一邊說著,一邊請兩人上樓。
來到樓上,一位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迎出,胡偉達禮貌地與她找過招呼,又介紹道:「易揚名,這是我們工地請得顧問田阿姨,田阿姨這是我的老同學易揚名,今年已經考上大學了,想趁著開學前這段時間打點工賺點生活費,就到咱們這裡了。」
田阿姨熱情的道:「真不錯,小伙子,歡迎你,來咱們先進屋吃飯,邊吃邊談。」說著引領兩人進了堂屋。
堂屋正中央擺著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放著十餘道葷素搭配的菜餚,早已飢腸轆轆的易揚名看到後更覺飢渴難耐。田阿姨熱情地招呼大家坐下,胡偉達見易揚名有點拘束,笑著對易揚名說道:「呵呵,易揚名,田阿姨非常熱情好客,又是單位的顧問,你既然來了,就馬上也是工程隊的一份子了,大家都是同事,放開些,隨便點,別拘束!來,坐下。」說著按著易揚名的肩膀,把易揚名按在座位上。
「這才對嘛。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別客氣。」田阿姨樂呵呵地說道:「來,咱們喝點米酒。」說著拿起酒罈子就要倒酒。
「田阿姨,我不會喝酒,你們喝吧。」易揚名一見,忙說道。
「都是大小伙子了,喝點,別怕,這是我自己釀的米酒,度數低,不醉人的。」田阿姨說道。
「這可是田阿姨親手釀造的,聽說都封存了十年了,算你有口福,不喝你可別後悔!呵呵,少喝點,我知道你上學是個聽話的學生,從不吸煙喝酒,但是現在都要上大學了,很快就走向社會了,不會抽煙喝酒,在社會上很難吃的開的!來喝點。」胡偉達笑著說道,並伸手從田阿姨手中接過酒罈子為每人都滿上一碗。
易揚名見狀,雖然自己沒怎麼喝過酒,也不好意思太過拒絕,主人熱情好客,盛情難卻,只好隨著大家一起端起酒碗。
田阿姨說道:「咱們這第一碗酒是歡迎遠方的客人的到來,客來了、福來了。」說著一飲而盡。易揚名一見主人都喝了,自己不喝是非常不禮貌的,一咬牙也喝了一晚。原以為會很辛辣,但酒一入口,感覺非常綿純酣正,讓人回味無窮,竟有再來一碗的衝動。胡偉達喝完後笑呵呵地問道:「怎麼樣,不錯吧!我說你不喝會後悔的,呵呵」說完得意地看著易揚名。
「不錯,真的很好喝,這就怎麼不辣呢?」
「這可是田阿姨的獨門釀造技術,你小子有口福了!」
「好喝,那就在和第二碗,這碗酒是歡迎我們工程隊又有新成員加入,祝願我們的工程隊越來越強大!」說著田阿姨又是一飲而盡。
「好,祝願我們的工程隊越來越強大!」幾人不約而同地端碗一飲而盡。
「這第三碗酒,……」田阿姨端起碗看著大家,眼光又頗有深意地看了田靈兒一眼說道:「祝願你們年輕人事業有成,愛情甜蜜,生活美滿!」
田靈兒臉一紅,偷偷瞄了胡偉達一眼後,急忙低下頭去端酒。
胡偉達哈哈一笑說道:「田阿姨您這臨門三杯酒可真別具特色,謝謝您的吉言。來,乾杯!」
隨後,幾人邊吃別談,大家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地就把一罈子酒喝了個底朝天。從未喝過酒的易揚名感到大腦有點暈乎了,朦朧間看到門口處走進來一個女孩……
轉頭望去,只見女孩約十六七歲光景,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宛如絲緞般的黑髮垂落肩頭,鴨蛋臉,兩道細細的柳葉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高高的鼻樑配著櫻桃紅的小嘴唇,白暫如玉的粉頸若隱若現,一身苗族服飾,腰肢纖細,胸部鼓鼓,走起路來微微抖動,全身都放射出少女特有的誘人媚力。
這樣的環境非常突兀地在門口出現這樣一個完美的倩影,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易揚名見到有人來了,就站起身來,面帶微笑禮貌地向女孩點點頭。女孩對著易揚名淺淺一笑,輕啟丹唇,慢言細語地說道:「你好,你是誰?你叫什麼?」
「你好,我是胡偉達的初中同學,叫易揚名。你是誰呀?你叫什麼?」易揚名回答道。
「我叫田敏兒,歡迎你來做客!你到這裡是來走親戚還是遊玩?」女孩淺淺一笑繼續說道「謝謝!我來這裡主要是想打點零工賺點生活費用,同時也想利用此次打工鍛煉一下自己,開闊一下自己的眼界,還能趁機領略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自然風貌。很高興能認識你。」
「這裡太悶人了,你想看風景就應該出去走走,我可以領你去看,想去嗎?」
「美女相約,不勝榮幸!」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吧。」女孩說完,轉身就走。
「好,不過……」轉頭回望,只見老同學胡偉達疑惑地看著自己,而田靈兒一臉驚恐樣,田阿姨神色詫異中隱隱帶著一絲淒苦。
「哈哈……你在幹什麼?和誰說話呢?喝多了還是見鬼了?」胡偉達哈哈大笑著問道。田靈兒伸手扯了胡偉達一下,雀雀地小聲說道:「別亂說話!他……可能……」說這話的同時眼神掃了田阿姨一眼,遲疑著沒有繼續說下去。
易揚名感到非常奇怪,這幾人神態各異怎麼回事?「我在和這位女孩說話呀!你們……」說著轉身伸手指向身後,但是身後空無一人。「咦,人呢?」揉了揉雙眼繼續四下搜尋,仍然沒見到剛才自稱田敏兒的女孩。
「哎!」一聲沉重的歎息聲傳來,田阿姨滿臉淒苦,兩顆淚珠從眼角滑落。
易揚名感到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了?慢慢地回到桌邊坐了下來。雖然心中非常疑惑,但是自己畢竟剛來不好詢問。看了看老同學,他也是沉默不語,田靈兒緊靠在胡偉達的身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