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許久,或許覺得丟臉,她又推開秦天,臉色微紅,一手揉著腫脹發紅的眼睛,不再說話。
安靜了半晌,秦天歎口氣道:「我說,丫頭,別想那些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思想太陰暗了才這樣。」他抬手彈了她一記爆栗。
「混蛋!我、我要喝奶茶!你給我端過來!」葉子紅著臉暴躁地支使他。
秦天笑著端過茶盞給她。
葉子一小口一小口啜飲著,抬眼對秦天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真不適應。」
秦天撫著頭髮,臉色又如往常淡而冷,「這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銀髮太招搖了。」
葉子不作聲,猛然發狠一口喝掉剩下的奶茶,翻身下榻丟開茶盞,又從桌邊拿過羅鳴傑留給他們的布包。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完全不像一個受傷後居於病中滿心憂鬱的人。
「我說你是不是不正常啊,一會兒沉默憂鬱一會兒又多動亂竄,你還顧不顧你自己的傷?」秦天看她亂跑,顯然不高興。
「這不是我。你說得對,消沉太久,什麼事情都不能完成。」不過這傷還真痛,葉子亂七八糟地想,手中依然利索地解開包袱拿出裡面的東西。
一枚白玉玉珮,兩張奇怪的地圖,一張寫字的便箋,幾部通關身份牒。
「就是憑著這枚他常佩戴的玉珮和說話嗓音我才在抱月樓認出林剛就是羅鳴傑。」葉子拿起玉珮放在手心,面上惋惜,片刻又輕輕把它放在一邊。
「這兩張地圖上面就畫了一些線,什麼字和標記也沒有,我用火烤也烤了,用水浸也浸了,甚至還讓蘭草弄了些紫甘藍汁來滴也沒用,仍舊一個字也顯不出來。」
「還有還有,這張便箋。寫的什麼『第一次,第三個』,什麼意思啊!」
她越說越發氣惱,索性一屁股坐回榻上。
秦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葉公子,我說你那麼急躁幹什麼。只要一直留在醉香居靜觀其變,就一定會有機會出現。」
「是,我知道,可是現在至多還有三四個月時間。我的計劃,你也清楚,既要參加春試…趕明我上街找些書背背。」
「我說葉公子……」
「得了得了。」葉子截住他話頭,「別葉公子葉公子的叫,你不是說了嗎,要掩人耳目,打明兒起你跟我姓葉,大名就叫葉二蛋。」
秦天:「……」
……
「宵陵。」
「屬下在。」
「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主子,我們的人去晚了一步…請主子責罰!」藍袍的侍衛徑直跪下,畢恭畢敬地垂著頭,不敢看眼前那清越優,高貴無匹的人。
「想必,是被那人帶走了吧。」嗓音清冽。
「……是的。」
「那麼,無妨。」
……
「喂,葉容天,你這易了容,染了發還真有趣啊,一下子從帥哥變普通人感覺如何?」葉子笑嘻嘻地打趣道。
秦天不發一言。
「喂,葉容天,現在馬車上就咱倆,你說句話唄,別啞巴似的。」
秦天不發一言。
「喂,葉容天,你覺得你這名字好聽不?」
「喂,葉容天……」
「……」
秦天額上暴起一根青筋。
陽光灑下溫暖光彩。縱然是寒冬臘月時節,但這陽光溫暖已點亮了葉子的心。她今日知會李叔要和秦天出門,李叔竟然就在出發前給秦天找了個皮面具戴。
兩人收拾妥當便出了醉香居,坐上準備好的青氈油布車。
由於空間狹小,葉子一路盯著秦天的臉笑個不停,於是,馬車所到之處都是怪笑陣陣,而這個女扮男裝的奶油小生也只顧著笑,沒注意馬車的車簾被風掀起,大街上的行人小販都看見那街面上緩緩駛來的馬車上坐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個還對著另一個發出奇怪的笑聲…實在是太詭異了……
秦天面目平靜。他淡淡地看著對面那笑意如春的少女,耳朵裡聽到的滿滿是她爽朗的笑聲,忽然覺得有些抽離出去。他有時恍惚自己究竟是不是原本那塊本捂不熱的冰,自打遇見她,原本對她的冷語輕視逐漸變化。與她同行在這陌生的世界,就那麼短短的時日,他做了那麼多違背自己驕傲的事。他不明白為什麼,只知道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還有,這個奇怪的丫頭。他不太懂她的心,只憑著感覺勾畫她在自己心底的真實模樣:時而狡黠卻遇事鎮定自如,厚厚的堅硬鎧甲包裹著脆弱的心思。她擁有著爽朗的大笑,也有滑落臉頰的冰涼淚水。這就是她,投射在他心底的樣子。
……
橙子閒話:抱歉,今天胃腸感冒,更新晚了些,希望今天的故事劇情能彌補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