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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秋悲秋樂 文 / 陸澄

    「哈哈,葉公子好采。」滿座寂靜被打破,眾人循這讚歎之語向上望去,見「醉香居」二樓處一白髮老者拊掌而笑,雖穿著素儉,但渾身倒透出些人氣質。

    「喲,那不是鄭老爺子嗎,今兒個也被這『醉香居』請來了。」「是啊,這老爺子平常都不怎麼露面啊。」葉子聽得下面百姓議論,似乎這老爺子是夜闌一位不大愛露面的老學究,並且以研究古玩字畫出名,卻不想對詩詞寫作也頗有造詣。葉子心底一笑,面上卻仍淡淡:「先生過譽了,晚輩只是對這秋景有些感觸罷了,登不得大之堂的。」

    那鄭老爺子似被葉子的話吸引,探究般地問道:「葉公子有何感觸倒說與大傢伙聽聽,老夫倒奇怪了,葉公子這詩倒不似旁人那般傷春悲秋,直言秋之樂意,不知公子有何見教?」葉子站在擂台上向著老爺子的方向行了一揖,便垂手道:「見教,晚輩倒不敢,但若說感觸倒是有的。四季變更替換皆出於自然之手,『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晚輩感歎造物主之偉大,因此絲毫不覺『秋』之蕭索,故有此感。」

    聽得葉子應答,鄭老爺子面上喜色表露無疑,他又轉過頭看向一旁,「白公子以為如何?」擂台上的葉子面上笑盈盈地就那麼看著那個和自己撞在一起的人,且聽他怎麼說。那人開口便是清風撲面,給人淡之意。「葉公子思敏捷,在下好生佩服。這『秋』詩之比,鄭老,您看,勝出者自然數葉公子吧。」鄭老爺子在一旁右手捋著花白的鬍子,一邊不住點頭:「正是這個理。」

    葉子對這二人的讚賞之語很是受用,當下便向閣樓上的白子軒抱了個拳。他看到葉子的這一動作顯得有些驚訝,只道一個弱氣人怎會有江湖中人的抱拳之姿。可葉子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從電視劇裡學來的動作放在一個人身上是有多麼的不適合。她就站在那裡,依舊淺笑著。

    五組比賽結束,每組的優勝者已經決出,而進入比賽第二輪,賽制也緊接著發生變化:參賽者共五人,每人各自準備兩道詩題,置於蠟丸中,互相交換,限定每人只能接受兩個人分別遞過來的蠟丸。每個人的蠟丸必須送出,保證每人有題可解。關於形制,詩詞均可。

    葉子一直在想寫個什麼題目好,正在她躊躇的時候就有兩人一前一後遞給她兩枚蠟丸。她笑著收下,一抬眼卻瞧見另有一個人本打算遞題目卻收回的手,她咬唇,暗道自己表現太過。

    算了,先解決自己的題目吧。思慮再三,她在一張紙條上寫上「憫農」,另一張寫「田園怡情」,接著分別把兩枚蠟丸遞給兩個衣著光鮮的富家子模樣的人手中。果不其然,那兩人打開她的蠟丸後都不約而同瞪了她一眼。

    葉子哪管得著他們的想法,只瞅著自己手中的題目:一書「閨怨」,一書「豪情」。呵,這是擺明了刁難自己,兩個宛若極端的題目同時遞到她的手裡。不過…葉子狡黠一笑,想整我,沒那麼容易。

    這次的詩作不是由參賽者當場誦讀,而是把詩作寫於紙上再遞於主家,再由主家送到評審手裡。一炷香時間過後,五人作品全部作成,眾評審細細翻看著那些或華麗或樸實的詩詞,有看到好的便會點頭稱好。待到翻到葉子的詩作之時,評審們都仔細閱讀著屬於她的字:「豪情行路難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再看另一闋詞,又書:「閨怨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

    站在樓下的百姓和選手就這麼聽著二樓評審們的吵嚷聲,鄭老爺子喊:「好詩好詞好才情啊!老夫讀了那麼多詩詞也未見有一人能將『豪情』與『閨閣幽怨』同時作得如此貼切入情的!」「是啊是啊,鄭老說的對啊,我夜闌還真是人才輩出哦,白公子這下你可有對手嘍。」「先生說笑了,在下才疏淺薄,不若葉公子那般才高八斗。」

    葉子被點到名,心裡既是驕傲又是慚愧,驕傲的是自己穩拿頭彩,又慚愧自己剽竊先人詩詞,正在糾結,卻聽主家糯米般的聲音響起:「今日比拚,經由諸位先生評定,葉容若葉公子獲勝。」當下,百姓們議論如沸,紛紛讚歎著葉子大有超出白子軒之勢,必將在之後的春試中大放異彩云云。

    葉子兀自沉思,忽見面前多了道黑影,抬首,卻是主家走到了她的面前,「請葉公子隨我上二樓,小的好為您取得契約憑證。」葉子聽他改了自己稱呼,心想這契約內容必定為真,於是行了一禮,笑言,「那就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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