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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登樓 文 / 皇叔劉司馬

    張飛的脾氣是不罵還好,越罵越氣,怒髮衝冠的他此刻更沒那麼多可顧慮的了,天不怕地不怕,別說是鳳來樓的掌櫃了,就是天子怒起也敢拔刀相向,他的丈八蛇矛在驛館放著,可腰間的殺豬刀卻是寸步不離身,鏘鋃一聲拔了出來,這時代這種怒而殺人的事很是平常,張飛這一拔刀那學子也不甘示弱同樣拔出了佩劍,眼見一場龍虎鬥就要上演不想一樓的掌櫃聞訊趕來勸兩家暫止兵戈。

    此乃高論之所,不是鬥氣之地,就算爭執,也只能是以會友,而非刀兵相向,劉瀾喊停了怒髮衝冠的張飛,而那士子也悻悻收劍,不過掌櫃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了,要鬥也只能鬥,而掌櫃臨走之際,更是添了綵頭,說什麼今日因小衛青而起,那高論便仍是小衛青,勝者可上三樓。

    這一下亭內便徹底沸騰起來,甚至連劉瀾心中也開始斟酌著說詞,當然並不是為了上三樓吃頓免費的晚餐,更不是他真的爭強好勝,而是他疼張飛那是出了名的,如何能讓張飛在自己面前吃癟,說不得今日就要為他出口惡氣。

    劉瀾剛要率先出聲,卻不想被一位年輕的小哥搶了先,年紀不大,最多十五六歲,白皙的面容,少點了陽光多了點柔美,身邊跟著位小男孩最多不過十二三,面如冠玉,但那對耳朵和劉瀾一樣大,但絕對要比皮膚黝黑的劉瀾更顯得丰神俊朗。

    這倆人劉瀾之前就注意到,不是因為他倆多引人注目,而是因為兩人徑直就向著三樓而去。若非張飛與那士子爭吵,此刻早已登上了三樓。甚至可能會是四樓,可想而知。這倆人的身份是何等尊貴,不過整個大漢朝能像他這般地位尊貴而且又如此年輕的年輕人,好像還真不多吧?

    反正讓劉瀾想,是萬萬猜不透兩人身份的。

    站在樓梯口的年輕人先是對著眾人做了個四方揖,然後對方纔的士子拱手高聲,道:「諸位方才掌櫃既已說今日以小衛青為題,那小可便接著方纔這位兄台所言說了,方才兄台言說,劉瀾乃奪他人之功而媲美皇甫將軍。此言,大大的荒謬!」

    「荒謬?我且問你,此言哪裡荒謬?」方纔的士子有些激動的站起來說:「皇甫將軍將門之後,有韜略,武曉(兵)陰陽,為政冀州多有德政,且黃巾之亂,滅匪百萬,實乃朝中之柱石。大漢之擎天,若無皇甫將軍執掌外事,大漢安得保乎?若無皇甫將軍,安得安乎?」

    「然也。但君為中原士子,不在幽冀,安知小衛青劉瀾比之不得哉?小子久在冀州。多聞小衛青之戰績,足下若允。且聽小子慢慢道來。」

    「小衛青之功績,某雖不在幽冀卻在中原亦有所耳聞。卻不知他如何能與皇甫老將軍媲美。」

    「熹平六年,漢軍兵分三路被鮮卑大人檀石槐所敗,自此鮮卑昌盛,連年寇邊,然光和六年,小衛青劉瀾率千騎深入草原,馬踏彈漢山,並射殺鮮卑大人和連,自此鮮卑分裂,內亂不止,從此北地再無鮮卑入寇之事,而劉瀾更被冠以餓狼之名,聲震草原,如此功績,可比皇甫?」

    那年輕人一時詞窮,他還真不知道劉瀾還有這等功績,他之前以為的劉瀾能得小衛青之名不過是他有古風長相英武,不想卻是與衛青一樣都曾深入草原,甚至連鮮卑大人都死在他的手中,這般功績絕對能媲美皇甫嵩了啊。

    就在那士子辯無可辨時,一邊的伴當卻是起身為他解圍,哈哈大笑的說:「人言冀州多有識之士,我看不過是挈瓶之智,何其荒謬也,鮮卑者,東胡也,跳梁鼠輩何足懼,昔年我大漢上國雖敗於東胡檀石槐之手,然所出之兵實乃烏丸、匈奴之異種,若我漢軍兵出焉能得此大敗?日後胡戎雖盛,連年寇邊,可有誰聽聞它打破哪座軍鎮,攻下哪座縣城?就算是光和六年攻破盧龍塞,那也不過是度遼將軍與護烏丸校尉目中無人,後來兩人被懲,東胡鮮卑還不是大敗而回?依我看,鮮卑者,蘚苔之患,雖小衛青殺大人和連,卻不能與皇甫相媲美。」

    「好——!好——!」相比之前那位年輕的冀州公子,此刻廳中響起的喝彩叫好聲的聲勢更隆。

    「好,好一個蘚苔之患,鮮卑不足為慮。」很多士子紛紛叫好,大漢與鮮卑相爭,除了熹平六年那一戰大敗還真就沒吃過虧,而那一戰偏偏又是『以夷制夷』方針的結果都是胡人,所以在大漢朝的百姓眼中那一場敗仗其實和大漢朝沒甚關係,若以此就認為鮮卑厲害得不得了根本就不會站住腳,自然而然的,劉瀾所謂馬踏白狼山也就顯得沒多少功績可言了。

    那冀州年輕人憋紅了臉,生著悶氣,劉瀾拿眼神瞅向他,想和他拿眼神交流安慰安慰他,畢竟和連並不是他殺的,所以這功勞是大是小他還真不會過多計較,只是對面那位小哥卻始終沒有看向他,更不要說有何目光交流了,劉瀾苦笑,不想那小哥身邊的小孩子卻是發言了:「不說深入草原,只說討伐黃巾,皇甫嵩與波才相持長社之際,劉瀾以在故安破黃巾程遠志部,此戰滅蛾賊不敗之風,乃黃巾亂起第一勝,爾等又有何話說,往後,薊縣蛾賊降者數萬,劉瀾為護蛾賊而棄官,皇甫殺俘數萬乃封爵。」

    說道此,那年輕人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要知道黃巾蛾賊,雖為匪寇,實乃大漢不服王化之蟻民,劉瀾放之導之以善,皇甫殺之懲之以戒,前者乃王道之仁,後者乃霸道之利,孰優孰劣,孰高孰低,天下有識之士想必已有論斷,兄台以為呢?」

    那士子頹然而坐。而大廳之內再次嘩然,議論之聲嗡嗡哄哄的。不過這是儒家的天下,若無劉瀾之放蛾賊。那皇甫嵩就是世人眼中平亂之英雄,可如今卻有了劉瀾穿越而來,兩相比較,皇甫嵩便完全成了反面典型,完全與儒家教化相違背,如果這些士子繼續叫好皇甫嵩,豈不是與平日所學儒家仁義相違背?一時間大廳內悄然無聲,但很快叫好聲便響徹而起,紛紛誇讚劉瀾乃仁將。符合聖人之教。

    大廳內的那位士子被反駁的面色紅漲,可他並不願就此服輸,有些

    強詞奪理的說:「孟益為中郎將,公孫瓚為郡都尉,若論剿滅三郡烏丸之功,劉瀾又有何德何能能與二人相提並論,更不要說奪兩人之功,前來雒陽獻俘。」

    三郡之亂平定未久,許多內情並不被外人所知。樓梯口的那位冀州小哥和身邊的年輕人一時無話可說,不想之前那位少年又站了出來,慷慨激昂說:「三郡烏丸之患,與往年東胡寇邊不同。他們由故中山太守張純所統,不僅深諳我漢軍戰法,更有長遠之戰略目的。也正因此,廟堂之上才會在無兵可派之際派出中郎將孟益率巖郎前往遼東平患。然而當孟益率領劉瀾滅遼西張舉之後,卻聞聽公孫瓚被圍管子城。一旦公孫瓚覆滅,數十萬烏丸便會大舉南下,區區三萬巖郎如何能抵?那時烏丸必定乘勢南下,幽州全境,并州冀州青州更是盡在烏丸鐵蹄之下,當此時節,首要便是解管子城之圍,然巖郎兵少不敢妄動,劉瀾主動請纓,前往上谷說服種部貪至王,帶種人回援,就此解了管子城之圍,更陣斬烏丸大人丘力居,此戰之功,劉瀾當得第一當不得?」

    「就是,奈奈的,連孟益公孫瓚都親口說俺家司馬此戰首功,爾等鳥人再此妄言議論,我呸。」

    張飛罵完,一口惡氣才算是徹底發洩了出去,不過連他都沒想到他這次罵人可再也沒得到什麼粗鄙的回復,反而是滿堂喝彩聲,如同驟雨一樣,好半晌才聽到屋內無數士子一邊鼓掌一邊叫好,道:「這位兄台,罵的好。」

    「是啊,若非兄台解惑,我等又豈知此戰還有如此內情,若真如此,劉瀾當得上獻俘,比得上皇甫屠夫!」

    因為劉瀾的關係,皇甫嵩被冠以了屠夫的名聲,這是劉瀾萬萬想不到的,不過對於此時的劉瀾這些卻並不重要,原因那得了頭名的少年看向劉瀾,道:「諸位,我欲邀你們同登三樓,不知可否賞光?」

    嘩然,這完全不符合鳳來樓的規矩,可是讓眾人羨慕的是不知何時已經有數位來自吳越的漂亮侍女前來引路,就等著劉瀾答應或者拒絕了。

    不管是出於對三樓的好奇還是對那少年的感激,劉瀾都無法拒絕,答應了下來,只不過在上樓時,那少年卻是讓劉瀾先上,他還有點事要處理,很快就會上樓尋他們,隨後二位漂亮的侍女便引著劉瀾一行登上了鳳來樓三樓。

    不過讓劉瀾想不到的是鳳來樓三樓雖然叫做有鳳來儀,不過裝潢不僅比之二樓寒酸甚至連普通的酒肆都不如,可這對劉瀾一行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登上了很多人也許一輩子都登不上的有鳳來儀。

    而這份榮耀絕對比再奢華的佈置更為重要,上到這裡的人,所看重的何嘗是那黃白之物,都是名聲,而這才是在這時代立足之根本。

    而登上了第三層的劉瀾相信,經過今天的一番辯論,劉瀾這個名字和他這個人可以說是真正的在大漢朝,立穩了腳跟。

    未來自會更加光明。

    而這不就是他所期盼的?劉瀾為這一天整整奮鬥了五年,整整五年吶,雖然在陽翟一鳴驚人,更得天下人所盡知,可那畢竟只是在武人心中,在人眼中,他依然是不起眼的武者,而今天雖然是借他人之口,但終歸是邁出了最有力的一步,而這一步,又是何等艱難,不然那不成yy小說了。

    成功有其必然,就算看破了幾千年興衰也一樣,時勢造英雄,套用北機老人的話那就是:

    明於盛衰之道,通乎成敗之數,審乎治亂之勢,達乎去就之理。故潛居抱道,以待其時。若時至而行,則能極人臣之位;得機而動,則能成絕代之功。如其不遇,沒身而已。是以其道足高,而名重於後代!

    時勢造英雄,在這個時代,劉瀾一步步走來,可走到這一步,對劉瀾來說,何其難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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