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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血海哀歌 文 / 陸澄

    葉子垂著頭,忽然就那麼明白了,如果是這樣,那麼那晚的披著斗篷的人大概就是城主夫人的姐姐了。而城主夫人姐妹相見的這等隱秘事居然都會這麼快被人抓住把柄順勢利用…還有今天在街上見到的玄甲兵隊及百姓們瘋傳羅鳴傑私通敵國的流言…原來,臨淵朝廷早已對羅鳴傑的身份起了疑心,必欲除之而後快!

    皇權傾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為今之計,唯有一個字:逃!

    「夫人,別哭了。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呢?我這一生呀,也算沒有白活。夫人,咱們走吧。」羅鳴傑溫和地撫著王氏的頭髮,復又轉過頭對葉子微微笑著,「葉姑娘,我羅鳴傑活這一輩子,也算閱人無數,你是個好姑娘,我看得出來,要不然……」說著話,他的嘴角驀地溢出一絲黑血,葉子睜大了眼睛,眼中一片酸澀,喉嚨裡像堵了什麼東西哽住了她,讓她發不出聲音。羅鳴傑喘著氣,「要不然我…我怎麼會…相信…你們呢……」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口裡的黑血不住地向外湧。

    「夫君!夫君…我和你一起……」撕心裂肺的哭喊。

    葉子全身冰涼,就那麼站在那裡眼神空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猛然,她感覺到了眼前襲來的黑暗,那黑暗溫暖,依稀還有深深的紋路,赫然是秦天寬大的手掌。他俯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別看。」葉子死咬住慘白的唇忍住沒說話,她好像聽到了來自另一個人身體裡生命流逝,股股鮮血外湧的聲音。

    她覺得,大概,這聲音,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了。

    所以……

    「唔。」秦天看著自己被葉子拉下來的手掌,掌心滿是她冰涼的淚水。她轉過身來,眼中似結了層薄冰。她絞著自己的袖子,小巧的唇卻流瀉出嘶啞的聲音:「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帶著羅茜和羅勇逃離這裡!」

    屋外風雪交加,依然掩不住那漫天的喊殺聲、慘叫聲、哭嚎聲,這些聽起來格外瘆人的聲音同鮮血噴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彷彿譜成了一曲黑色的哀歌,不斷撕咬,拉扯著人的神經!

    葉子無知無覺。她踩著沾了血污的繡鞋,緩緩移到門前,雙手觸到冰冷的門閂,用力一拉!雪色天光霎時潑盡一室晦暗血腥,夾雜著雪花的風呼嘯著登堂入室,灌了滿屋的冰冷。葉子站在門前,任由烈風撲面,直拍打的她的衣袂獵獵作響。大風撩起她黑色的劉海,蕭索的寒意直襲她的眼底,那樣的冰寒,漫天刺目猩紅頓時脹滿眼眶!

    蘭草自葉子進入城主居所後一直站在廊下。她站在那裡滿腹狐疑,猝然一陣喊殺聲和宣讀聖旨的威嚴之聲穿透了她的耳膜!她的瞳孔急劇收縮,手腳一陣癱軟,正要強自鎮定進屋請示主子,卻見花園角門裡飛出了一個黑影!她嚇得魂飛魄散,看那黑影重重摔落在地,一灘鮮血染紅了泥土:那分明是個人!

    那人穿著羅府外院的家丁服,渾身像在血裡浸了遍般,簡直成了個血人!他渾身都是刀口,白肉翻捲,鮮血淋漓!蘭草嚇得尖叫,想回身向外跑卻被假山下凸起的石塊絆倒在地,她瞪著眼睛想要掙扎著站起,但是在看到眼前的兩個玄甲兵後腿好像不聽使喚,她站不起來!那玄甲兵手裡提著鋒利的刀,雪亮的顏色如同蘭草眼中的頹敗,那般的刺目。森冷的刀光驟然不管不顧地向著蘭草的胸口襲來!

    「噗——」,利物入肉,鮮血噴濺,毫不留情!蘭草驚恐地瞪著眼前的一切,好像那都不是真實的,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雪紛飛中,兩抹原本狠厲的身影剎那間便凝成了無聲無息的雕塑。他們的胸膛前忽的突出一物,銀白與猩紅交織,尖利的刀刃從一個人胸膛爆開又刺進了另一個人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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