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葉冷冷的打量著他,忽地伸手撫上他的額頭。男孩光潔的額頭看起來沒有絲毫異常,她的眼眸閃了閃,突然用力的狠狠在他額頭上擦拭。
珈兒覺得額頭火燒般的痛,蘭葉長長尖銳的指甲狠狠的刺入他的額頭。他咬著唇,克制著不讓自己痛喊出聲。
擦拭著,蘭葉倒是越來越鎮定下來,她直直的看著珈兒的額頭思索著。
額頭……哥哥的額頭上有什麼嗎?
雖然這些年哥哥都帶著夜帝的面具,但幼年時偶爾見到,他的額頭記憶中並未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不,不對!
蘭葉腦中靈光一閃,憶起兒時有次夜炫因為試藥過度而渾身發燙時,那夜她明明擔心卻也放不下面子,躲在藥室外面偷窺。看到他躺在床榻上不斷的痛苦**,那時他的額頭上似乎有隱隱的紅色tu案浮現!!??
小時候因為隔了段距離,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現在想來也許秘密就在那裡!可是一個普通人的額頭會在發熱時產生這種詭異的變化嗎……
蘭葉垂下眼,輕撫著珈兒的額頭忽然笑了。她輕笑,就算哥哥有什麼秘密又如何,那個秘密想必也是哥哥說不出口的。現在,她要做的只是讓珈兒的身份得到全南隅上下的承認!
「翠兒。」
她溫柔的聲音讓翠兒毛骨悚然,顫巍巍的抬眼,應了一聲,「奴、奴婢在。」
「翠兒,你自小跟著本宮,也算是深的本宮喜愛的丫頭了。進宮了這麼多年,你的年紀也到了可以出宮的時候。這樣吧,本宮放你出宮去好好侍奉你的父母,可好?」
翠兒看著蘭葉的神色,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她臉色慘白,眼淚不斷的滑落,不停的磕著頭,「公主,公主饒命!」
當年唯有她知道珈兒的身世,公主表面上放她出宮,根本就是打算滅口了!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會說,公主,您就饒了奴婢吧。看在奴婢自小侍候您的份上,奴婢什麼都不會說!」
蘭葉輕笑的抬起翠兒哭的淒慘的小臉,溫和羸弱的道,「翠兒,這深宮之中教會本宮,只有死人才能徹底的保守秘密。你就安心去吧,你在宮外的父母本宮會替你照顧的。」
「公主……」
翠兒絕望的泣不成聲,眼前的公主明明是羸弱美麗的,可是她知道,公主的心也是狠絕無情的。轉眼看到一旁的珈兒,對上他無喜無悲的木然神色,翠兒的眼裡閃過一絲憐憫。這個孩子也不過是公主的棋子而已,未來的下場未必能比自己好……
這皇宮,看似華貴璀璨,卻是最齷齪黑暗的地方!
東方小築內,夜炫靠在樹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黑玉般漂亮的眼眸,白皙如玉的俊顏近乎白的透明,在陽光下看起來彷彿隨時會消失一般。
阿玄——
阿玄,我好愛你——
阿玄……
她輕輕軟軟的聲音,悠遠的呼喚聲,那種魂魄相依的感覺,就連在夢中也輕輕的迴盪著……
「陛下,已經未時了。」
內侍總管輕輕的走近提醒。
「嗯……」
樹下傳來男子清冷的聲音,明明該是睡著的人,聲音裡卻無一絲沙啞倦態,清醒的可怕。「更衣吧。」
「是。」
內侍總管輕快的應了一聲。揮手讓一旁的宮女捧著衣物上前,片刻後,夜炫已經穿戴整齊。俊美挺拔的身形,如墨的黑髮,貴氣雍容的套著黑金色龍袍,那股華貴清冷的氣息讓幾個涉世未深的小宮女,倏地紅了臉頰。
「陛下,御膳房準備了冰糖燕窩,特地為了陛下熬了幾個時辰。陛下可要嘗一點?」
夜炫立在桃花樹下,漫不經心的道,「也好,你去端上來吧。」
「是,陛下。」
知道夜炫不喜人打擾,內侍總管揮退一旁的宮女,放輕腳步的退了下去。直到端了碗冰糖燕窩上來,卻發現陛下已經又半靠在樹下閉目養神。他不敢打擾,靜靜的候在一旁。心裡卻是隱隱的擔憂,陛下似乎一天比一天蒼白憔悴了……
阿玄——
那軟軟甜甜的呼喚聲悄然響起,不等他回應又倏地消失,就如一道輕輕的風吹拂過,伸手去緊握,卻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