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鄒淵鏡無力的靠在床榻上歎息,眼眸望著頭頂上方的琉璃瓦,竟若有所思道,「到底是蘇天斬的女兒,雖長的不是很像,但說這番話的口氣,倒是與他一模一樣,像極了他,年輕的時候。不過丫頭,雖然我是一個不稱職的長輩,但長輩畢竟是長輩,有些話,我必須得告訴你。這次的事,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所以,能避則避吧。」
搖頭,蘇瑾的態度很堅定,「那樣,不如不活。」
「我還以為傳言有誤,你不僅不癡不傻,而且很精明,現在看起來,傳言無誤,你確實傻的可以。」稍稍停頓,鄒淵鏡卻是笑了,「不過,這一點,也和你爹一樣。只是,你爹的那嘴皮子,就算是在活著的時候,再練上個十年八載,也沒你十分之一的利索。」
笑談間,鄒淵鏡和蘇瑾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不少,雖然鄒淵鏡不想讓蘇瑾趟這渾水,可礙於後者的脾氣比牛還倔,前者只好作罷。
在鄒淵鏡的口中,蘇瑾知道關於失蹤案的一些事。
從半年開始,齊國各個地方陸續都有人失蹤,而且全都是女性。這一點,她從衛子崖那裡直徑知道,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這些人失蹤後都去了哪裡?又是誰,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膽敢在齊國搞出這麼大的動作,不難猜出,此人一定又雄厚的財力和深不可測的背景。所以,要想揪出此人,其困難程度不是一星半點。也是因為如此,上頭下令封鎖了此消息,鄒淵鏡也圖了個清閒,當沒發生過一樣,照樣過他的小日子。
可身為朝廷官員,哪可能不管不問?
於是,皇上暗下密令,讓鄒淵鏡和蘇天斬一起,暗查此事。這樣的安排不是巧合,因為當時,青州僅半月就有八名少婦失蹤,而蘇天斬有勇有謀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所以倆人就這樣,因失蹤案而安排在了一起。
可也正因為如此,沒過多久,蘇瑾就落入了寒潭……
「為什麼會這樣?」
聽到這,蘇瑾不僅走起了眉,因為她清楚的記得,錢麓笙說過的,是他將自己推入的寒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就說明,失蹤案,他也有份?
可是,錢麓笙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永安票號的東家,齊國的首富,根本就缺錢的他,為什麼要參與失蹤案?難不成,吃飽了沒事幹,找刺激不成?
「這是警告,來自那邊的,讓蘇天斬罷手的警告。」接過蘇瑾遞過來的茶,鄒淵鏡嚥下一口潤潤嗓子,然後繼續道,「蘇天斬是個有能力的人,在到達青州後短短五天的日子裡,竟然就已經弄明白了對方的作案手段。之後,我們制定了抓捕方案,先躲在暗處藏匿好,等到對方找到目標下手後,也不打草驚蛇,只是跟在對方的身後一直到對方老巢,然後發射暗號,再由我帶著官兵前去,將其一網打盡。」
「可惜,在看到你爹發射的暗號後,我卻沒有動身……」
「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個孬種,因為,那幫人在你爹動身之後就綁架我娘子,因為,離開了我娘子的話,我就什麼都不是。所以,我在看到你爹發射的暗號後,並沒有按照約定的那樣,不僅沒帶人前去,反而遣散了蓄勢待發的隊伍。雖然,第二天你爹平安歸來了,但他卻沒有來找我算賬,只是一個人,回到了永安,而失蹤案逮捕失敗的事,皇上竟也沒追究。然後沒過多久,他便接了皇上的旨動身去江北,於是我想,待他凱旋而歸之際,便親自登門負荊請罪,可是可惜,他這一去,我的歉意,因陰陽相隔而徹底表不出了。」
蘇瑾斂眉,「說這些,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鄒淵鏡搖頭,「你那牛脾氣和你爹有的一拼,我,可不想幹那吃力不討好的活兒。說這麼多,是想告訴你,那些人很不一般,失蹤案什麼的,可能只是一個幌子,背地裡,應該有大招。蘇瑾,我這樣做並不是推脫掉什麼,可你爹的死,我覺得,和他們脫不了干係。至於苒香為何殺我,大概是因為我從你爹知道了一件事,所以,她要殺我滅口。」
對此,蘇瑾不是很贊同,如果真要殺了鄒淵鏡滅口,何許這麼複雜,直接一刀了結不是更方便?
雖然想法不一樣,但眼下蘇瑾卻是贊同的點點頭,然後問道,「是什麼事?」
「作案人數只有一人,而且失蹤之人都是自願跟著那個人走的。因為,那個人會用噬魂笛吹奏幽冥曲!」
幽冥曲?
先不說這個,就連噬魂笛是什麼,蘇瑾都一無所知!
「對於申屠權,我知道的不多,因為他的身份很複雜,所以你要想知道,應該去問問晉王殿下。」
祁燁麼?
如果可以那麼簡單的話,蘇瑾發誓,她一定會上給祁家的列祖列宗上高香,感謝他們有個如此善解人意且風度翩翩的絕佳後代。不過,恰恰相反,祁燁不是這樣的人,他的眼睛雖然好看,可是裡面除了大片大片的漠然,旁的,什麼都看不到。開門見山的去問,蘇瑾也試過,可有用嗎?想從他嘴裡得到一點線索,簡直比登天還難!
話已至此,鄒淵鏡怕是沒什麼可以說的了,在呼出一口濁氣後,便悠哉的喝起了茶來。
旁邊,蘇瑾閉上眼,細細的將鄒淵鏡說的在腦中拼湊了一番,雖然他說了很多,可中間有用的卻少的可憐。不過,即便是這樣,蘇瑾也大概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蘇天斬的死,和失蹤案有一定的聯繫,只要失蹤案一破,害得蘇天斬丟了性命的人,便會自然而然的浮出水面。
「丫頭,還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同你說道說道。」
「什麼事?」
「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蘇家二小姐的身份,為避免禍端,萬萬不可再用。還有,提防蘇晟……」話,還沒說完,鄒淵鏡手中的茶杯便因力道不足而掉落在了床榻上,芬香茶葉浸入被單,形成了大片暗色印跡,緊接著,鄒淵鏡神情痛苦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襟,在緊咬牙關的同時,一抹暗紅竟從口中噴灑而出。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