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帝都雲凰城太子府
月下光華,瓊樓殿閣重重疊疊,花草相映,碧池流光。白天大氣軒昂的太子府總令人能生出萬般崇敬讚歎之心,可經黑夜之手加以塗抹,白日的大氣輝煌不再,倒讓人恐懼——殿閣花木相交,期間便生出重重魅影。
子時一刻,太子府華音閣依舊光亮,從遠處依稀可辨,那閣台之上有兩人正飲酒對酌。那光亮在沉如水的漆黑夜裡顯得分外突兀。
那二人,其中一人,黑髮如墨,眉目清明。狹長的眼眸之中華彩流動,生出些許深沉,鼻樑英挺,嘴唇薄削。而對面一人,在黑夜中一頭長長的銀髮仍引人注目。他面目同樣英俊,但眼中卻依稀透露出幾分奸猾來。初次見此人給人留下的印象總有兩點:銀髮同奸猾之氣。
「太子殿下真是好興致,今晚怎想起約在下在此同飲?」銀髮之人笑吟吟地舉杯望向對面之人。
「夜色朦朧,心中幾分思慮總難入睡,如此便請軍師來了。」太子語氣也是笑微微的。
「哦?太子有所思慮?」望著對面之人舉杯輕飲,似非要將杯中之酒品出幾分獨特之味。「軍師心中難道不知本宮所思為何?」語調不急不緩,似在給對方思考時間。「在下不知。」語氣刁滑。「軍師說笑了。以軍師之計,夜闌一事可成?」太子笑微微的,但眼光直直盯著那軍師。「依計可成,但世事總有變,誰可捉摸?」銀髮軍師看著杯中酒,剛還溫熱的酒液已被夜的寒涼浸透,似這世事人心之反覆無常而冰寒。「本宮聽軍師這話倒有禪意,但本宮覺得天下君王,既然為君為帝,總有勝出常人之處。如論覆天,有何不可?」語氣自然流露身為太子的驕傲。氣氛凝滯,那軍師又言:「太子殿下驚才絕艷,所言之物…殿下,在下既為殿下幕僚便為殿下馬首是瞻,出謀劃策便為在下本分,惟願殿下許在下機會為殿下效勞!」對面太子仍安靜品茶,半天才言「還望軍師記住這一番剖白,能為本宮盡心謀劃。」
……
刺殺事件過後當晚,葉子和秦天便入住城主府,只因夜深,城主夫婦便安排二人分住主院的東西廂房,待明早再請家人同他二人見禮,再請夫人安排宴席。葉子對城主的安排連連道謝,便各自由丫鬟領回房中歇息了。
今夜一場廝殺,葉子仍心有餘悸。那老頭說傳她一身功力,又有什麼用呢?在這個未知的時代,她仍是一介孤女。孤寂的夜晚,只剩孤燈為伴。到這裡她遇到的都是些什麼呢?廝殺、驚嚇和屍體,讓她幾乎快發瘋!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一直折騰到凌晨時分。想那城主不會很早派人來叫吧,心下頗為放心。作為一個久居現代的城市人,「睡懶覺」可以戲言為一種「必備技能」,但是在另一時代的臨淵,早起才是一種必要修養。清晨時分的「問安禮」則表達了晚輩對長輩的尊敬,是古代禮儀必不可少的一個重要部分。依禮而言…果然那王夫人一早便打發了奴婢叫葉子起床,是為見禮。
「真是麻煩…」她一晚上來回翻覆,確實沒有睡好的,這一被叫起,難免腹誹。無法,只好沉個腦袋頂著一雙大黑眼圈一搖三晃跟著小婢向前廳走。這時的外面天空光線並不明亮,通過朱漆花彫窗,一路上看見的都是影影綽綽的花木斑影。這城主一家看來都偏愛花木自然呢,葉子有點開心了。
沿著長廊只走了一會兒,便望見前廳。這前廳外觀造型古樸,別有一番韻味暫且不論,且看廳裡幾人。葉子瞇起眼睛瞧,不用說,那一身書生氣質的便是城主羅鳴傑,一旁的婦人一身溫婉寶藍綢裙鬢插碧玉簪的則是王夫人,再看一邊…有個個子高高,皮膚略黑的青年。還有一個站在城主身邊的粉衫女孩,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皮膚白皙乾淨,眉眼彎彎,紅唇欲滴,一頭烏髮挽起斜插了幾隻步搖,清風帶起,環珮叮噹,煞是可愛。這大約是城主夫婦的一雙兒女吧,葉子猜想,真的長得很漂亮,但…這小女孩好看是好看,就是和城主夫婦有點不太像啊……「咳。」葉子似才夢醒,抬頭一臉鎮定。卻是秦天衝她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