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光已大亮。
葉子軟軟地伸個懶腰,從床榻上爬起來。蘭草替她打來水洗漱,再又梳了妝。打開門,葉子走出去在門口深吸了幾大口空氣。收拾起一臉倦色,笑意從嘴角蕩起,眼裡的光飄上枝頭的積雪白色。
無限歡欣。
……
手裡捧著碗熱熱的豆漿,小口小口地喝著。凌遠身邊的一個侍女名叫瑞慈的,進門對著葉子福了一福,溫順道:「姑娘,我們公子想請您過去一趟。」葉子放下碗笑道:「我這就過去。」
跨進大廳,只見凌遠悠然地坐在上首位喝茶。仍著一身玄衣的秦天坐在下首右首位。凌遠見葉子進門放下茶盞只衝她招招手,他笑容清,「葉姑娘請坐,我有話要告訴你們。」
葉子行了一禮轉身落座,凌遠沉吟了片刻說道:「現在已過了二月有餘,臨淵的春試在即,你們二位一一武我想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所以現在我會遣人送你們下山回醉香居。當然,一路上我會著人打點好,讓你們以夜闌葉家的兩位富家公子身份參加春試,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葉子下意識看了秦天一眼,只見他巋然不動,依舊是一副疏離淡漠的樣子。她歎口氣對凌遠恭敬道:「我和哥哥明白公子的安排了。我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
葉子腦袋靠著車壁目光無焦距地看著車內華麗裝飾的蝙蝠團福紋發著呆。山路顛簸,凌遠留下了凌夕也為他們另換了一輛大馬車,因此蘭草也與他們二人共乘一車。
她心中默默,自三月中旬起便是全國士子要在禮部參加的春試,即春闈。而在這之前的鄉試,葉子早已利用手中的錢銀解決了自己舉人身份問題。現在手頭的事情便只剩下打點好夜闌醉香居同抱月樓的事,再好好準備出發去臨淵帝都雲凰。
只是…想到抱月樓的存在,她不由皺緊眉頭,總是覺得其中必然有些不為外人所道的不同尋常之處。
……
馬車緩緩行出秋邙山,本身的人煙稀少逐漸被不斷靠近的熱鬧喧鬧所取代。
進了夜闌城內,快至醉香居的門口有一處路口格外熱鬧,葉子不由挑簾來看。只見到一堆人圍在一處嘰喳吵嚷著。葉子挑了挑眉毛沖蘭草示意她下車看看。
只片刻蘭草回到車上向葉子匯報:「底下是個姑娘披麻戴孝地跪在那裡要賣身葬父。這事本沒什麼,但怪就怪在本有一家小姐要給她一錠金子買她回府,這姑娘卻不肯,硬是在那裡跪著不走。」
秦天淡笑道:「看這種情況,那是要把她非買下來不可了。」
葉子望著他,一面笑道:「是啊,看來該當如此。「
蘭草茫然地看著這兩兄妹,不知他們又在打什麼啞謎。葉子見她一臉疑惑,只笑著拿出錢袋取了一錠銀子遞給蘭草,隨意道:「蘭姐姐,麻煩你拿著這錠銀子下車報咱們醉香居的名號把那姑娘買下來吧。」
蘭草點點頭,心裡雖有疑慮倒也照做了。自打葉子在羅府救下了她,她就把葉子視為了自己的主子,縱然現在漸漸明白了葉子的目的,依舊對她死心塌地。
看蘭草帶那姑娘上車,葉子示意馬車繼續行駛。
街上的一眾行人生生看那姑娘上了一輛氣派的馬車,紛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姑娘為什麼就這樣跟著一錠銀子走了?剛才張家小姐明明許諾給她一錠金子的……
回到醉香居,葉子自牽了那姑娘的手往自己房裡走去。跟在一旁的蘭草領了葉子的意思去李叔那裡告知一聲,請他為這個主子新買來的丫頭安排吃住。
進到屋裡,秦天拿著茶壺斟了盞茶,坐在一旁當了透明人。葉子坐在榻上含笑看著那姑娘,只道:「姑娘,請問你可以說說你剛才在醉香居門口那樣做的原因嗎?」
那姑娘也不多言,逕直跪在葉子面前,抬頭恭敬地看著葉子,一臉平靜,全無剛在街上那般的悲傷神色:「小姐聰穎過人,敏若佩服。敏若是曼樓主所派來保護小姐並傳遞消息的。」
葉子歪著頭淡淡笑了:「果真是曼娘派你來的?你們用這辦法倒也真是有趣。」
敏若朝葉子扣了個頭,「只不過是一些小伎倆,終究是瞞不過小姐您。曼樓主有吩咐,從今後,您便是敏若的主子。」
葉子臉上表情未變,只笑道:「我知道了。你留在我身邊,我只要求你做到『衷心』二字。」
那敏若只道:「奴婢記住了,以後但憑小姐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