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慕夙點頭,「正有此意,請。」
「爺,一起去?」
對於蘇瑾的提議,祁燁瞇眼想了片刻,方才起身點頭,然後出人意料的,他又將手中的斗篷披在蘇瑾的身上。這下,無奈的人換成了蘇瑾,雖然祁燁這樣做,讓她覺得挺暖心的,可嘴裡還是逞強道,「爺,我不冷,你能不能不要有事沒事就給我披著披那的成不?」
「你冷。」
「我不冷,這太醫館可比外面暖和多了。」
冷眼,祁燁看著蘇瑾,聲調同以往薄涼無差,「是麼?」
蘇瑾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然後揚起自認為沒半點虛假的燦爛笑臉,朗聲道,「你贏了,我好冷。」
……
在太醫館的東面,有一幽靜別苑,是用來安置那些病情已經到緩解控制的病人,眼下,鄒淵鏡就在裡面。
雖說是醒了,可因為身子的損傷實在是太大,所以到現在,都還不能下床走路。
「我說你們太醫館的伙食怎麼這麼差?就算本大人現在病人,那也不能用這玩意兒來糊弄本大人吧?你自己瞅瞅,這那是給病人吃的清粥,明擺著就是偷工減料的往白水裡面丟了幾粒米而已。哼,即便我命大沒被那女人毒死,也會被你們餓死!」
「鄒大人,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不宜進食太多,我們這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還請諒解。」
「為了本大人的身體著想,所以要餓死本大人?好,那就如你們所願,趕緊的,把這淘米水給我端走,端走端走!」
「鄒大人……」
「端走端走!還有你,趕緊從本大人眼前消失,趕緊!」
站在門口,蘇瑾等人便聽到了從屋子裡面傳來的吵鬧聲,看樣子,鄒淵鏡是不滿意太醫館為他準備的膳食,所以正在鬧脾氣。
慕夙讓跟在身後的藥童在門外候著,然後又隻身一人推門而入,吩咐房間內伺候鄒淵鏡的藥童離開,這才請蘇瑾等人進去。
一進門,蘇瑾便眼尖的瞅見了,躺在地上的,已經四分五裂的小瓷碗,裡面裝的應該是米粥之類的,不過在她看起來,那米粥確實和淘米水沒什麼兩樣……
「鄒大人精力如此旺盛,看來恢復的很不錯嘛。」
在這之前,鄒淵鏡憔悴的不像話,眼窩顴骨深陷,膚色發青,毛髮脫落嚴重,乍眼瞧去,宛若遲暮的老人,如若不是還剩一口氣在,唯恐早已駕鶴西去。現在,鄒淵鏡的模樣雖然瞧著還是有些憔悴,可精氣神比之前好多了,雖還不能下床,可起碼有勁兒發脾氣了,看樣子,蘇瑾的藥起了大作用。
看著笑瞇瞇的蘇瑾,鄒淵鏡很是不悅,「哪裡鑽出來的無知小童,見到本大人,居然都不下跪行禮!」
「鄒大人好大的口氣,莫不是,本王也要向鄒大人下跪行禮不成?」
「晉,晉王爺?」
受到驚嚇,鄒淵鏡居然因想要行禮而翻身從床上跌落到地上,然後皺著眉,一邊呼痛哀嚎一邊磕磕巴巴道,「臣,鄒淵鏡,參……參見王爺!」
鄒淵鏡全身就如同皮包骨,沒有半點可以支撐起他身軀的力道,所以他這一摔,自然是有些吃不消,在掙扎著朝祁燁行完禮後,忍不住的劇烈咳嗽了起來。雖說鄒淵鏡這個人確實不怎麼行,而且還是一個大嫖客,可他大病初癒,身子骨本就弱,再加上,蘇瑾還想從他嘴裡知道些東西,所以,蘇瑾在希望他咳著咳著就咳死的同時,也祈禱著他,留口氣,千萬不要死透了。
「鄒大人,你身子骨還沒好利索,這樣的大禮,就免了吧。」雖說鄒淵鏡瘦的只剩皮包骨,可蘇瑾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都還是扶不起他,沒辦法,只好朝衛子崖求救。
安頓好鄒淵鏡,蘇瑾便不再藏著掖著,直言道,「剛才聽鄒大人說,有個女人,想要下毒毒死大人?」
有祁燁撐腰,鄒淵鏡不敢對蘇瑾無理,只得老老實實的回答,「十天前,我曾去了一趟永安,然後在那遇到了一個名叫苒香的青樓女子。因為她會勾人,長的又漂亮,所以我們……中途我因有事所以離開了,然後沒想到,在我回到青州後沒多久,苒香居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我們就……那晚過後苒香便消失了,不過,就是在那之後,我感覺到我不對勁,先是掉頭髮,然後是噁心吃不下東西,最後整個人暴瘦,且全身發青。我不是沒有找過大夫,只是每個瞧過我的大夫都說我沒毛病,所以沒辦法,為了保命,我進了宮。」
「鄒大人,你是不是因為昏睡的日子有點久,所以,遺漏了點什麼?」
「你什麼意思?」
蘇瑾的質疑不是平白無故,居然敢這樣問,就說明有她的理由。
起初,鄒淵鏡是斬釘截鐵的說沒有遺漏,他說的,就是始末,可在蘇瑾帶著笑意的沉默下,他便不自覺的,聲音越來越小,說話也越發的沒底氣,到最後,甚至是垂了下頭,緘口不言。
鄒淵鏡不說話,蘇瑾止住話舌沒再發問,只是端起桌上慕夙斟好的踏雪尋梅,小口淺酌。
「小瑾兒,你同鄒大人在講什麼?為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瞧著衛子崖髒兮兮的模樣,蘇瑾朝其甩了個白眼,「聽不懂就睡覺去,反正和你沒半毛錢關係。」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為何要故弄玄虛的來問我?」
攥緊被單,鄒淵鏡歎著氣望向蘇瑾,語氣緩和了不少,「半月前,我收到了不知是誰送到家裡的朝中密旨,起初,我以為是皇上有要是需我查辦,結果不料,那密旨只是外表看起來像密旨罷了,實則,是邀請函。對此,我是有過顧忌的,擔心這是一個圈套,可試問,一個靠女人上位的無用之人,有和能耐,讓旁人給我設計這樣的賠錢圈套?」
「所以五日之後,我瞞著府裡的人,僅帶兩名隨從去了永安。說到這,想必你們也明白,那邀請函,便是畫舫的通行證。我在上了畫舫後,美人環繞笙歌悠悠,一點都不覺得壓抑,反倒自由快活的很。然後,我遇到了苒香,她說她是天香樓的花魁,雖淪妓,卻很欣賞我,花言巧語間,我便隨她進了房,可是,正當我與她歡愛的時候,我的一個隨從來告訴我說,我娘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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