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整裝出發。
葉子再一次站在醉香居門前,回望著這個地方的一切。她心底裡實在不具瀟灑恣肆的風流心性,可以做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夜闌,承載了她許許多多的第一次的地方。現在,為了得到包括它在內的臨淵國土,她要離開這裡。如再有機會回到這裡,一切都會大不相同!她是如是相信的。
葉子轉向西邊羅府舊宅的方向,暗暗垂首行了一禮。再無遲疑,帶上她滿腹心事踏上了通往雲凰的路。
昭元三年三月廿五
臨淵帝都雲凰
「悅來」是京城裡一家極富盛名的客棧,每年春闈,全國的舉子便會匯聚京都,因此雲凰的各家酒館客棧都會在此時十分火爆。今年「悅來」還是按照慣例在客棧大廳設「舉子榜」,上面掛著各家舉子的名諱供人下注押錢,若是押中今年殿試狀元,便會有不菲的銀錢收入。
客棧大廳裡人頭攢動,各桌皆坐滿士子。眾人喝著酒高談闊論,議著今年試題論著家國天下,俱是指點江山豪貫長虹之姿。
「哎,葉兄,你也別乾坐著了,與我們一道議論議論嘛。」一個年青人身穿灰色儒生袍,瞧著對面那清秀小生催促道。
「我說京華兄,咱們這禮部的春試都結束了,你怎麼還執著於此呢。還是等著放榜吧,我估計就在這兩日了。」葉子笑著回應。
「你這人,真是。」名叫李京華的年青人搖搖頭,「當初認識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滿腹經綸的主,你是不擔心這春試,卻也不想想我們這些個人的苦處。」
「哈哈,李兄這話真是說到我心坎兒上了。在葉兄采斐然相較下,胡某這點子墨水便是小巫見大巫了。」李京華身邊一個質彬彬的青衫士子戲言道。
葉子微笑,「瞧你們兩位說的,可不是折煞我了?」她說著合上自己手裡的折扇對著李京華和胡厚之的腦袋便一人敲了一記爆栗,語氣嫉妒:「還有啊,你們倆莫不是黑了心?瞅瞅對面兒牆上的榜,看看有多少人把寶押在你倆身上?現下倒好意思來取笑於我!」
「嗤——」聽到後桌那邊飄來的嗤笑,葉子不以為然,放下扇子便坐了回去,面上如一池靜水,絲毫不見波瀾。
「哎,各位你們說,是不是有些人恬不知恥,不知天高地厚啊?」話中是諷刺針對之意甚濃。後面那桌子人對葉子他們紛紛投來輕蔑的嘲笑,紛紛附和起頭挑事的那人道:「是啊是啊。」,「趙公子說的沒錯。」
「這個**康可真是令人討厭。等著,我要同他們講講理去。」李京華按耐不住怒意說著便要站起來。葉子同胡厚之一左一右忙拉住他。
沖李京華搖了搖頭,葉子面容沉靜,低聲道:「李兄,不可莽撞。你只是一介布衣出身,而那**康家縱然不是什麼顯赫大家,但是同朝中威遠將軍也是沾親帶故的。這些事也是當日你講給我的,如今怎的渾忘了?再說這般愛挑事的你完全沒有什麼必要去理會他。」
「是啊京華兄,咱們聊咱們的,不必理會他們。」胡厚之在一旁對葉子的話頗為認同。
李京華沖那些人翻了一記白眼,氣鼓鼓地坐了回去,三人再不理那些個無故尋事挑釁的。
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忽聽門外一個灰衣士子大聲嚷道:「放榜啦!放榜啦!這次春闈的排名出來啦!」
大廳內的舉子聽到這消息都趕忙站起來往外走要去看榜,更有好事者已急著向那通消息的人詢問這次的解元是何許人。
那人目光在大廳裡掃視一周隨即定在一襲白色身影之上,手指著過去高聲喊道:「是他!夜闌士子葉容若!」
潮水般的目光瞬間拍打著葉子的身體,她巋然不動,面上只泛著絲絲縷縷的笑容。素手執起一杯清茶,輕輕地喝著,只讓人覺得這世間獨她一人月下靜謐,悄然無聲。
……
她坐在銅鏡前盯著鏡中人的面龐看得出神:清秀淡然,唇紅齒白,一身樸素的儒生袍衫裡透出的儒混雜著舉手投足之間流露的書卷氣,果然是增了幾分遺世**。
凝眸再端詳銅鏡裡倒映著的另一張臉:眉尖微垂,皮膚黝黑,本應是五大三粗的,可卻偏偏生了一副精瘦高大的身軀。
葉子從鏡前轉過頭來,望著對面榻上此刻躺的一臉閒適的秦天,滿眼都是喜色,「恭喜啊,武舉終是奪魁了。」
秦天仍是淡淡,彷彿這事與他毫不相干,所言非所提,「你準備的如何?」
葉子粲然一笑,輕快道:「沒什麼問題。不過這次,估計這殿試一甲狀元之位怕是與我無緣了。」
「怪我害了你?」秦天面上一點也沒有悔意,反而輕笑著言道。
葉子故意擺出一副猙獰的表情,「是,是你害的我!」
橙子閒話:今天這兩隻終於離開夜闌了,羅先森掛了,新的挑戰正要開始!想想看,為神馬葉子說秦天害她不能拿狀元呢???(*ふˍˍふ*)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