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機居士既然說是南智北機,那就是南智北機。既然居士您是北機,卻不知那南智又是誰?」北機居士說南智北機,如果他真的沒記錯,那麼這個南智既然有個南,是不是這個人是在南邊?而南邊又有誰能稱得上南智的名頭呢?豬哥嗎?不對不對,現在豬哥還是屁大點的孩子,怎麼可能號稱南智呢,再說豬哥號稱臥龍才對。
「南智名喚黃承彥。」
北機居士說:「黃承彥學,諸子百家無一不精,而某卻是十八般武藝、五行術數無一不曉!尤其是這義理一項,老夫自信天下無人可敵。」
聽到此處,劉瀾瞪著如牛一般的雙眼,緊盯著北機居士,乖乖不得了啊,南智竟然是黃承彥?黃承彥是誰,那即是諸葛的老師又是諸葛的岳丈啊。牛不牛,必須牛啊,能和黃承彥齊名,可知歐冶堅的父親也牛的很吶。
立馬露出個獻媚的表情來,嘿嘿笑道:「我知道黃老。不過,黃老雖然厲害,但還是不如您老厲害啊,以您老的武藝,您老要號稱天下第二,那就沒人敢號稱天下第一了。」就憑北機居士那神乎其神的身法,什麼呂布、趙雲、典韋,就算是超凡入聖的童淵,也只怕不是他的對手。
「老夫這時招你前來,乃是感念你救犬子與危難,所以老夫欲授你王道興邦之術,不知你願學否?」
劉瀾搖頭。
北機居士還道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識的問:
不學王道興邦?
不學!
霸道定國?
無趣!
兵法韜略?
搖頭!
廟堂捭闔術?
興致缺缺!
長短縱橫術?
鳥!簡雍都學成啥樣了讓我學?
北機居士不惱反喜,之前本就是試探。如此一來反到來了興趣,那你是要學?
提刀殺人法!
你要學刀法?
可不是!
可老夫不會刀法。
可伯固卻說居士能為小子指點迷津。
「那好。且將你所學之刀法在老夫面前操演一遍。」歐冶堅說著,卻是點燃一支熏香。待回頭時卻發現劉瀾一臉苦笑,疑惑,道:「怎麼了?」
「就在這裡?」
「對,就在這室內。」
室內不算寬廣,不僅無法盡情施展,反而還會因為各種擺設束縛手腳,但看到北機居士微微皺起的眉頭,劉瀾只能硬著眉頭在北機面前拔刀操練開來。
開始的時候,劉瀾小心翼翼。可是隨著熏香入鼻,劉瀾的刀法卻是越來越快,甚至有種感覺好似丹田之內有團火苗正在被引燃,有愈演愈烈之勢。而隨著這種感覺加深,劉瀾只覺胸悶難受,好似有口濁氣填胸。
劉瀾大喝一聲,動作越來越快,可神智,卻越來越不清晰。甚至到了最後整個人就像在夢境之中。而在夢中,劉瀾耳邊不停響徹著後世那首膾炙人口的殺人歌,情難自禁的,詠了出來!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
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
今欲覽此類,徒然撈月影。
君不見。
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
身配削鐵劍,一怒既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
千里殺仇人,願費十周星。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
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
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
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萬里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甚?
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
君不見,
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
生若為男即殺人,不叫男軀裹女心。
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
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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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
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一套不殺刀法後,劉瀾渾渾噩噩,北機居士卻是無甚反應,反而凝眉沉思,他方纔所點乃是靜心香,可就是如此劉瀾依然唱出了殺人歌,這歌雖離經叛道,但卻將其內心所展露,雖然刀法乃是正道入聖之法,可他早年卻以殺人礪刀法走了條小徑捷徑,北機居士驟然問道:「你這刀法何名?」
渾渾噩噩中的劉瀾反應了良久,冷不丁的一個激靈,就像是大夢初醒般,囈語說:「不殺。」
「古之習武,少不了法侶財地四字,頭一項法,便是名師指點,由師傅傳授招式,口訣,道理,此乃正道第一法,然你所悟之刀法,雖當世上乘,可偏偏你又不懂武學真諦,是以這上好刀法到你手中也成了下乘的殺人法。
侶之一項,便是同修之友,或至善之友。或夫妻之親,可與你互相交流討論。達到事半功倍之效果,甚至可以在你握天機之時替你護法。此乃修煉之安心法,而你偏偏又少了這一點。
法侶無望,再看財地,汝為盧龍令,自有俸祿,可以不用考慮生計一心習武,這一點無需多言,而地之一項,亦是如此。奈何你為盧龍令,邊境之地胡虜每歲犯境,又如何能一心習武?所以說看似你身為盧龍令是最大的優勢,其實卻是最大的劣勢。
「法侶財地制約小子,難道小子日後武道就無法再有寸進了嗎?」劉瀾慌了,他一個後來人懂什麼武啊,如今聽北機居士說的頭頭是道,能不慌嘛。
「這些雖為制約,但事在人為。何況你的根骨,悟性都乃上佳,日後成就如何老夫也不敢妄言,今日稍加指點。與你日後有無幫助,便皆是命數,不可強求了。」
北機居士深吸口氣。緩緩說道:「方纔觀你習武,卻是以道、德、仁、義、禮為引。可知此乃黃石公素書之語,即然你以素書而悟不殺刀法。那你可知夫道、德、仁、義、禮,五者一體也,又是何意?」
這個時候劉瀾可不敢胡言亂語,搖頭,道:「小子不知,還請居士解惑。」
北機居士說:「老子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道者,人之所蹈,使萬物不知其所由。萬物之情識,乃至一切有相,皆不離道之用,然終難明其體。故百姓日用而不知以言道之用。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竅。」
劉瀾心有所悟,好像有些懂了,又好像一句也聽不懂!
「懂了?」看著沉思的劉瀾北機居士問。
劉瀾搖頭!
「不懂!」北機居士再問。
劉瀾卻又搖頭!
「哈哈,果有悟性!」北機大笑一聲:「懂,不懂就是道!」
「居士再說什麼?」劉瀾一頭霧水。
「道!」
北機惜字如金只說了一個『道』子,然後卻又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道:「德者,人之所得,萬物各得其所欲。天地之化育,博施濟眾,故道之用在成德。德者,得也。使人各有所得,方能盡情萬物,使各得所需,各得其位,此大功德也。」
劉瀾豁然開朗,插話道:「先生所言,德『得』者乃各有所得而非強佔己有?」
北機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懂了就是懂了,說不說都懂,懂就是懂,懂了就是天道!」北機大笑著,眼神之中多了些讚賞的意味,不為人察的點點頭又說道:「仁者,人之所親,有慈惠惻隱之心,以遂其生成。仁者,必具惻隱之心,能施惠澤及萬物,俾各得其所,以贊遂生化之功。故曰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所謂道不遠人,故人之所親,又以人能弘道,故用之,則能為人所親。」
前面的部分劉瀾懂了,可後面的部分卻又一個字也不懂,北機問他,懂了?劉瀾如實說:「前面仁者懂了,後面道不遠人不懂!」
「那你到底是懂了還是不懂?」北機確認似的問道。
劉瀾搖頭說:「按理說是懂了,可還是一知半解,說白了就是什麼也不懂,還望先生為小子解惑!」
悟性遲鈍的人,對片言隻語的暗示往往領會不了,但劉瀾不是這樣的人。他是難得一遇的大才,所以北機多看了他一眼,看來昨天批命十有**就是此人,心中不免激動,但卻又不敢洩露天機而遭天譴,只能長舒口氣平靜下情緒後才說道:「不懂就是不懂,不說更不懂,說了也不懂,不懂就是正道!」
「不說更不懂,說了也不懂?不懂就是正道?」劉瀾在心中咀嚼著這幾個字,忽然就聽北機繼續說道:「義者,人之所宜,賞善罰惡,以立功立事。積德行仁,必藉之於事。行之於事,則涉及權責。」
這一句劉瀾懂了意思應該是說要賞罰善惡,行之允當,方能立功成事,可他又覺得自己所思不對,心中思慮。
北機心中震撼無以復加,不想卻又見他陷入沉思,搖頭微微一歎,機緣至此,豈是人力可為?正當他心說可惜不想劉瀾眼瞳又變得明亮,他立時彈坐而起,撚鬚長笑道:「懂了?」
「不懂!」
「不懂?」
「又有些懂!」
「哈哈,懂了就是不懂,不懂就是懂了,懵懵懂懂,懂懂懵懵方為大道!」
「懵懵懂懂是大道?」劉瀾默默點頭,這世上看似懂了的東西,其實真懂了?看似不懂的東西,到頭來卻發現還是搞不懂,與其如此懵懵懂懂可不就是大道。不然自
自己穿越來這裡是怎麼回事?你說是蟲洞?好像是懂了是解惑了,可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真相?到頭來還是不懂。所以與其自尋苦惱,反倒不如不去想,懵懵懂懂來的瀟灑自如。
北機又說道:「禮者,人之所履,夙興夜寐,以成人倫之序。子曰:誰能出不由戶,何莫由斯道也,故凡人朝夕之所踐履,言行之所表,皆需動乎禮,應乎道。表裡如一,體用彬稱。如是人倫之人,遂乃生成。故道、德、仁、義、禮,五者一體也。故不懂就是懂了,懂了就是不懂,懵懵懂懂,懂懂懵懵,到頭來就是個屁!」
劉瀾舌橋不下的看著北機,想著他前後之語,懂不懂是道,懂了是天道,不懂是正道,懵懵懂懂則是大道,可是他說了半天結果這『道』卻是個屁?」
「懂不懂?」
劉瀾抬頭看他,怒目而視:「我和你求教了半天就求教出來一個屁?」
北機捧腹大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