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裡馬車轆轆遠行,黑色的風從白刑高大的圍牆裡刮出來撲在人胸口,帶著鬼叫淒厲的嗚咽聲在這並不十分寒冷的秋夜裡直教人心驚肉跳。看慣了人命消逝的獄卒揉著被勒的發疼的脖子,一聲冷笑,夜風裡飄過他陰冷的聲音:「將軍,哪天也得讓您進來嘗嘗被一群人撕爛衣服傷盡自尊喂鞭子的滋味……」
魏昱奇大怒,只顧著低頭走路,剛跨進原本黑漆漆的一進院子就有小廝尖聲喊道:「三少爺,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他漏夜行走本是極為留意大屋的動靜的,只是沒想到還是給父親知曉了。皺著眉行至書房,他站在門口揮退了打燈的小廝,自己推開門走進去,悄悄站在門邊插上門。魏仁耀聽聞響動轉過身來,眼瞅著這不讓人省心的孽畜,他不由臉色鐵青,當即怒道:「孽子!還不給我跪下!」
魏昱奇瞪大雙目,眼睛裡滿是怒氣的血絲,他嘶聲道:「爹!您為什麼要罵我!我幹什麼了您老人家這麼對我!」
「你個小兔崽子腦袋是不是壞了!你說你幹什麼了!你老實說!你剛才私自出門去哪裡了!說!」魏仁耀居高臨下的瞪著自己的兒子,胸膛起伏不定,灌滿了怒氣,他突然隨手抓起桌子上一塊硯台就向魏昱奇腦袋砸去!魏昱奇大驚,倒抽一口冷氣使勁一歪腦袋,硯台撞到門邊,摔在地上就碎成幾瓣。
魏昱奇被嚇得快上不來氣,膝蓋一軟便跪倒在地,「爹……」
「不中用的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了白刑!」魏仁耀喘著粗氣,咬牙切齒,「多餘的事情你少管!」
「可是爹!南康他是我兄弟!他被關到白刑完全是被冤枉的!」
「昨日威遠將軍來過府上,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出了再大的事還有太子殿下兜著,你給我安分點!再給魏家惹事我第一個不饒你!」魏仁耀將手臂搭在桌面,繞回書桌後不耐煩道:「滾回你自己房裡去!」
魏昱奇朝他磕了個頭,「有爹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秋日裡,陽光總是分外和煦,軟軟地飄下來透著一絲棉花糖絮般的清甜。葉子捏著狼毫筆瞇著眼望天,湛藍天空上飄過的雲朵落在她眼裡幻化出各種好吃的食物形狀。從楓樹上打著旋落下來的火紅楓葉輕輕碰觸著臉頰滑落,落在案几上的薛濤箋紙面,蓋住了未干的墨跡。
她喜歡這種暖洋洋懶洋洋的感覺,伸個懶腰,忽然覺得背後有一股冷意傳來。回頭,果然——
「喂,阿天,過來坐。」葉子拍拍旁邊的繡墩,「你怎麼這個時候就從宮中回來了,怎麼今天不給人家當教練了?」
「今天不用去。」秦天坐下來,眼神盯著桌上的楓葉,有點出神。
「你怎麼了?」葉子歪著頭看他,俊朗的容顏在陽光下顯得過分迷離,眼中如古井般深邃,其中透露的感情彷彿是屬於一個無牽無掛的人,一片飄零在世界盡頭的花瓣,隨風逝去,再也抓握不住。
葉子不喜歡他這種整個人好像隨時都要化在空氣裡的感覺,她攥起拳頭擂他膝蓋,「想什麼呢你?」
「……沒什麼。只是今天我剛收到消息,**康在獄中自盡了。」他的聲音冷冽如常,也缺少了靈魂的溫度。
「怎麼回事!怎麼會自盡!」葉子激動地自榻上站起來,赤腳踏碎一地楓葉,好似踩在一灘鮮血上。
「你之前對這事是怎麼安排的。」秦天轉過頭來,「會不會是那些獄卒下手不知輕重。」
「我不知道,白刑的人一向心狠手辣。」葉子手裡撕扯著一片楓葉,只待那紅葉被大卸八塊,葉子把碎屑一拋,「可是這是瑱王專門交代過的,應該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現在情況未明,靜觀其變。」秦天翻著桌上她臨的帖子,「安心等待即可。」
……
橙子閒話:今天做蛋糕,結果自己打的奶油加太多了,到現在蛋糕還沒有成型……心塞……想吃蛋糕嗚嗚嗚嗚嗚嗚,晚上的事情還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