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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那一天不遠 文 / 皇叔劉司馬

    三樓雖然沒有一樓二樓奢華,但屋內環境卻幽,檀香裊裊,席只三五,四周掛滿名人字帖書畫,尤為醒目的卻是一副《飲馬長城窟行》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他鄉各異縣,展轉不相見。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

    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

    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

    署名上面寫著佚名,當然這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現在作者蔡邕的身份有些尷尬,是以才會如此。不過讓劉瀾沒有想到的是原本空曠的三樓突然從采室之內轉出數人來,所謂的采室其實就是賭博之所,只不過劉瀾卻從未進去過,自然不會知曉裡面的賭局都是些什麼。

    不過劉瀾對這些能出入三樓者卻沒有多大興致,靠近窗邊,再次極目遠眺,可以盡收雒陽大半風光,劉瀾很喜歡這種盡在掌握的感覺,不過就在他興致最高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淡淡地蓮花幽香,還以為是侍女又來,畢竟之前上樓時就聞到過這香味,不說過鼻不忘,但劉瀾這種『鄉巴佬』還是頭一次在漢代聞到這般香味,所以記憶猶新,只不過回頭看時,卻並沒有侍女的任何身影,反而是之前在樓下幫忙的那位冀州少年和身邊的小孩子。

    年輕人笑容很美,有點李翔的感覺,男身女相。身材屬於那種嬌小玲瓏的,不算矮。只比劉瀾這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矮了少許,穿著一身上等練剪裁而成的衣袍。衣冠楚楚,落落大方,冰肌玉膚的皮膚,尤其是一對手掌纖纖細細的,十分修長,看得劉瀾都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角。

    一頭烏黑長髮只加了幘,畢竟還沒到加冠的年齡,不然的話冠幘都要加,而這卻是東漢與西漢的區別。在西漢,戴冠是不用加幘的,而本朝行了冠禮後就必須戴冠加幘。

    他的臉型是屬於瓜子臉,唇紅齒白,也許是年紀的原因鄂下還沒有長鬍鬚,甚至連汗毛都很少,眼睛清澈明亮,不過看向劉瀾的目光卻有些咄咄逼人,細巧挺拔的小鼻子皺了皺。越發迷人,恐怕就是宋玉也比之不得吧。(為何不提潘安,那是孫子輩的。)

    少年迎上來,邊笑著邊拱手抱拳。道:「鷹眼皓首,英武犀顱,卻不知我是該稱呼你餓狼呢?還是小衛青呢?」

    「難道這位小兄弟早就認出了在下?」

    「餓狼小衛青外表異於常人。細想之下豈會認不出來?」

    「哈哈,原來如此。」既然被認出了身份。劉瀾也沒必要繼續隱瞞下去,坦誠道:「卻乃劉瀾。草字德然,至於餓狼或是小衛青,我還是希望小兄弟直呼字號的好,剛才多謝小兄弟出言相助了。」

    他的字號還真是德然啊,少年臉色有些古怪,但只是片刻又恢復如常,問道:「德然兄這是在觀賞雒陽景色麼,要說觀賞雒陽景色,四樓最是佳地,若德然兄不棄,何不隨我上四樓一觀?」

    「雖然我是初來乍到,但也清楚鳳來樓的規矩,我可不是什麼名士名將,三樓都是沾了小兄弟的光更何況上這四樓?」

    劉瀾婉言拒絕了,可是之前從采室而出的眾多學子卻聽到了上四樓,都瞅了過來,沒有人不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有幸榮登四樓,不過這一瞅之下,其中一人卻是驚呼一聲:「我當是誰,搞了半天原來是德然兄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陽翟有過一面之緣的袁家袁渙,他這一發聲,身邊的伴當都疑惑問他:「這位是?」

    袁渙伸手一指,卻非指向劉瀾反而是指向了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副字,說道:「此人便是這秋風蕭蕭愁殺人的作者,劉瀾劉德然。」

    「原來是他啊。」如今的劉瀾怎麼也算是名聲在外了,雖然袁渙身邊的同伴沒有一個認得劉瀾,可無不例外都聽說過劉瀾的大名,這有許子將的功勞,當然也有靈帝推波助瀾讓劉瀾獻俘的原因,可以說自從靈帝下旨,數月來被談論最多的人物無疑便是劉瀾。

    劉瀾和袁渙交談數語,不想小兄弟卻上前來催促他一起上四樓,劉瀾微微搖了搖頭,回望屋外雒陽風光,聲音低沉的說:「總有一天,我不會再沾別人的光而要憑自己登上四樓!」

    聲音並沒有多麼鏗鏘有力,但卻透著一股毋庸置疑,袁渙一臉的震撼,他不是第一次見劉瀾,但這一次的相見卻發現劉瀾的變化實在太大,最少這等豪言壯語在陽翟時劉瀾是絕不會說出來的。

    而同袁渙一樣的則是那位小兄弟,不過在他心中卻又是另一番想法,不僅沒有覺得劉瀾這話說的有多麼豪氣,反而覺得劉瀾的自尊心太快脆弱,難道就因為自己邀請他登四樓便讓他覺得是在踐踏他的自尊心才會說出這等囂張的豪言壯語?他有些不滿,他以誠心相待,卻不想得到如此回應,說難過到不至於,只是恨自己失眼,居然認為這等毫無心胸之人會成大器,所以才會在心中笑自己可笑。

    但同樣的一句話,聽在袁渙、和那位小兄弟是一層意思,聽在張正關羽幾人耳中又是另外一層含義,司馬有這等豪氣,說出這般壯志之言,那是絕對會向著這個方向努力的,而日後在司馬成為名將的道路上,自然少不了他們這些老兄弟,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將會無比精彩,甚至張飛已經開始給自己打氣,就算日後再苦再累,也絕不會拖司馬後退:「司馬,不管有多難,俺都會拼盡全力的。」張飛緊握雙拳,眼中射著精光,他從未覺得自己像此時這般幹勁十足。

    張飛開口,關羽、李翔、梁大、張正幾人都不敢落後,別人能做到的,司馬你一定也能做到。

    「是啊,我們這一路走來,五

    年時間便進了雒陽城,這是難以想像的,換在五年前,誰敢去想,所以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切都會成真!

    劉瀾與眾兄弟狠狠的握緊了雙拳。

    而此時在袁渙的一行中,原本無數人對他的趨之若騖沒有了,原因自然是劉瀾搶走了他的風頭,他生氣,很生氣:「哼!!!」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道冷哼,隨即卻是一聲不屑的冷笑:「自信幾近自負,簡直就是癡人做夢,這有鳳來儀現在還真是什麼人都能上來了,如果你們願意繼續聽他的風言風語,那恕在下不奉陪了。」說著一身錦袍,留著短鬚大概二十三四歲的男子便轉身離開了。

    與袁渙一起的五六人都嘴裡不乾不淨的挖苦著離開了,甚至在經過劉瀾身邊時刻意高昂起了頭顱,張飛火冒三丈,可劉瀾卻搖搖頭沒有允許他生事,冷眼看著那些傲慢如公雞的四五人離去,直到最後連袁渙都不得不抱歉的告退。

    劉瀾沒生氣,真的,這麼多年,心性心智的成熟讓他對人性人心都有了更開闊的瞭解,更明白很多話成功之前說與成功之後說得到的反應是截然相反的,前者是至理名言,而後者不過是讓人一笑的笑話罷了,而最佳的手段無疑是用行動來證明自己,而不是短兵相接甚至是冷嘲熱諷。

    目送他們離去,劉瀾反而還有興致轉頭望向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夜空,喃喃自語,道:「五年前,我只是名不見經傳的的小子,天下誰人識我?五年後,我不敢說天下誰人不識君,但我相信,我的名字已經家喻戶曉。今天,能站在三樓有鳳來儀的窗戶前俯覽雒陽城,是沾了小兄弟你的光,可我深信,總有一天,當我再來鳳來樓時,這裡的主人會親自請我登上三樓。」

    劉瀾突然大吼一聲:「甚至請我要登上最頂層,我劉瀾,深信!」

    霸氣。

    王八之氣。

    連本對劉瀾有些氣惱的小兄弟都有些被震住了,癡癡地看著他,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劉瀾最後又說了句,只聽他信心十足的說:「那時,我會親自請小兄弟與我一同登上四樓,不是我的自尊心有多強,而是虧欠的情必須還,而與你一同登上四樓,就是最好的補償。」

    少年本泛起波瀾的內心徹底被最後一句話所攪動,翻江倒海,原來,原來自己一直理解錯了劉瀾的用意,原來他是想把登上四樓的機會留到下次作為感謝自己今日邀請他登上三樓的回報。

    這樣的男人,是他從未見過的,真的,陽光堅毅,霸氣霸道,對自己充滿信心,而又非盲目自信以至於自傲甚至是自欺欺人,充滿了魅力,吸引著少年,眼中此刻早已佈滿了迷戀之色,甚至連心臟都不停的砰砰跳動,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感覺如沐春風卻又讓人胸悶難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美麗的容顏早已掛滿了紅霞,低垂著頭,說起話時再也沒有從前的莊重,反而有些忸怩:「德然。」

    「嗯?」

    少年看著眼前讓他心潮起伏的男人,露出個能讓晚霞都盡失光彩的還帶著幾許稚氣未脫的笑臉,柔弱的呢喃道:「你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男人,從今日起,我不會再登上四樓,我等你,等有一天與你一同登上四樓,共賞雒陽繁華,

    我深信,

    那一天,

    不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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