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了下他僵硬的狀態,老太妃滿意的點點頭,「沒有就好,我們南隅的嫡子是萬萬不能由隨便的女人誕下。陛下喜歡的話收在身邊伺候也沒什麼,只是蘭葉那邊,陛下也該給她一個交代。那丫頭也不小了,不能總這樣拖著……」
鎏鳳鳴唇角的嗤笑更深,不在言語的神遊九天。
陰暗的地下密室裡,一燈如豆,飄搖的燭光斷斷續續的,苟延殘喘的努力掙扎著綻放最後一絲光明。空曠的密室裡,燭光伴著一陣斷斷續續的歌聲,格外詭異。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低垂,阿玄飛阿玄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阿玄流淚,地上的阿玄枯萎,阿玄吹阿玄吹,只要有你陪……」
大床上的男人皺眉翻了個身,忍耐的抽搐了下,忍忍,好歹是在給他唱曲,也許等下就停了!
「啊啊啊……阿玄飛阿玄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沒錢,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北北北北……」
這女人在找死!這日子是絕對沒辦法過了!
阿玄煩躁的起身,精光閃爍的紫眸唰唰的向著那個背對著他,正在對快熄滅的燭光哀嚎的女人瞪去。
「大半夜的發什麼春?」身體的不適加上被她歌聲折磨的煩躁,讓阿玄的聲音多了幾分陰森不悅。
「你醒了?」木木驚喜的跳起來,忽閃的眼眸只差沒有直接衝上去抱住他。
「你不是想走,不是想回去他身邊,我都暈過去了,你幹嘛還待在這裡雞貓子鬼叫!」他瞇起紫眸,可沒忘記她之前那股恨不得衝回鎏鳳鳴身邊的樣子。
「我是想走啊……」她咕噥著,沒看到他眸光一寒,抬頭瞅了瞅他,討好的笑道,「那個……還有沒有燭台?這個好像快滅了……」
桌上的燭台飄搖的只剩下一絲光亮,顯然堅持不了多久了。
「沒有,要走就快走。」心情很差的阿玄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半靠在床頭,紫眸不再看她的低垂著。
「你!」木木氣呼呼的瞪他,是他抓她來的好不好!本小姐還不愛待呢!
抬腳,轉身,拉開門就衝了出去。
密室的門被她『砰』的一聲甩上,床頭半靠著的阿玄渾身一震,費力的抬起頭,靜靜的望著那被毫不留情甩上的門。泛白的唇瓣動了動,扯開一抹難看的笑容。
她還是沒變,激個兩句就暴跳如雷的衝動。曾經的她也是這樣常常被他氣跑,但不過一會她又會磨磨蹭蹭的挪回來,一臉強裝的高傲,『恩准』他道歉。但現在的她,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一次都不曾回來……
他知道的,現在的她的眼裡,早已沒有了他……
放在身側的手在抖,他表情空白的低下頭,專心致志的盯著自己不斷顫抖的手。那骨節分明的大掌明明是她最喜歡的……
她牽著他的手,十指緊扣的撒嬌,「阿玄阿玄,你看,我們的手大小剛合適,很合搭呢。」
他忍不住笑了,壞心的鬧她,「怎麼合適?明明比你的手大很多。」
她氣悶的敲他,提高音量的繼續撒嬌,「你豬啊,就是大很多才能將我的手完全牽住嘛。阿玄,難道你不願意牽我的手?」
空曠的密室內早已沒有了她的氣息,額角傳來尖銳的抽痛,他抬起顫抖的手撫上額角。
也許他此生永遠都不會忘記,永遠都無法忘記在那片星空下,她站在月下,被月光的銀輝包裹著,眉目如畫,眼裡的溫柔和愛戀都那麼清晰。那一刻的她,清清軟軟的聲音,吐出讓他覺得美好的有點不真實的幸福。甚至連那一幕,都像是一場夢,遇到她也許就是他一生最美好的一場夢。
她問他,「阿玄,難道你不願意牽我的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木木,那曾經的一切,難道都只是他記憶中的一場美夢嗎?
阿玄一直靠在那裡,顫抖的手揉著額角,抽痛卻越來越明顯,沒有絲毫改善。渾身冰涼沉重,還泛著火燒一般的痛苦。他無力挪動,也不想動。
空氣中傳來濕濕涼涼的氣息,他聽到自己空洞的聲音呢喃,「木木,別走。」
回應他的只有桌上那一燈如豆的燭光。
靜靜的看著那微弱的燭光緩緩熄滅,停頓了一會,黑暗中再次傳來他輕的幾乎快要飄散的聲音,「別走。」
如果連她都只是他的一場夢,那他還剩下什麼?
……
ps:這章裡木木唱的那首歌是兒歌《蟲兒飛》,小汐稍微改了下字。這首歌很好聽的哦,原本的歌詞如下: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