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二年,十一月廿三。一個白雪紛飛的日子,也許它本有可能被塵封歷史,成為夜闌冬季裡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可它,注定再也不普通:在這天裡,皇帝及太子的詔書諭令同時到達夜闌,以叛國罪將原夜闌城主羅鳴傑處斬,並誅殺羅府上下所有活口。這件事本可以一早塵埃落定,然,在一些人眼裡仍有幾個謎團:其一,便是那莫名的「叛國罪」;其二,將羅鳴傑收監擇日處斬本無可厚非,但派去執行命令的玄甲兵在城主府主院回報說城主夫婦早已自盡,而城主的一雙兒女卻離奇失蹤;其三,負責搜查羅府偏院的兵士全部被人殺死在園中,而主院也有兩名兵士被人一刀貫穿離奇暴斃。據載,羅府清點死亡人數,屍體共八十三具,其中羅府僕從六十具,玄甲兵二十三具。事件背後總有原因,但達到目的的臨淵朝廷卻一反常態並未深究。最後這件事連同這些數字也只被朝中官員記錄在冊,只會有人稱讚皇帝英明,而事件背後的隱情早已鮮人問津。
史載,臨淵朝昭元二年十一月廿三之血洗,謂之,「夜闌驚變」。
……
自十一月廿三血洗羅府之後半個月,中易大街上的血液猩紅才漸漸消退。那時,溫熱的血液融化了積雪,那鮮紅的血水浸泡了羅府的門框建築,澆灌了羅府滿園的植物,尤其到了十二月時,羅府的紅梅開得格外鮮艷,似鮮血染就。
不過,百姓們目睹了羅府的鮮血滿園,耳聞了羅府的慘叫震天,總是心存懼怕,以至於後來無論黑夜白晝,行人來往都選擇繞過羅府舊宅。後來歷代夜闌城主也都另尋他處居住,不願踏足。當然,這是後話。
而現在的臨淵皇刺冬烈風,為弘揚皇家寬以待人的品格德行,特下旨厚葬了羅鳴傑及其夫人,在朝野乃至天下萬民間矗立了心繫天下仁厚君主的口碑。
……
雪霽初晴。雖說這紛紛大雪在這時氣下算是止住了,但冬風呼嘯著,撲到人身上還是覺得分外的冷冽刺骨。
「哎呀,還真是冷。」廊下走來的女子仰著頭瞅著沒有熱度的太陽不由低歎。她身量不大,著一身淺碧色冬襖,襟口柔軟的茸毛密密的圍住脖頸,不讓一絲風透進去。不知想起什麼,她看看手裡氤氳著熱氣的奶茶盞,只歎口氣,快步推門走進了一間裝飾樸素不起眼的屋子。
「小姐,今天有奶茶喝哦。」蘭草笑著把茶盞放在桌上,對著榻上那個靜靜倚在床頭的人說道。
「知道了,謝謝。」榻上的少女回頭道了句謝,便依舊自顧著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發一語。
蘭草烏黑的眼珠裡倒映著她的身影,眼睛裡寫滿了擔憂。聽到門口有響動,蘭草回頭看見來人,隨即福身行禮,「公子。」
來人一頭墨發如烏雲,面目俊朗,臉上五官如造物所鍾,全然是神子般樣貌顏色:飛揚的劍眉,眼中清冽無波如泉眼,鼻翼瘦削挺直,唇很薄,窄窄的形狀極富稜角。一身簡樸也掩不住的俊逸風姿。
他走到榻前坐在少女身邊,淡淡道:「蘭草,你先去休息吧。」
蘭草看著這對人,沒做聲,只行個禮便出去了。
「還真是委屈你,動了你的頭髮。」葉子低著頭,不看來人。
「你這丫頭,還要自責多久?」秦天答非所問,只反問她一句。
葉子身子略微顫了顫,心臟深處不由自主傳來宛如被人捏緊時強烈的窒息感。她手中煩躁地絞著身旁的被單,像把它要撕碎似的。
顫抖著的不安的情緒。
「這沒什麼想不開的,畢竟,那些人都是濫殺無辜的無恥之輩,你殺了他們,也是為那些枉死的可憐人報仇。」秦天眼中一貫的寒氣冷意沖淡了些,他聲音柔和地寬慰著她。
葉子抿緊嘴唇,眼中的酸澀模糊已化為淚水決堤。她的肩膀微微抖動,拚命忍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
秦天就這樣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一下子伸手攬住了她。
「沒關係的。」他低低地說道,「我陪著你便好,無論殺人越貨,還是陰謀算計,不管在哪裡,我總是走在你身邊。」
葉子的腦袋貼著他的臉頰,靠得如此近,她的鼻腔裡充斥著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如冰雪般冷冽的氣息。她睜大眼睛,裡面閃著不可思議的神色,而後再也屏息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秦天!你這個王八蛋!幹嘛帶我來這裡!幹嘛讓我殺人!你…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那些被我殺死的人,每天晚上都會爬到我的夢裡來…一身血…扼著我的脖子,叫我給他們償命!」
……
橙子吐槽…呃…今天這點…算福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