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翠殿,是蘭葉公主出嫁前居住的宮殿。身為前南隅王的掌上明珠,滴翠殿內可以說是雕樑畫棟,巧奪天工,擺設的東西更是件件價值不菲的精品。但此刻,殿內全沒有一絲聲音。滿地的狼籍表明了這裡剛剛被某人的怒火肆虐過。
「翠兒,哥哥還是不肯來嗎!?」
蘭葉端坐在殿內,楚楚可憐的容顏染上憂傷,一點都看不出之前將滴翠殿砸成廢墟的蠻橫。她的指甲深陷入掌心,暗暗咬唇。她為了回南隅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天耀寒帝那得到容許。偏偏才回到南隅皇宮,就被夜帝軟禁。她心心唸唸的哥哥,根本不願見她!
他可是……還在怪她?
「公主,陛下那邊並未有回音。」翠兒跪在蘭葉身前,低垂著頭。
「你有照我的交代說嗎?」
「是,奴婢一字一句都照公主的吩咐講的。但陛下身邊的福貴公公只說,陛下的意思是……是不用理睬公主。」
「大膽!」蘭葉柳眉倒豎,一臉煞氣。
「公主,奴婢只是照著福貴公公的話傳達,這不是奴婢說的。」翠兒嚇得撲通一聲猛磕頭,臉色慘白。
「……起來吧,這也怪不得你。哥哥好狠的心,已經過去那麼年了,他就絲毫不願意原諒我嗎?」過了半響,蘭葉幽幽的歎息,眉宇間的哀傷讓人動容。
翠兒軟聲安慰,「公主,您和陛下從小一起長大,陛下以前那麼疼您,不會不管您的。您看,您想回南隅來,陛下不也是默許了嗎?」
「是啊,哥哥不會忍心傷我的。就算是以前那個女人不也是敗在我手上……」蘭葉喃喃自語,一遍遍的彷彿在說服著自己。「東方小築那裡的女人呢?」
「晚上陛下設宴款待天耀使臣,那個女人想必也會出席。」
「她憑什麼!?這是我們南隅的晚宴,她一個天耀鳳王的王妃憑什麼讓哥哥帶在身邊!」蘭葉咬牙,氣的渾身顫抖。「翠兒,替本宮裝扮,今晚的晚宴絕不可讓那個女人出了風頭!」
天耀這邊,新帝的即位並沒有將天耀帶到更加繁榮的盛世,反而因為國庫的空虛,天耀新登基的寒帝大幅度的加大了徵收賦稅,弄的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甚者帝都內流言四起,隱隱暗指當今天耀新帝登基名不正言不順,還妄想窺伺盛陵秘密,觸犯天怒,終會降下懲罰。
一時間,人心惶惶。
就在這動盪中,朝廷內卻是隱藏了一個更大的秘密。和雲氏分別列為天耀兩大世族的容氏家主容天,幾日前失蹤,而朝廷不但沒有派人尋找,反而卻將這個消息壓了下來,嚴密的滴水不漏。
容天半靠在陰暗的大牢,愜意的樣子彷彿置身最豪華的晚宴一般。牢門口傳來一陣響動,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大牢內,隔著柵欄陰冷的望著容天。
「愛卿,還不肯說嗎?」寒帝鎏寒語氣陰沉,瘦弱白皙的臉孔在牢內燭火的映照下透著絲絲詭異的蒼白。
「皇上想聽臣說什麼?」容天譏誚的彎了彎唇,並未行君臣大禮。
「七弟在哪裡?」
鎏寒的聲音更冷,憤怒的一揮手,讓身後的侍衛壓上一個早已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人。「朕連你們之間聯絡的人都抓到了,愛卿還想狡辯嗎!?」
容天淡淡的瞥了一眼門外那個血肉模糊的黑衣人,從衣著上判斷到的確是暗衛,屬於大哥的暗衛。「皇上既然已經抓到人了,自然無需臣多說什麼。」
「哈哈,好,容家的家主果然是鐵骨錚錚的兒郎!只可惜,愚昧至極!朕那七弟可是拋棄了你和容家獨善其身,愛卿還要為這樣的七弟效忠嗎?更何況,朕可是知道了盛陵裡的秘密,那鎏鳳鳴不過是一個天生帶煞的野種,根本不配身為我天耀皇族血脈!」
容天的眸色在聽到鎏寒說『野種』這兩個字時一寒,不過瞬間,寒意隱沒。他終於正眼看著鎏寒道,「……天生帶煞?」
看到他的轉變,鎏寒哈哈大笑,揮手讓侍衛將牢門打開,紆尊降貴的踏進牢內,走到容天身邊和他面對面,親切的道,「愛卿,只要愛卿肯讓容家站在朕這邊,那愛卿想知道什麼,朕都可以告之……」
容天不語的看著他,半響後,倏地優雅一笑,躬身行了個禮,「謝皇上,臣……遵旨。」
南隅皇宮中,絲竹絃樂之聲不絕於耳,嬌俏美麗的宮女來回穿梭在晚宴中,進退得當。南隅夜帝帶著詭異的黑金面具高居在首位,他的側下方端坐著美麗羸弱的蘭葉公主。隱在面具後的鳳眸徐徐的瞥了一眼下首的人,白玉般的手指執起酒杯道,「紀公子一路辛苦了,只是紀公子並無功名在身,此番可是替容家家主護送蘭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